“咔嚓!”骨骼斷裂的聲音成了這個海盜聽到的最后的聲音,殘余的一絲意識讓他明白那是自己脛骨斷裂的聲音。
他沒想到自己就這么死了。
然而維托麗雅沒有在死人身上浪費時間的習慣,順手將尸體扔下了甲板,直接消失在了大海中。
女武士面前赫然只剩下了一名敵人,這個結果大大的出乎了威爾的預料。
那名職業者僅僅是猶豫了一秒鐘,就向著船舷的方向撲了出去,打算跳海逃生,然而從陰影中陡然出現的匕首,仿佛早已經等在那里一樣,直接插進了他的喉嚨。
暗影刺客和王越在解決了那些驚弓之鳥一樣的火槍手之后,已經從背后圍了上來。
在大海上縱橫多年,一直逞強凌弱的威爾,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弱勢的一方,在他的心中,這原本是一場愉快的狩獵之旅。
威爾突然意識到自己出發前,瑪瑪那若有若無的笑容,以及‘小惡魔’提利昂詭異的沉默。
該死的蘭尼斯特家族!這是一個陷阱!
從最開始他們就知道這伙人的真正實力和底細,所以自己開口爭奪這艘新船以及追擊敵人的任務時,那個該死的新人僅僅是象征性的抗議了一下,就退縮了。
這條船的骨干都是死忠于他的老伙計,都是他親自精挑細選來的,如果都死在這,在金銀島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就完全成了蘭尼斯特家族的盤中餐。
威爾向后退了幾步,遠離了暴力特征明顯的女武士,將手中的長劍斜向上,呈四十五度角防御著可能的攻擊:“如果我說,我要投降的話,各位會給我個什么待遇?”
威爾警惕的看著周圍的職業者,不斷的旋轉著身體,和視線,盡可能的不留下死角:“我知道不少瑟曦·蘭尼斯特的秘密。我可不是什么小嘍啰,我的情報很值錢。”
但是威爾錯誤的估計了女武士的理性。
維托麗雅滿不在乎的拎著嚇人的梿枷上前了幾步:“閉嘴,懦夫,打過之前我對你的情報一點都不感興趣!蘭尼斯特和金銀島的秘密我會自己挖掘!”
我曹!威爾的心中宛若跑過無數頭曹尼瑪一般,他突然覺得這才是海盜中的海盜,男人中的男人。
威爾沒有用余光亂看,就知道自己距離之前預留的陷阱門只剩下了不到五米,求生欲望很足的海盜頭子將自己平日里視若珍寶的寶劍直接扔在了李彥龍的面前:“小子,你沒踏足過金銀島,不知道我們在上面埋下了多少陷阱和財富,但是我都知道!”
威爾掃視了一圈,覺得這幫人好像沒有一個是善良之輩,更加努力的高呼道:“我很有誠意的!請務必給個機會!”
