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女兒的計劃,唐元貞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你的這些想法都可以。”
獎學金、助學金以及勤工儉學等,可以招攬京中的貧困子弟;
開放唐氏珍藏的古籍、孤本,可以吸引官宦乃至世家子弟;
每個季度定期考核,接連三次不合格的便予以退學,可以篩掉那些不為學習的李氏宗親。
基本上,唐宓把能想到的都做到了計劃里。
至于她受時代限制而沒有想到的,唐元貞這個穿來的親娘則會幫她考慮到。
唐元貞手指輕輕敲著小幾,緩緩說道:“還可以設計校徽、校訓和校服——”
校徽、校訓唐宓理解,只是這校服又是什么鬼?
對自己親娘,唐宓沒有什么隱瞞的,有問題直接問了出來。
唐元貞便細細的將校服解釋了一下。
李壽有些明白了,眼里帶著熱切,“哦,這就跟做官的統一穿官服,當兵的統一穿戰袍一樣。”
唐元貞贊許的點點頭,女兒聰明絕頂,女婿也聰明過人啊。一下子就抓住了校服的精髓。
沒錯,就是統一,以及統一教育下而讓學生產生的歸屬感。
朝廷上,有同僚;軍隊里,有同袍。
學堂里雖然也有同窗,但到底差了一層。
唐宓既然要辦學院,那就要辦一所在大梁前所未有的新式學院。
唐宓將阿娘說的一條一條都記了下來。
唐元貞見女兒乖巧的模樣,心里一片柔軟,慈愛的說道:“貓兒只管放手去做,我和你阿爹都會支持你的。我回去后就給幾個師兄寫信,就算他們過不來,也要推薦幾個好的先生過來。”
唐宓一把抱住唐元貞的胳膊,愛嬌的說:“我就知道阿娘疼我。”
母女兩個膩歪了一會兒,唐元貞見時辰真的不早了,便起身準備回家。
李壽再三挽留,唐元貞都拒絕了。
最后無法,只得和唐宓一起將唐元貞、長安送去百忍堂。
跟柳氏告了辭,又跟管家的蕭氏、顧氏道了別,唐元貞和長安這才在唐宓戀戀不舍的目送中離開了李家。
回到桂院,李壽跟唐宓繼續說書院的事。
“除了咱們先生,我倒是還能找幾個弘文館的教授,他們都是博學之人,學識、人品都是極好的。”
唐宓表示,這個可以有。
弘文館隸屬東宮,李壽跟太子交好,挖他幾個墻角也不算什么。
再者,弘文館的教授和國子監教授一樣,名兒清貴,但真心沒什么油水。
家境好的人也就罷了,根本不在乎這仨瓜倆棗。
可似沈度這般家境一般、乃至貧困的,那點子俸祿真心不夠養家糊口。..
若是能來書院做個兼職,賺點兒“零花錢”,與那些教授來說,也是極為實惠的。
而唐宓的書院則能得到大批優質的先生,沒準兒,日后還能拿這些先生做招牌哩。
畢竟李克己是個閑云野鶴的性子,唐宓和李壽誰都不忍心讓自由自在慣了的先生被他們束縛在小小的書院里。
“對了,書院的名號可起好了?”李壽問道。
唐宓頷首,用手指沾了些水,在小幾上寫下四個字:“東廬書院!”
“東廬?”李壽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這個詞的來歷,“唐太府的雅號?!”
“嗯,外公年輕時守孝邙山,曾結廬與山下三年,人稱東廬先生。”
唐宓從未見過這位外公,但他的故事卻聽了不少。
當年唐元貞為了幫丈夫刷名望值,沒少把這位便宜老爹拿出來當幌子。
不管她唐復禮在唐元貞的心中是個什么形象,但在她的嘴上,這位親手掐死寶貝女兒的唐太府,卻是個學識淵博、品德高尚、頗有魏晉遺風的風流雅士。
唐宓從小聽著唐復禮種種美好的故事長大,對這位早逝的外公極為崇敬。
再者,她手上的古籍、珍本和孤本,基本上全都是唐氏藏書。
這次開書院,她想拿出一部分填充進書院的藏書閣。
唐宓是個厚道的人,她既用了人家唐復禮的藏書來招攬學生,那么就當有所表示。
一番思索,唐宓干脆將外公的雅號用來做書院的名稱。
“嗯,不錯。”
李壽想了想,點頭道,“這個名字很好。”
李壽想得比唐宓還多,唐太府去世多年,可他的學生卻遍布天下。
用他的名號做書院的名字,也能起到廣而告之的作用。
名字定下來了,李壽又跟唐宓討論起唐元貞所說的校徽、校訓。
夫妻兩個仿佛得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商量起來頭頭是道。
這一忙碌,竟忘了時間。
直到丫鬟們進來點燈,唐宓和李壽才驚醒:噫,天黑了啊。
咕嚕、咕嚕嚕 兩人肚子里也傳出響動。
李壽和唐宓對視一眼,撲哧撲哧的笑出聲來。
“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用飯吧。”
唐宓想站起身,結果跪坐的時間太長了,腿都坐麻了,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李壽眼疾手快,趕忙伸手扶住了唐宓。
結果他一動,發現自己的腿也麻嗖嗖的。
趕忙用力抻了抻,活動了活動雙腿,李壽這才扶著唐宓緩緩起身。
阿方領著幾個丫鬟搬來食案,端來飯菜。
李壽和唐宓相對而坐,凈了手、擦了臉,一人一份飯菜,安靜的吃起來。
用過晚飯,又將書院的事商量完,李壽這才換了個話題。
“京城外所有的水源都找了一個遍,能用的并不多,”
李壽捧著碗茶湯,語氣有些低落,“明年的形勢不容樂觀啊。”
旱災不可避免,蝗災也極有可能發生,李壽的心無比沉重。
唐宓忽的想起一事,起身進了寢室,不多會兒拿出一封信來。
“這是阿玖給我寫的信,最近一段時間她不是一直在東市照看鋪子嘛,”
唐宓將信遞給李壽,小聲說道:“她遇到了個南邊來的商人,聽那商人隨口提過一句,說是嶺南、以及更南邊的瓊州,氣候溫暖,很適合種植,那里的糧食能達到一年三熟。”
“什么?一年三熟?”李壽很是驚訝。
“嗯,阿玖聽那商人是這么說的,”唐宓繼續說道,“十八郎,明年的天災避無可避,那么咱們就要想各種辦法籌糧。嶺南雖遠,但到底是個希望——”
“貓兒,你說的沒錯,不管怎樣,咱們都要試一試!”
李壽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盤算,明日就派人去嶺南、瓊州。
益康堂里,老祖宗也在跟心腹說話,“糧食收購得怎么樣了?”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