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無語。
能說這培訓是挑著人來嗎?
誰家沒有孩子,誰家不能生育,噢,就你們了,去吧,正好帶上媳婦檢查檢查。
要不要這么貼心啊!
常玉蘭說完自己那點事,問她:“你們怎么也跟著來了?是玩幾天就回還是?”
林彤道:“我前些日子身體不好,生了場病,孩子他爸不放心我,讓我跟著在這邊,反正就一年的時間,再跟他一塊回去就是了。”
常玉蘭一聽羨慕極了,“真好,要是我家那個也讓我留下就好了。”
林彤苦笑:“也沒啥好的,在這哪哪都要錢,我們還犯愁以后的生活費呢!”
常玉蘭是個心寬的,一聽立刻道:“那我們呆幾天還是趕緊回去吧!這住招待所,一天天的就心疼死我了。”
林彤沒去問人家檢查結果。
不熟悉的事這樣隱私的事還是不提為妙。
可她不提,常玉蘭卻主動說起了。
“也沒檢查出毛病,大夫就說我沒著急,別緊張,會有的。你說這么多年了,能不著急不緊張嗎?”
林彤對這些不懂,只能順著她的話安慰道:“你別急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有了。有的時候就這樣,越急越沒有。不急反倒來了。”
就是安慰的話,可常玉蘭卻很贊同。
“我娘也是這么勸我。唉,這可能就是命。當初我年輕的時候,為了救他大冬天的跳進河里,估計跟那回有關,從那以后我那個來的時候日子就不準了。”
咦,這種情況跟林彤有些相像啊!
她不就是在雪地里呆太久了,落下的毛病嗎?
可能是同病相憐,林彤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那你找個中醫號號脈吧!開點中藥調理調理。”
常玉蘭不懂這個,“中醫?那能好使嗎?我們村里有個老頭就會號脈,看的也不咋的,就治個頭疼感冒還行。”
林彤給她解釋道:“所以要找個有名的中醫啊!放心吧,中醫對女人的宮寒這些癥狀很有研究的。”
常玉蘭猶豫了一會,“那我晚上說給我家他聽聽。”
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徐振華和賀軍嘮的很來勁,林彤坐了一會就帶著孩子先回去了。
常玉蘭和小姑子也先回房了,賀珍珠撇嘴道:“還看中醫,可別亂花錢了,我哥掙點錢容易嗎?都搭你身上了。”
常玉蘭哼了一聲,“你也知道你哥掙錢不容易,你說你不老不少的跟著來干啥,除了花錢還能干啥?你說說你今天弄那出事,都二十的大姑娘了不嫌磕磣,那衣服洗洗就行,還問人家要兩塊錢,你哥的那點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賀珍珠不服氣的道:“是她先說賠錢的,又不是我主動要的。”她就是把一塊錢加到了兩塊錢。
誰能想到他們竟然住一個招待所,你說她倒不倒霉?
常玉蘭沒再搭理她。
這邊林彤問徐念,“剛才我不是說聽到這姑娘和她嫂子吵架?都吵了啥知道嗎?”
徐念仰著下巴,學著賀珍珠的樣子,“你就是給我們老賀家當牛做馬的,你一個農村來的,讓你洗件衣服能咋的?還能累死不成?”
林彤聽了簡直刷新她的新下限。
“那她們吵架的時候,那個賀叔叔不在?”
徐念搖搖頭,“好像是說他出去了,那個姐姐才這么說的。”
林彤聽了真替常玉蘭悲哀。
明明是因為救了男人落了一身的毛病,反倒被婆家欺負到如此地步。
跟他們一比,自己的婆婆,簡直就是個大善人啊!
晚上徐振華回來的很晚,林彤已經摟著兒子睡著了。
徐振華也沒再把兒子拎回自己的床,沒有用啊,明天搬到新家還是一張床 想想就心塞。
再對付一年,一年后應該確定了他的去向,那時候一定好好弄個房子。
一夜無夢。
早上吃過早飯,徐振華就開始收拾東西。
賀軍也帶著媳婦過來了,要幫忙徐振華拿行李。
徐振華也沒拒絕,二人已經約好,過幾天要一同去報道。
賀軍倒是明事理,沒有帶上他那個不懂事的妹妹。
林彤空著手,只背了自己那個斜挎包。
常玉蘭夸她的包好看,還說自己回家也要做一個背。
林彤瞇著眼想,要不要進點皮革做幾款包包賣?
