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經受了修女們自殺性襲擊的,依然屹立不倒的帕德絲修女,此時仿佛時間被定格了一般,隨著狩魔獵人的話轟然倒地,五肢盡數被斬斷,如同被拆散的積木一般。
狩魔獵人像來的時候一樣,帶著自己的長劍和包裹,走向遠處,他的心中感到一絲不安,色孽的信徒們難道會如此簡單的把自己的勢力全部暴露出來?它們這明顯是拖延時間的舉動,到底在遮掩些什么?
這一絲不安讓徐逸塵有些焦躁,思來想去,他覺得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是女巫們那邊了。處于風暴中心,或者說是直接引發了這場風暴的女巫,愛菲拉爾,她的身上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居然讓巫王和混沌中的邪神同時將目光注意到她?
作為一個前修女,愛菲拉爾的靈能顯然是后天出現的,修女們看來搞出一個連巫王都感到意外的東西。作為一個深受帝國主義教育的新時代四好青年,徐逸塵深得新華夏的精髓,如果一個東西有人想要,就證明它有價值,所以先搶到手再慢慢研究。
在確定了這個看起來很唬人的混沌怪物,沒有米薩爾那種變態的恢復能力后,狩魔獵人匆匆交代了一句,就啟程前往女巫的位置了。
從徐逸塵出現,到消滅帕德絲修女轉化的怪物,再到他離開,一共用時二十二秒。裝逼如風,常伴汝身。
一直到狩魔獵人的身影,消失在廢墟之中,游俠雙手依然保持抱著包裹的動作,然而空無一物的懷抱,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剛才好像狩魔獵人來過了?
游俠環視著四周,下意識的跳過了正在上演十八禁劇情的那幾個受害者,然后又情不自禁的移回了目光,發現本來就不已體質見長的文書修女們,此時已經快油燈枯盡了。
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游俠快步來到了本應該是宿敵,現在卻成了人柱的怪物面前:“準備好去死了么?怪物?為你的所作所為贖罪吧!”
盡管帕德絲修女并非是直接殺害民兵的兇手,但是那些信仰色孽的修女們卻成為了她的一部分。游俠腳踩著對方的鎖骨,在面對面的距離上,將手中的長弓拉開到最大程度,弓弦上的長箭,對準了對方的眼睛。
帕德絲修女的目光平靜,面對無可避免的死亡,她似乎重新變成了那個虔誠的執旗修女長。擺脫了色孽在耳邊永不停息的低語聲,帕德絲終于恢復了一絲神志,她喃喃道:“真是一場鬧劇,整場戰斗毫無榮譽可言。我可憐的姐妹們,你們都被巫王所蒙…”
游俠的箭矢直接穿透了對方帕德絲修女的右眼,沿著眼眶貫穿了大腦,釘在了腦后的路面上。這只箭傷帶著象征著憤怒的烈焰,將怪物的頭顱固定在了地上。
帕德絲修女用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不遠處被游俠一個一個拖出戰場的戰斗修女,又努力的向那些文書修女們的方向看去,但是受限于角度,無法完成這個任務。
“殺了我吧,不要讓我走得太痛快,我的罪孽無可赦免,我的手上沾滿了姐妹們的鮮血。”帕德絲修女平靜的說道,似乎在大腦被穿刺了之后完全沒有影響到她的意識一般:“我的靈魂被禁錮在了這個囚籠中,永遠無法得到解脫,燒死我,溶解我,一點都不要剩下。”
帶著寒氣的箭矢從另一個眼眶釘入,穿透了她的大腦,在帕德絲失去思考能力之前,聽見的最后一句話是:“如你所愿。”
這個以墮落修女為軀,以修女長的靈魂唯引,被米薩爾寄托了很大期望的怪物,就這樣被游俠一箭一箭的奪去了生命。
為了確保不會留下后患,游俠幾乎將對方的頭顱釘成了馬蜂窩,才肯罷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身后令人遐想的聲音停了下來,帕德絲死后,那個法術的效果也隨之消失。
幾個倒霉的文書修女幾乎在法術失效后第一時間就失去了意識,唯有一個身材相對不錯的,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水…”
看著一絲不掛的修女們,昏迷不醒的修女們,泥濘不堪的修女們,以及被肢解的七零八落的前修女,游俠想起來狩魔獵人走之前那句話:“剩下的交給你了。”
游俠一臉的黑線,在生死之間,依然能穩定開弓瞄準的手,此時卻有些顫抖。為了自己的清譽,他有些糾結,自己是過去呢,還是…矜持一下再過去呢?