因為威爾的話和扔武器的無賴行為,眾人都沒注意到對方腳下小碎步不斷的向著一個方向靠攏。
“我覺得應該考慮一下他的話,也許能讓我們省下不少事。”曼奇尼靠著木桶站了起來,鉛彈打穿了他的大腿:“我收到了吉萬冰的消息,女巫需要我們的援助,坐標離我們不算遠。”
就在玩家們打算接受威爾的提議時,這個狡猾的海盜頭子已經順利的蠕動到了陷阱門的位置,腳后跟一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希望你們有機會踏足金銀島,讓蘭尼斯特們付出代價。再見嘍!”威爾剛落到了下層甲板上,就啟動了自己手上帶的傳送戒指。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海盜,威爾一向惜命,大半的身價都花在了手上的這枚戒指上,可以進行一次中遠距離傳送。
傳送地點則是早已定位好的,遠離安東尼大港的另一座城市的秘密房產。
那是威爾很早以前就選好的,用作養老或者逃命時的藏身處,里面不僅藏匿不少金錢,還有足夠一個人使用三個月的食物和淡水。
當然,威爾也從沒想過自己會這么早就用到這里,這原本是一名老海盜出于謹慎而留的后路而已。
“我就知道,這種小白臉似的家伙,即便是人過中年也不會有勇氣戰斗到底。”女武士站在陷阱門邊緣,看著下面早已經空無一物的空間,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算了,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這是吉萬冰發過來的位置,我們最好快點。”曼奇尼之前已經給自己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此時同樣有些遺憾。
一個知曉海盜集團內部機密的高層,顯然會讓報應戰團的下一步計劃帶來很多的便利。
“老李,換地方了,這是我們的新船!”李彥龍滿意的將那柄扔在腳邊的劈刺劍撿了起來,滿意的別在了腰間。
玩家們無視了滿甲板的死尸和傷員,那些投靠了玩家的海盜自己就開始了鑒別敵我的工作。
愿意投靠玩家們的海盜,被分配到了原來的崗位上,至于不愿意的,不好意思,只要是還能動的海盜,就沒有那么死心眼的。
尤其是己方的一幫職業者被對面切菜砍瓜一樣收拾了,連威爾先生都跑路了,還有什么心理壓力可言。
經過清點,玩家們手里掌握了將近一百名海盜,還有三十多個有挽救價值的傷員,至于剩下的,還有八十多具尸體,和超過二十個重傷員。
因為玩家們的行動迅速,大部分死者和傷員都是在之前被火槍手們開槍打死的,當然,這些兇手也已經被王越和暗影刺客給全殲了。
這一戰,玩家們繳獲了一艘新式的海盜船,火炮十五門,火槍近百只,優質火藥若干,其他零碎無算。
當然,在新式海盜船的底部甲板,還有一百名不明真相的奴隸,他們依然負責在進攻和逆風時負責為船只提供動力。
暫時沒有人會考慮他們的想法,至少,在玩家們覺得自己手頭上的問題被解決之前不會有人去考慮。
將重傷員和部分海盜放回了玩家們之前占領的海盜船中,新式戰艦拖拽著那艘受損的海盜船開始向著遠南大陸的方向起航。
那些被火槍命中了要害或者出血過多的重傷員,以現有的醫療條件,即便是將李秉衡累死也沒辦法挽救他們的生命。
將他們安放在了另一艘船上,只不過是因為玩家們暫時無法接受把他們直接扔進大海的的做法。
那才是海盜們對待重傷員的常用方式。
這邊,玩家們重整旗鼓,開赴新的目標,但是在另一邊,威爾卻沒有一路順風。
在刻有傳送秘痕的密室中,威爾的臉色發黑,失去了自己的武器,手上的傳送戒指也化為了灰燼。
在大海上霍亂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除了用來購買手上的戒指和武器之外,剩下的基本都存放在金銀島上。
考慮到蘭尼斯特家族之前詭異的態度,威爾覺得自己可以考慮東風再起之離退老職工返聘的生活了。
只不過,當威爾走出密室,打算大吃一頓來彌補自己的受傷的心靈時,意外發生了。
威爾特意挑選的既不熱鬧,也不靠大街的藏身處是一間面積不小,有著四五個房間的獨立小別墅,坐落在這座城市的貴族區。
此時,房間內凌亂不堪,七八個血跡斑斑,滿身惡臭,穿著盔甲的戰士,正在狼吞虎咽的吞吃著威爾的儲備糧食。
在看見威爾從密室中出現時,雙方都楞了一下。
原本就處于高度緊張狀態下的戰士們如同炸了毛一般,一個個的抽出了武器,連給威爾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涌了上來。
“噹!噹!噹!”
突然,在窗外傳來了一連串的敲鐘聲,那如同喪鐘一樣的聲音,讓這群狼狽的戰士像是中了時間暫停法術一樣,呆立在原地。
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帶著三角形金屬頭盔的高大戰士走了進來,對突然出現的威爾似乎沒有任何意外。
被三角頭抗在肩膀上的巨大斧槍非常不友好的在墻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類似的痕跡在墻壁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有了很多道。
“有個新來的?正好出來一起幫忙。”三角頭的聲音洪亮:“南邊發現了瘟疫行尸,不想今天就死,就勇敢的投入殺戮吧,現在所有人都跟我走!”