想想就累得慌。
她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養好身體,掙錢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她這么一想,就心安理得的把那個掙錢的點子拋到了腦后。
坐上公交,徐振華搶著把車錢付了,賀軍不好意的撓撓頭,“倒讓你們破費了。”
常玉蘭也是來到首都才坐過公交,她捂著嘴巴不敢說話,直到下了車,才小臉發白的彎下腰,好一陣才緩過來,“我沒坐過車,享受不了這玩意,一坐就頭暈。”
林彤體貼的道:“多坐幾回就好了。”
“不行不行,這大地方就不是我這農村人該呆的地兒!”
等她緩好了,林彤帶著她跟上男人們,進了胡同。
“這胡同可真窄,不比我們農村老家寬敞,你說這城里有啥好住的吧!吃口菜都得花錢買,哪有農村住著舒服!”看來她也是有感而發。
林彤笑道:“這個嘛,就像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
常玉蘭道:“一聽你就是上過學的,真有學問。”
這句話是俗語,跟上沒上過學沒關系好吧!
林彤干脆沉默著帶路。
一進院子,常玉蘭就震驚了,“林彤,你租這里一定很貴吧!這院子可真大真好!”
林彤笑道:“我就租了一間屋子,帶一個廚房。一個月三十塊錢,還是人家看我家老徐是軍人的份上,才答應租的。”
“三十?”常玉蘭倒吸了一口冷氣,“天啊,我要是租這么個房子,這一個月就喝西北風吧,啥也不用干了。”..
林彤被她逗樂了。
當初魏校長找到教育局給她辦理了正式工作,所以,她現在休的是病假,每個月有工資拿的。
想想挺慚愧的,沒上幾個月班,休息的時候比上班的時間還要長。
就是她沒有稿費,二人的工資加起來,日子過的緊巴點也能湊和下去。
常玉蘭沒有工作,只有男人一個人掙錢,肯定會緊張。
這點林彤還挺得意的。
原本她也是沒有工作那伙的。
大媽看到林彤,朝她招招手,“過來了小林,你家小徐可真能干,同樣是當兵的,比我兒子強多了。”說著看向常玉蘭,“這是剛才那位的媳婦吧!一看就結實,快進去吧,你家小徐把這屋都收拾好了,可真能干!”
又夸回去了。
常玉蘭得了一句“結實”也不在意,她也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除了結實也沒啥上人夸的了。
林彤跟大媽說了幾句話,回了自己那間屋子。
屋子里床明顯寬了,原本一米五的鐵架子床變成了二米寬。睡兩個大人加一個孩子綽綽有余。
炕被和棉被還沒送過來,此時床上是空的,徐念穿著鞋在上面鋪著的那木板上蹦著玩。
林彤說他:“你要是把這木頭踩折了咱們今晚就睡地上。”
徐念得意的指著木板,“這木板可厚了,媽媽咱們一塊蹦都踩不折。不信你上來試試?”
常玉蘭聽了哈哈大笑,“你兒子可真逗!”
林彤也好笑的搖了搖頭,“行了,下來吧,要蹦上地上蹦去。”
她看著鋪著青磚地面的屋子,再一次感覺到這個房子租的真值。
桌子里一張床,一張書桌,幾把椅子,徐振華把幾件行李都堆話到了桌子上,“一會我去買個柜子回來。你看看還缺啥不?我一塊都買回來。”
林彤想了想,被褥有了,屋子里暫時不缺啥了。
這邊沒有炕,炕桌用不上了,最好能有一張折疊的桌子,吃飯的時候放上,不用的時候立到旁邊。
廚房有他們背來的盆,碗,碟和筷子。
昨天買了鍋。
要說缺,就是做飯做的調料和米面糧油。
徐振華道:“我去買柜子,中午咱們出去吃,晚上老賀和嫂子嘗嘗我的手藝,就當燎鍋底了。”
賀軍和他一起去買柜子。
他們剛走,葉主任帶著兩個婦友,扛著被褥進來了。
“喲,你就是徐同志的愛人吧?瞅著可真年輕。我是居委會的,你叫我葉大媽就成。”葉大媽很是自來熟的道:“你家小徐是個體貼人,怕你累著,讓我找人幫著做的被褥,這不,這兩位女同志都是活好心細,這連夜給你們做出來了,看看行不行?”
