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林彤身體被撞到門框上的聲音太大,引來旁邊有人壓低了聲音的罵聲:“都特么的小心點,出這么大聲,是想把警察引來嗎?不想活了是不是?”
沒有回話的聲音,背他的人腳步匆匆,走了一會她被猛然摔到一個硬梆梆的木板上。
看來背她的人把被訓斥的怨恨都發泄到林彤的身上了。
林彤被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可她死咬著牙一聲不吭,還把耳朵豎起來,仔細傾聽有沒有徐念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不過這聲音明顯比她摔下的聲音要小,還伴著一聲很小的哼哼聲,林彤聽著心里揪緊了。
肯定是小念,這孩子就在他身邊。
小念被摔下來的時候,她身下的木板晃了晃。
林彤坐過馬車,她立刻就反應過來,她們被扔到了馬車上。
突然,她的眼前又是一黑,一股濃重的,混合了汗味騷味說不出的氣味,熏的林彤直想吐。
她們連頭帶腳都被蒙上了。
“留點縫出來,別把人悶死了。”之前說過話的聲音又叮囑道。
接著,林彤感覺身上一重,不知道身上被壓了些什么東西,重的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
“你特么怎么毛手毛腳的?把人翻著側躺,這東西這么重別壓她身上,她身上放輕點的東西,留點空,你這樣不等送到地方,先被你壓死憋死了。”..
林彤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擺弄著側起身弓著腿,旁邊都堆滿了東西,身上也放了些不知道什么東西壓住,只留口鼻呼吸。
破棉被的一角露出個洞,冷風從這空隙吹進來,讓她能時刻保持清醒,不被這味道熏死。
這樣費盡心力的要把她們運出去,肯定不是沖著錢去的。
此時的林彤被冷風吹的倒是清醒了,這些人,應該是沖著徐振華去的。
只是,綁了他們能有什么作用?用來威脅徐振華嗎?
她心里苦笑,如果能這么簡單的就威脅了,那還打什么仗啊?誰心狠綁了對方的家人,人家就退卻或繳械了?
這不開玩笑嗎?
她心里一陣陣苦澀。
不受威脅,那么她和小念的結果會怎么樣?
不用想也知道。
要么被這些人弄死,要么被 至于被救的可能性,林彤都不去想,這概率有多低。
馬車旁邊,有二人正在低語,“還是把他們弄暈了吧,否則這路上有一丁點動靜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一會,林彤只覺頭一疼,又暈了過去。
此時,已經是林彤和徐念被抓的三天后。
原本出縣的公路都被設了崗,可惜三天過去,都沒有找到人。
設的路崗被撤了,因為大家的意見是,人肯定早就不在縣城了。
一輛蒙族大叔趕的馬車,上面坐著他的妻子,堆放著些破破爛爛的家什,往城外走去。
有人和大叔打招呼,“大叔大嬸要去哪兒?”
“去我弟弟家看看,聽說這場大雪他家招了災,給他送點吃的穿的去。”大叔甩著鞭子,大聲說道。
出了縣城,大叔不急不慌的趕著車,路上碰上認識的,他就說去弟弟家,走的遠了,就再也碰不上認識的人。
大約兩三個小時以后,林彤和徐念被轉移到了一輛吉普車上。
這一路上,她幾乎都是昏迷狀態,那些人生怕她們醒了弄出聲音招來麻煩,約摸著她快醒了就把她打暈。
林彤現在一動不敢動,生怕被人發現她醒著,再給她來一下。
心里想著,可別沒被打死先被打傻了才好。
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和徐念被抓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她們到了哪?
最后,吉普車來到一處山下,這是一個廢棄的牧民聚居點,以前這附近草肥水美,一到放牧季節就有牧民趕著牛羊來這兒放牧。
后來,這片草場破壞嚴重,牧民們就很少過來,后來這兒的房子漸漸破敗下來。
一間四處漏風的土坯房里。
又黑又暗。
林彤像被拎麻袋一樣拎進來,扔在冰冷透骨的土地上。
接著又是一聲響。
然后是鎖門的聲音。
“特么的讓咱們上這兒來等著,這破地方能凍死個人,走了走了,去點著火烤只肥羊暖和一下。”
外面腳步聲走遠了,林彤又等了一會,這才費力的扭動著身體,想要去碰徐念。
徐念也醒了。
可能是被打到頭部好幾次,他也很沒有精神,眼神里都是驚恐和不安。
也許是到了地方,不怕他喊叫,徐念這回嘴沒被堵上,手腳也沒綁著。
“媽媽”這孩子連嚇帶凍,已經快傻了,瞪著大眼睛看著林彤扭動著身體好半天,嘴里才吐出這兩個字。
林彤驚喜的忙點頭。
是我啊,小念,是媽媽!別怕,媽媽就在你身邊!
