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西蒙斯先生已經棄暗投明了,他幫我做了很多事,能夠搗毀斯坦大公的試驗場,全靠他來傳遞消息。”蘇墨趕緊替他說了兩句話。
他已經能夠理解西蒙斯表現出來的是什么態度。
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一直質疑他,不信任他的人站出來替他說話。
獸王和影子是不善言辭,讓他們殺了華萊士,他們很可能第一時間就動手,讓他們幫蘇墨說點啥他們也說不上來,而且他們也不太了解這個小六子說的什么情況。
總覺得兩邊的人都挺有道理。
至于萊斯和梅爾,這些卑微的人類,還有卑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們這些高貴的吸血鬼關注。
就算蘇墨真的干了小六子說的事,他們也不覺得有多奇怪。
這是銘刻于種族血脈中的驕傲,而蘇墨也是一個吸血鬼。
“至于你說的征發苦力,不巧的很,區區在下正是負責征發那些苦力的人,我們用皮鞭把那些男人和強壯的女人從家里驅趕出來,讓他們冒著寒風徒步去山上炸石頭搬石頭,在刺骨的冰水中拉走石頭去建造斯坦大公的城市…”差點領盒飯去養老的西蒙斯似乎不打算這么咸魚下去了,他決定讓自己的性格鮮明一點,就算是演也要演出一點樣子。
他的描述讓一眾窮苦出身的反抗軍聽的很不舒服,而且非常的有代入感代入的是皮鞭下掙扎的苦力,在寒風冰水中絕望的那種人。
如果不是看在蘇墨的面子上,自我感覺良好的西蒙斯可能都沒機會演下去了。
好在蘇墨還坐在這里,深色淡然,用一種近乎寵溺的目光看著西蒙斯,這讓大家明白這事一定有隱情。
果然,西蒙斯繼續賣弄下去他的演技,他慨然說道:“然而正是你們指責的這位鐵馬男爵,他鞭打了監工,訓斥了我,讓我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么的禽獸不如,從那以后我幡然醒悟,徹底站到了鐵馬男爵這邊。”
我嚓,這貨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無恥了,跟誰學的啊!
蘇墨心里一百個目瞪口呆,但是表面還是在微笑著,似乎西蒙斯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那個六子…”西蒙斯點名了,六子可能也覺得自己冒失了,出了一身冷汗,被點到名也乖乖的站了出來。
“你父親被征發去挖礦,一天能拿多少報酬?給吃的穿的嗎?”
“沒有報酬,吃的穿的也沒用。”小六子痛苦的說道。
“你們家一共幾口人?”
“本來有七口,現在只有三口。”小六子更痛苦了。
其他人都挺不忍,這特么的是扎心啊。
“七口人一個月要多少錢才能活下去?”
“活下來?只要有點新鮮樹皮我們家也不會都死了啊,如果我爹不是被征發走了,我的爺爺奶奶還有母親也不會餓死啊,他們不舍得吃,把一點吃的都留給我還有弟弟妹妹,我們家…嗚嗚嗚…”
分裂人西蒙斯有些無措,他并沒有打算弄哭這個沖動的小伙子。
這小六子能上桌吃飯,說明他在反抗軍中地位不低,很可能是能夠獨自帶兵的頭領。可是這并不是妨礙他年齡小的本質,估摸著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尤其是死了爹娘。
“那些像你爹一樣被征發的苦力,鐵馬男爵一天給他們一個金幣!”西蒙斯吼道:“一個金幣你知道嗎,那得買多少面包,如果有一個金幣,你們家還會死人嗎?”
“真的嗎,嗚嗚嗚,為什么我爹去的是礦場,為什么碰到的不是鐵馬男爵…”小六子已經相信了西蒙斯的話。
“為了幫助更多吃不飽飯的人,鐵馬男爵讓這些苦力干完一周就回去,換其他的窮人來干活,可是那些苦力用鞭子抽他們都不舍得走。”西蒙斯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一番話就把蘇墨從頭到尾洗的白白凈凈,順便還表達了自己的心歷路程。
我以前可能比較黑,但是我現在已經白了,可白可白了。
現場的苦哈哈還在掰著手指計算一天一個金幣,一周能拿多少錢,這些錢可以買多少磅一等品面包,如果買最差的黑面包,又可以買多少,自家那狹小的空間能不能放得下。
放太多也不行啊,一時半會吃不完會招來該死的老鼠,也會發霉…
今天在這里喝酒的土包子們都還是實際意義的窮人,他們或許會腐化,但至少不是現在,除了管賬的,其他人兜里都不見得有兩枚金幣。
你和斯坦大公那邊的人說給了苦力兩個金幣,他們絕對不會去計算兩個金幣能買多少黑面包,而是嘲笑你居然把錢給了賤民,還不如去小巷子里輕松一下。
過了好一會,大家才你一言我一語的夸贊蘇墨的慷慨。
挑事的小六子又一次跪在了蘇墨的面前,他啜泣著說道:“對不起,我不是個東西。您確實是個好人,我用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質疑了您的人品和道德,我向您道歉。”
“唉,六子兄弟,你并沒有做錯什么。”蘇墨又一次把他拉起來,說道:“不管任何人做錯了事,只要背棄了我們友誼的基礎,變成了壞人,我們都應該糾正和指出他的錯誤,如果他愿意改正,那我們就還是朋友,還能坐在一起喝酒,如果他拒不改正,那么我們要怎么做呢?是為了我們已經變質的友誼包庇他,還是和他分道揚鑣視為仇敵。”
“那當然是仇人!”少年嫉惡如仇,他環視了一番周圍,大聲說道:“我決不和這樣的人同座喝酒。”
大家笑吟吟的看著他,充滿了包容和欣慰,然而蘇墨卻希望游戲里的世界能夠真的單純一些,否則這少年恐怕是要早死的。
“斯坦城還在建設吧,如果斯坦大公敗了,還要繼續建造嗎?”華萊士問蘇墨。
“當然,這樣苦力會繼續有飯吃,建好的斯坦城也比半途而廢的斯坦城更有價值。”蘇墨毫不猶豫的回道,他做事喜歡善始善終。
華萊士點點頭,并不反對蘇墨的決定,實際上他也沒用立場和權力去改變蘇墨的決定,蘇墨和他推薦過來的人不一樣,蘇墨和華萊士始終是朋友的關系。
酒飽飯足,蘇墨和大家簡單的告別,他獨自一人離開華萊士的地盤。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沒有人多看他一眼,就好像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實際上他也確實如此,沒有人知道他干了多么驚天動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