針線細密,行的比她要好。
林彤忙感謝了一番,想要倒水給他們,才想起家里沒有杯子。
只能慢慢置辦了。
“你滿意就好。徐同志跟你說了吧,這兩床被呢,每個手工是五塊錢,這炕被,手工是六塊錢。你看?”
林彤忙從包里往外掏錢,“這被褥做的很好,真的謝謝幾位,幫了我大忙了。這些錢你們拿著,這是工資。”
葉主任很滿意。
這兩個人都是她管轄這片的,生活困難,有了她不時的幫著找點小活,日子倒好過多了。
徐同志兩口子都是爽快人,掏錢不磨嘰,葉主任心想,以后有啥事可以找他們。
互利互惠的好事啊!
送走葉主任三人,房東大媽過來了,“我聽著聲,剛才是葉主任來了吧!喲,這被都送來了,葉主任辦事就是穩妥。”
常玉蘭幫著她把褥子鋪好,“正好,這是量著尺寸做的吧!”常玉蘭還有些震驚于林彤的大手筆,那可是十六塊錢啊,有那些錢,她都能過半個月了。
這個敗家的。
她有些糾結,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在首都生活還是省著點,能自己做的還是不要花高價了。
不劃算。
可兩家實在不算太熟,有些話不太好說,常玉蘭是個熱心的人,不說心里難受,說了又怕林彤難受。
林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被褥鋪好后,才想起來還缺床單。
還有被罩。
現在不興被罩,大家都是把被子拆洗之后重新縫上,特別麻煩。
林彤覺得,這又是一個商機。
唉,怎么當初她想做點什么,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己會些什么?
可現在不想做了,一個主意接一個主意的。
難道她天生適合生活在首都這種大城市?
她拿了張紙隨便記了下來,茶杯,床單被罩。
至于窗簾倒是不需要,她把以前的那個帶來了,掛上就能用。門簾也一起裝來了,門上的玻璃上安個簾子,也是為了安全,從外面透過玻璃看不到里面。
被疊好撂在一旁,桌子上,帶來的行李她慢慢的整理好放起來。
廚房又缺一個碗架柜,不過昨天徐振華從倉庫找了一個舊桌子代替。上面他又用木板訂了一個二層的格板。
她和兒子的那些書都帶了來,往書桌角上一放,屋子里頓時有了生活的氣息。
早上房東大媽幫著生了個炭盆放在屋子里,現在屋子里很暖和,很干躁,她很想喝水,又想起來沒有水壺和暖壺。
這回買的,等走的時候一定想辦法帶走。
林彤覺得走一個地方置辦一個家真心心累。
徐振華沒買回來柜子,他出門沒走幾步就碰到了軍子,軍子是特意來找他的,說是有賣舊家俱的問他要不要?
徐振華不想買舊的,他怕林彤心里咯應。
想了想還是回來問一聲吧!
林彤直接問軍子:“是黃花梨的?”
軍子喲了一聲,“嫂子挺懂行啊?”
林彤小手一揮,激動的道:“還問啥啊問,買買買!不管什么,都買!”
徐振華還是頭回見她買東西這么激動,不能理解這黃花梨到底是個啥玩意?
林彤鄭重囑咐他道:“不管是桌子啊椅子啊還是柜子啊,噢,還有屏風啥的,只要是黃花梨的都買下來,知道嗎?”
她說著把之前在縣城取出來的八百塊錢都掏出來給男人。
她又有些不放心,問軍子,“真是黃花梨的?你認識?不會是假的?”
“放心吧嫂子,是真的,我買了兩把椅子,現在價錢貴了,不像頭兩年,要擱兩年前,五塊錢我就能給你買回來一把,現在不成了,怎么也得二十塊錢。”
真便宜啊!
林彤心里感慨著。
徐振華很想提醒她,買多了走的時候不好處置,可看看媳婦正處于興奮的狀態,難得她對什么感興趣,這話還是別說了。
默默的把錢收好,他決定了,明天就去給幾個關系好的朋友打電話,問問他們有沒有什么掙錢的法子。
媳婦要買東西,他沒有錢,這可真讓他沒面子。
也不知道八百塊錢夠買多少?難不成真聽林彤的都買回來?
徐振華心里很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