威爾不知道這邊是什么情況,打算先跟著去看看,雖然瘟疫行尸這玩意聽起來就不太妙,隱約中威爾覺得似乎從一個大坑跳進了一個更大的坑中。
威爾的感覺是正確的,當走出房間的一剎那,他就后悔自己之前沒有乖乖投降了。
烏云將整片天空籠罩,盡管是白天,依然陰沉沉的,巨大的烏鴉在天空中環繞,原本由青石板鋪就的道路,被血跡涂抹的發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里被殺死。
空氣中的血腥味和尸臭味讓威爾這個見慣了殺戮的老海盜都感覺到了惡心。
街邊,十幾個老人和婦女拖著不知道從哪來的尸體,麻木的將尸體堆積在一起,用火焰點燃。
每個人都穿的破破爛爛的,像行尸走肉一般,對眼前的環境熟視無睹。
在威爾的正前方,一座由尸體堆積起來的墻壁將街道封鎖,大量的鐵絲穿過尸體,將它們固定在一起,似乎害怕它們再次活過來一樣。
威爾覺得自己的的膀胱有些綿軟無力,但是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在這個世界中,施法者一向是奸奇最鐘愛的目標。
他們大多數有著強烈的求知欲,道德觀念迥異于常人,很多時候,你甚至無法分清一個法師發瘋的時候,到底是因為他收到了奸奇的迷惑,還是本性如此。
在這方面,巫王們幾乎做到了極致。
大部分巫王并非沒有道德觀和底線,但是他們顯然已經超脫于世俗的極限,習慣了從更高的位置來看待整個世界。
比如說將一整座大陸化作自己的試驗場,將上面全部的生靈都當做試驗品,亦或者是將古羅馬帝國從沉睡中喚醒,從新舊兩種文明發生碰撞后誕生的火花中汲取靈感。
斯圖爾特曾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名真正的施法者了,一直到他通過奸奇的視野,知曉了這個世界中真正的施法者是何等的存在,才明白自己只不過是維克托順手種下的一顆雜草。
斯圖爾特心中的不甘和強烈的復仇欲望,以及對魔法力量的渴望,讓他源源不斷的為奸奇提供著力量。
作為混沌四邪神中最有耐心,也最有大局觀的智慧者,奸奇表現的十分大方。
天賦?不是問題,在混沌靈能的灌輸,改造之下,斯圖爾特感覺自己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主動的汲取著周圍的魔法能量。
那種充實感讓斯圖爾特沉迷在其中,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知識?同樣也不是問題,以斯圖爾特對魔法技藝的淺薄理解,奸奇甚至不需要將那些真正強大的知識灌輸給他,僅僅是一些皮毛,就讓這個小學徒驕傲自大了起來。
至于裝備和金錢?這簡直是侮辱一名真正的施法者,如果他愿意,就算是抓一把泥土,也能當做真正的黃金花出去。
斯圖爾特握著手中由至親血肉扭曲而成的法杖,在海底釋放了一個傳送術,直接在海水中消失不見。
這種完全由靈能來代替魔法,強行撕裂空間的施法方式,任何真正的法師都能看出其中的隱患。
它在直接消耗施法者的生命,不僅如此,這個法術在原地所留下的靈能波動,即便是在十幾公里之外,也依舊清晰可變。
那種純正的亞空間味道,讓附近所有負責偵測靈能波動的圣武士都感知到其存在,以及他的真正目標——狩魔獵人的城堡。
戴爾·席渥斯不明白為什么混沌要襲擊狩魔獵人的駐地,即便是在大部分圣武士都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但是城堡中依然有著超過一百名圣職者的存在。
即便是出現了小型混沌裂縫,他們也能堅守一陣子。
眼下,邪惡的女巫就在眼前,必須在她們情況更加惡化之前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