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經她一提醒,呼吸逐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心中充滿了陰霾,神色滿是陰鷙。
三皇子妃心中一個咯噔,聲音不穩,“殿下,該不會真的是父皇是母蠱者吧?”
李崇沉默不語,見他不說話,三皇子妃又狠狠搖頭,“應當不是,殿下你也說了,你只在外頭昏迷不醒兩次,一次是四弟府中,一次是姑姑府中,不是在皇宮呢。”
李崇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吐出了一番話,“你方才沒聽司大夫說嗎,用同命蠱者,大多是病入膏肓者,將死之前的舍命一搏罷了。病入膏肓者又怎么會有能耐種蠱?肯定是有人幫他們種蠱。”
三皇子妃心頭劇震,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殿下,難道說真的是父皇下的手?可是你是父皇的親生兒子啊!”
李崇臉色微微扭曲,咬了咬牙,“如果我們猜得沒錯,真的是因為那段時日父皇病入膏肓,外祖父和岳父他們請立我為太子,必是觸怒了父皇,才讓父皇下狠心,在我身上下了同命蠱,借我之命延壽,他才能突然重新回到朝堂。天家無父子,最是無情帝皇家。”
三皇子妃面色蒼白,緊緊的抓著李崇的胳膊,“殿下,如果真的是父皇下的同命蠱,司大夫說無藥可治,若是父皇一旦死去,那你......”
李崇臉色又一陣扭曲,眼神劃過一抹陰鷙,“司大夫不是說了嗎,如果我真的被下了子蠱,我生病之時,母蠱者也會虛弱不堪。這件事你不得泄露,就連你娘家那邊也不要說,當心隔墻有耳,我先進宮去見母妃,此事還得母妃那邊幫忙搭把手。”
李崇片刻都等不得,當下就換了衣裳遞牌子進了宮,去見了自己母妃。
皇貴妃兒子來了十分高興,還打算吩咐小廚房做一些李崇愛吃的點心,卻被李崇阻止,“母妃,兒子有要緊事與您說。”
皇貴妃看他神色嚴肅,心頭一凜,吩咐心腹去外頭大門守著,有人來及時通稟,這才帶著兒子進了內殿,沉聲道,“是什么要緊事要與母妃說?”
李崇便將司大夫說的事告訴了皇貴妃,皇貴妃臉色難看至極,聲音壓得極低,“你懷疑你父皇?”
李崇深吸一口氣,“母妃,這件事聽起來恍若天荒夜談,但兒子也覺得司大夫說得對,她沒必要騙我,她完全可以不告訴兒子,到時候兒子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貴妃皺著秀眉,擔憂的看著兒子,“如今天氣寒冷的很,身子抱恙可不是說著玩笑的。”
李崇不驗證一下司大夫說的話,顯然是不能安心了,竟十分堅持,“司大夫的醫術十分高明,且她又是民間大夫,與宮中毫無關系,有她在,兒子死不了。”
“呸呸呸。”皇貴妃趕緊啐了幾口,“什么死不死的,你定會長命百歲的。”
李崇沉默下來,看他這個樣子,皇貴妃難受得很,強顏扯出一抹笑,“難得進宮看母妃,陪母妃用一頓膳食再回去吧。”
等用完了膳,目送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皇貴妃眸中的憐惜和疼愛漸漸化作了刺骨的寒冷,冷冷的轉頭看向了乾清殿的方向,唇角緊抿。
三皇子抱恙了,感染了風寒,連朝都不能上,只能在府中將養身子。
據說他在外頭吹了寒風,回了屋里又烤著火,一冷一熱之下,就感染了風寒,病癥來勢洶洶,當天夜里就發起了高熱,說話都迷迷糊糊的。
彼時司大夫先給李崇把完了脈,對守在一旁憂心不已的三皇子妃安撫道,“殿下此時還無性命之憂。”
三皇子妃看著李崇潮紅的臉色,雖則焦灼,卻也只能聽從李崇昏迷過去之前的吩咐,立時就派長史拿著皇子府的令牌去請了太醫過府診治,而司大夫則避讓,沒有讓太醫見到她。
太醫給開了藥方子,三皇子妃信不過,等太醫去撿了藥回來拿去煎藥之時,三皇子妃拿著藥方子去找司大夫,讓她過目一看。
司大夫掃了一眼藥方,淡淡的說道,“藥對癥,只是其中有幾味藥用得穩妥了些,若是我來開,三劑藥殿下就能好,太醫開的這藥方子,起碼得吃六劑。”
三皇子妃還是不放心,再三追問,得到司大夫保證這藥能治好,三皇子妃才回到了屋里,親自端藥喂李崇喝。
在李崇昏迷不醒沉睡的時候,三皇子妃一邊憂心忡忡的守著李崇,一邊讓靖先生關注朝堂之事,而在宮里皇貴妃也沒睡著,一直在等著乾清殿的消息。
當天亮之后,乾清殿傳來消息,齊成帝龍體抱恙,不上早朝了,讓三省自行處理政事,若有要緊之事,再去乾清殿向他稟報。
當皇貴妃聽到這個消息時,臉色笑容全無,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冷意,特別是乾清殿的喜公公在給齊成帝宣召了御醫之后,還讓御醫跑了一趟三皇子府,說是齊成帝抱恙中得知三皇子感染了風寒,十分憂心,特意讓御醫去診治,務必要讓三皇子早點好起來。
當聽到這個說辭,皇貴妃笑了,只是笑容瘆得慌,讓心腹之人都覺得害怕。
而三皇子妃得知齊成帝沒有上朝時,心就涼了一半,再看到御醫上門,剩下的一半也全涼了。
等御醫開好了藥方子走了之后,李崇在三皇子妃的攙扶下,虛弱的半靠在床上,半響之后,他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十分難看,那眸光幽幽的,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三皇子妃擔憂不已,“殿下”
李崇自顧自的笑了一會兒,擺擺手,看都不看那張藥方子,“讓司大夫來給本宮診脈開藥吧。”
他不能再虛弱下去,既然想要他的命,他總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紀伏壽看著井傳給她的消息,嘖嘖稱嘆,“你這把火燒得太過了,你可知道三皇子做什么了嗎?他暗中派人去了北疆,進了大草原。”
池齊光輕‘喲’了一聲,“他去找西涼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