“南無加特林…馬的,就算一息三千六百轉,我也六根不凈啊!我來了!”單身二十幾年的游俠擰開了自己的水壺,帶著巨大的好奇心,虎虎生威的走了過去。
另一邊,寂靜修女正帶著那名穿紅色衣服的文書修女在廢墟中穿行,之前與她們同行的少年卡爾也不見了蹤影。
當時,狩魔獵人在聽見瑞克引爆煉金炸彈發出的聲音后,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三個人面前,即便是反應最快的塞莉斯泰因也僅僅捕捉到了一個背影而已。失去了信仰武裝的加成,又打破了寧靜誓言,寂靜修女的實力大降,只能帶著兩個人在后面跟著感覺追了上去。
之前關于懲戒叛徒,鏗鏘有力的發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像是放了個屁一般。當然這種事,少年卡爾不懂,紅衣修女則聰明的保持了沉默,沒有再提起這茬。但是在塞莉斯泰因的心里卻在翻江倒海一般。
黑船修女這四個字,橫向世界近百年,在知情人士中,幾乎是一個不可提及的噩夢,就連教會的勢力都在巫王的威壓下保持了克制。然而近些年來,在越來越多的地方,修女們的行動遭到了抵抗,并非來自其他大型勢力,而是一個又一個如同之前那個狩魔獵人一般的獨狼。
在村莊里,在港口的酒館中,修女們最近四年中受到襲擊的次數,幾乎超過了之前一百年的總和!尤其是兩年前,古老的賽里斯帝國悍然以官方的身份擊沉了黑船朱砂手號,因為她們未經通報襲擊了賽里斯人的一個沿海村莊。
朱砂手號的姐妹們在那個小村莊中發現了一名已經覺醒的災厄之子,按照慣例,戰斗修女們會將所有可能與混沌接觸過的人都消滅干凈,結果一隊路過的賽里斯冒險者發現了,并阻止了她們的行為。彪悍的賽里斯冒險者幾乎以摧枯拉朽之勢,擊垮了修女們的陣型。
在執旗修女的率領下,僅剩下不到一半的修女們暫時熄滅了心中的怒火,一路撤往朱砂手號停靠的位置。但是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一路上從各個方向出現的冒險者層層包圍了那一隊修女,最終,沒有一個人成功登上了朱砂手號,大部分光榮戰死,僅剩的幾個傷員則被關押逮捕。
船上的寂靜修女手持巫王的神圣旗幟,向賽里斯的傳統勢力交涉,結果剛剛下船沒走出兩公里,就被來歷不明的神秘人士給打暈了。
如此情況下,朱砂手號的船長強行壓下了修女們的怒火,將黑船駛離港口,試圖向巫王匯報這里發生的異變,卻被賽里斯人的水師直接擊沉在了離岸不到五十海里的位置,沒有警告射擊,直接擊沉,沒有救援。
三天后,寂靜修女被公開行刑,在菜市口斬首。這還不止,賽里斯人表現的簡直比修女們更加憤怒,似乎他們才是被冒犯的人一樣!將近八十條比黑船還巨大的魔法戰艦突然從賽里斯人的船塢中駛出,從南賽里斯海開始,一直到瀛洲的倭灣,像梳子一樣,在三個星期的時間里,將在這個區域內的光耀熱淚號,和永恒燭光號全部擊沉!
