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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大夫看著紀伏壽臉上那抹真摯,不知怎的,神色緩和下來,興許是知道她是紀靈之后,想到琯竹大人與紀氏的淵源,從未曾在池齊光面前說過的話,也沒有隱瞞紀伏壽,
“當年逃避軍隊追捕的時候,族老都舍身斷后,以至于族中傳承差一點斷絕,琯竹大人窮盡一生,才勉強將薪火保留下來,經過二百年的延續,才堪堪恢復與二百年前一樣。”
紀伏壽便明了,安撫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司大夫眸底劃過一抹冷光,“當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出祖地之前,已經與族中長老一起重新轉移了族人,哪怕她暴露了,大齊也休想再找到他們祖地了,而在她死之前,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宗菊的血脈盡殺。
“我聽池公子說你想讓我醫治一個人,走吧,時候不早了,我隨你去看看。”司大夫向來行動利索,只跟紀伏壽略微寒暄之后就催促道。
紀伏壽帶著她坐上馬車,來到小宅子,徑直帶著司大夫去了屋里頭。
如今還是正月底,天氣還寒冷著,芳嬸只會在響午日頭好的時候抱蘇蕊出去曬曬太陽,這會兒蘇蕊正坐在椅子上,膝蓋上蓋了一張毯子,上面放著一本書,她的手指拿了一支簽文大小的竹片,就放在書本的邊緣,每看完一頁的時候,手指費力的動了動,將書頁翻篇,又如癡如醉的看下去。
盡管這翻頁的動作往往會讓她累出一身汗,她卻從來沒有讓芳嬸幫忙。
紀伏壽和司大夫兩人靜靜的在角落里看著蘇蕊,好半響之后,司大夫轉頭看向紀伏壽,感慨道,“手筋腳筋被挑斷了,還有此等毅力心志,對自己都這般狠的人,真期待如果她的手腳都痊愈,她的仇人應該會很怕吧?”
來的路上,紀伏壽就與司大夫坦白了蘇蕊的身世和經歷,聽到蘇蕊與她一樣,都身懷血海深仇,身上的傷勢還是為了報仇才造成的,司大夫就對她有好感,此時再看到蘇蕊的表現,更是順眼,原本并沒有肯定的答復紀伏壽會不會救蘇蕊,此話一出,不啻是在說自己會盡全力救治蘇蕊。
紀伏壽彎了彎唇,神色柔和的看著蘇蕊,附和道:“是呢,我也在期待著。”
聽到房里響起了說話聲,蘇蕊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紀伏壽,眼睛亮了亮,“主上,您來了?”
她又懊惱的道,“我身子不便,不能給主上行禮,還望主上莫要見怪。”
紀伏壽慢慢踱步走到她跟前,彎腰摸了摸她的手,見手心暖暖的,才放心下來,輕笑道:“怎么突然叫我做主上了?”
蘇蕊一臉認真的回道,“我這條命是主上救的,盡管不知還能茍延殘喘多久,但我已將這條命看做是主上的,不管主上讓我做什么,我都會去做。芳嬸叫您做主上,我就跟著一起叫了。雖然我沒什么用,但希望主上不要嫌棄我。”
小姑娘身子骨一直很虛弱,又受過重創,面色百得厲害,唇色也淡淡的,但她眸子里的執拗和堅持,莫名就讓紀伏壽的心軟了軟,還是個比阿枝都小的孩子呢。
她揉了揉蘇蕊的腦袋,也就沒有再堅持糾正蘇蕊的稱呼,只是溫和的向她介紹司大夫,“我今日帶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給你看看手腳,這是司大夫。”
她沒提能不能治好,畢竟距離她救蘇蕊出來已經過去四個月了,這么久了,不知道治好的希望有多少,她不想讓小姑娘生出希望又失望。
蘇蕊這時才有心思注意到司大夫,她看出紀伏壽對司大夫的客氣慎重,便非常認真的朝司大夫點頭,“司大夫,蘇蕊這廂有禮了,行動不便,還望見諒。”
司大夫神色溫和的點點頭,“我先來看看你的手腳。”
芳嬸跟在兩人身后,聞言上前,將蘇蕊抱回內室大床上,拿了毯子蓋在她身上。
司大夫放下藥箱,輕輕擼起她的袖子,仔細的摸著她的經脈。
蘇蕊眼神一直很平靜,顯露出一種超乎年齡的淡然,司大夫便更加對她有好感了,要不是族中有規矩,她還真想收這小姑娘做徒弟。
等司大夫將手腳都一一查看完,看向紀伏壽,“如果過個一年半載,興許我沒有辦法,但現在嘛......讓她能重新走路,問題不大。”
直到此時,蘇蕊的眼神才有了波動,語氣帶上了些許急切,“司大夫,您說得是真的?我真的能重新站起來?”
司大夫臉上一片淡然,“當然,我說你能重新站起來,就不會讓你砸了我的招牌。”
醫蠱不分家,在他們湘族,用蠱術殺人前,必須要學會救人,不然萬一陰溝里翻船,被自己的蠱蟲弄死怎么辦?
他們湘族連續命蠱都能培養出來,續個手筋腳筋又哪里是難事?
“只是續筋脈的過程會很痛苦。”司大夫看著蘇蕊說道。
蘇蕊倏然一笑,聲音響亮,“我最不怕的就是痛了,總比無知覺的好。”
司大夫聽罷,頭一次笑出了聲,看向紀伏壽,“我還真的有點想跟你搶這小姑娘了。”
紀伏壽還沒出聲呢,蘇蕊自己就急了,“不行,我此生都是主上的人,就算你治好了我,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這話逗笑了兩人,紀伏壽含笑說道,“司大夫逗你呢。”
蘇蕊這才放下心來,略微羞赧的看了一眼司大夫。
司大夫喜歡她,便沒計較她說的話,道:“我回去拿點東西,明天就過來醫治她,我再開一張單子給你,醫治的期間,她需要補身子。”
紀伏壽點點頭,“你把單子給我,我等下就派人送過來這邊。”
她又問道,“不知要多久才能治好?”
司大夫語氣篤定,“不出一月。”
紀伏壽鄭重的道謝,“麻煩你了。”
司大夫擺擺手,“也是我看這小姑娘順眼。”
紀伏壽留下來,詢問了蘇蕊這段日子的生活,見天色不早了,才從小宅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