可能是徐念領會到了媽媽的意思,他小嘴一癟,嗚嗚嗚的哭起來,凍僵了的小身子撲上來,雙手笨拙的想要去解媽媽身上綁的繩子。
他這一哭,外面就聽到了,一人道:“用不用給他把嘴堵上?”
另一個聲音無所謂的道:“不用,這地方,讓他跑他都跑不出去。”
先前那聲音擔心的問:“你說她們兩個就那么扔里面了,不能凍死吧!”
“凍不死。頂多手腳凍壞了,那關咱們什么事?凍壞就凍壞唄!”那人不在意的說,“行了,趕緊生火,別她們沒咋地,咱倆先凍死了。”
徐念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嚇的小手往嘴上一捂,生怕那些人進來再把他打暈。
過了一會看沒人進來,他又吭哧吭哧的去拽林彤身上的繩子。
這個傻兒子喲!
林彤晃了晃頭,盡量把頭揚的高點,示意他幫她把嘴里堵的布拿下來。
徐念看明白了,小伸直接伸到她嘴里去拽,拽了兩下沒拉動,他繞著林彤轉了兩圈,把她推著翻了個身,把腦后系的布條的結連咬帶拽,費了半天的力的解開了。
林彤的嘴都麻木的閉不上了。
徐念這回聰明了,小手又去解林彤眼上蒙的布。
好一會兒,林彤的嘴才緩過來,“小念,你沒事吧!”
徐念癟著小嘴,小聲的哭道:“媽媽,我害怕。這些人好兇,我頭疼,身上疼,屁股疼,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林彤心疼極了,她放在心尖上的孩子吃了這么多的苦,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苦笑著安慰他,“別怕兒子,媽媽會陪著你,一直一直陪著你。過來,把手伸到媽媽的咯吱窩下暖和一下。”
徐念的小手凍的青白。
徐念小手伸進林彤的腋下,不一會兒,他就拿出來小聲道:“媽媽,我幫你把繩子解下來吧!”
林彤聽著外面正在烤肉說話的聲音,搖了搖頭,小聲道:“等一會。”
把眼罩和口罩解下來都沒問題,那些人估計也不會在意,聽剛才他們說話就知道了。
可解了手腳,萬一惹怒了他們再重新給她綁起來就慘了。
這幾天偶爾醒了被喂著喝點粥湯牛奶之類的,她現在體力很是虛弱,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能不能跑出去?
徐念抱著膀子顫顫微微的喊了一聲,“媽媽我冷。”
林彤身上早就凍透了,身體下面是刺骨的寒冷,正一點一點浸到身體里,她叫徐念趴到她的身上,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著身體。
可是沒有用。
如果她能摟著他倒是能暖和些,可她手腳被綁著,一點作用都沒有,眼看徐念被凍的臉色都青了,林彤終于忍不住朝外面大喊:“有沒有人?要凍死了!”
她不相信,這些人大費周章的把她們弄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凍死餓死他們的。
“喊什么喊?”
一人不耐煩的開了門。
林彤看到這是個大胡子的俄羅斯族男人,他開門一看就樂了,“這小崽子挺能耐啊,”朝著他同伙叫道:“你快來看啊,這小兔崽子把那女人手上眼上的布條都給弄下來了。”
一個聲音遠遠的傳過來,“不用管,反正也跑不了。”
大胡子皺眉喝斥,“喊什么喊?你們冷?我們哥倆還冷著呢!”
林彤聲音虛弱的道:“你們把我們母子弄到這兒,是想凍死餓死我們嗎?把我身上的繩子解了吧,這地上太涼了,我要凍死了。你們看這孩子,臉都凍的不是色了。”
她哀求道:“他還是個孩子,求求你們了。”
大胡子想了想,覺得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就過去把林彤身上的繩子解了,“這地方就這條件,這附近幾十里地都沒有人家,你們也不用想著逃跑,這冰天雪地的,出去凍成冰我們哥倆也不管。”
這話不是嚇唬,是事實。
林彤活動了一下凍僵的手腳,“有沒有熱水,有吃的也行,我們要凍死了。”
她只看到徐念青白的臉色,卻沒看到自己臉色更是嚇人。
嘴唇也是青白,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大胡子也怕真把人凍死了,不樂意的嘟呶了一句:“等著,真麻煩!”
出去倒了一杯熱水進來。
另一人問:“沒事吧!”
大胡子猶豫了一下,“要是這樣凍一晚,我看懸!”
那人想了想,“那屋有干草,給她們弄過去點,再給他們一床被,一會再送點吃的給她們,別真凍死了,那咱們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