僅有無畏之心號憑借著高超的駕駛技術,僥幸脫離,回到了新大陸。面對賽里斯的挑釁,塞莉斯泰因記得,電熾愛迪生以及磁暴特斯拉兩位偉大的巫王迅速做出了回應,化作閃電前往了那片罪惡的土地。
但是出乎預料的是,三天后,賽里斯和巫王們簽訂了互不侵犯協議,而那兩位巫王,寂靜修女很久都沒有在同僚中聽到他們的消息。盡管寂靜修女們不說話,但是她們不傻,最為巫王的近衛,她們比其他人更了解巫王們。
巫王盡管偉大而崇高,但是他們依然是凡人,互相之間會發生沖突,會受傷,會有憤怒,會欣喜。塞莉斯泰因很清楚,這場沖突中,賽里斯人的皇帝才是最后的勝利者。
現在,又是一個肆無忌憚的賽里斯人,輕描淡寫的將修女們幾乎無法正面對抗的混沌之敵,像老鼠般一個個踩死。作為最年輕的寂靜修女,塞莉斯泰因能感覺到,這個世界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她想參與其中,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在她眼中神秘而強大的賽里斯就是最好的目標。
“塞莉斯泰因大人,我感覺在東邊有一股微弱的虛空震蕩傳來。”紅衣修女突然停下腳步,面朝東方說道:“恐怕是我們要找的叛徒之一,我能感覺到被褻瀆的圣言印記。”
寂靜修女看了一眼卡爾,轉身帶著紅衣修女前往了另一個方向。一個凡人,如果在平時,這種近距離接觸過混沌的凡人,恐怕會被修女們集中燒死在廣場上,但是現在,還是不要觸怒那個賽里斯人了。
而少年卡爾擁有著野獸般的直覺,盡管不知道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但是他在狩魔獵人離開后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一絲危險。趁著這兩個女人突然聽,機警的少年頭也不回的加速狂奔,消失在了廢墟中。
不在理會那個凡人,塞莉斯泰因身邊的文書修女很快就發現那個靈能波動,是在故意引誘她們倆,每當她們失去目標的時候,那股震蕩就會適時的在前方出現,指明方向。
“大人,我們繼續向前么?”紅衣修女有些不安的問道,今天遭遇的羞辱和挫折,讓這個驕傲的修女學會了謹慎:“也許那些叛徒正埋伏在前面,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修女,注意你的言行。”塞莉斯泰因橫了她一眼:“謹慎是種美德,但是過度謹慎,意味著膽怯!做好施法準備,即便失去了誓言的力量,我也依然是一名合格的戰士!”
文書修女凱瑟琳坐在之前米薩爾那把活體椅子上,她能感覺到在身體下面,溫熱的血液隨著心臟的跳動,在血管中艱難的穿行著;被祭獻者的雙肺隨著呼吸的節奏,一下一下的頂著自己的后背;血液浸透了自己的長袍,滑膩的觸感,讓凱瑟琳感覺到一陣陣的惡心。
這還不是最讓她頭疼的,在她體內,米薩爾留下的混沌卵正在醞釀。只要米薩爾一個念頭,自己就會被這玩意當成營養物質徹底吸收,連靈魂都會被吸進去,然后作為一個純正的混沌生物,在自己的舊驅殼中重新出生。
在凱瑟琳的耳后,一條長長的舌頭正在舔舐著她的耳垂。這是一只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人形的墮落修女,是米薩爾留下看守她,或者說配合她演戲的犧牲品。
米薩爾沒有把她也變成墮落者,就是希望她能作為幸存者,隨著救援人員返回營地。米薩爾保證會有人找到這里,來拯救自己可憐的姐妹。
“從今以后,你依然是巫王忠心耿耿的修女,我不會要求你給我提供什么情報,我已經受夠了巫王和修女了!”米薩爾當時帶著微笑將凱瑟琳的腎臟挖了出來:“我的目標是女巫,那個我們一路運送過來的女巫!別擔心,這種小傷不會致命,還可以防止有人發現你有問題。”
“你體內的東西,叫混沌卵,你可能不了解它,不過沒關系,你只要知道那東西會在四小時后結果就可以了。”米薩爾細細的品嘗著手中的臟器:“味道還不錯。你應該了解我們的作風,如果混沌卵在你體內孵化了,下場會很慘的。”
劇烈的痛苦讓凱瑟琳沒有力氣回答米薩爾的話,大量的出血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變得無力了。
“你唯一的機會,就是把這玩意,轉移到愛菲拉爾身上。”米薩爾伸出自己的手,將凱瑟琳小腹的傷口抹平,血肉在她手中如同橡皮泥一般,可以隨意的搓扁捏圓:“一直需要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像我一樣,親吻她就可以了,很簡單的任務,卻可以救你的命。”
臨走前的米薩爾沖著凱瑟琳飛吻了一下:“決定權在你自己了,是救自己,還是救那個女巫?愿巫王保佑你,凱瑟琳。”
被座椅上的血管和腸子捆住的凱瑟琳,在心中估算著時間,突然雙眼睜開,兩只手變成了鋒利的刀鋒,一瞬間割斷了束縛著自己的東西!
在她身后的墮落者,幾乎毫無抵抗的被凱瑟琳刺穿了胸口,刀鋒劃過,鼻子以上的部分瞬間離體而去。
干凈利落的抖了抖武器上的血液,凱瑟琳修女的雙手再次恢復成了纖纖玉手的外形。看著被制作成椅子的戰斗修女,被插在靠背頂部的頭顱正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仿佛自身的遭遇都比不過她所看見的這一幕更讓人吃驚。
“對不起,我是個女巫。”凱瑟琳在頭顱的耳邊輕聲說出了這句話,在修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用變成鋼錐的右手刺穿了她的的大腦,結束了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