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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后統計傷亡,死了足足有五千多的士兵,而輕傷并沒有,重傷的,反而只有數百。
這次傷亡,直接讓魯國公等將領黑了臉,這是自他們來到馬邑城之后最大的損失。
西涼人雖然也有傷亡,但留在馬邑城城樓和城墻下的,只有八百多的尸體,這樣一對比,士氣低落得仿佛有一層陰云籠罩在整片營地上空。
不僅僅是士氣低迷,因為戰況極其激烈,喊殺聲不斷,雙方之間為了鼓舞士氣不斷的擂鼓,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凝成一股巨大的聲浪,整個馬邑城都被吵醒了。
百姓們躲在家中惶恐不安,他們不知外頭究竟打成什么樣了,從來沒有聽過這么厲害的陣勢,西涼人不會打進來了吧?
不少百姓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這個念頭,有些人面色發白,有些人卻生出了另一種想法。
“快,趕緊收拾一下行禮,把家里得用的東西都帶上,有沒有干糧?拿上,再灌上兩袋水,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怕馬邑城會像定襄城那樣被西涼人攻進來,仍然留在馬邑城的百姓終于開始心慌,忙亂的收拾東西,然后帶著婆娘孩子開始往南城門走去。
有這些想法的百姓不止一個,而他們臨離去之前,外頭的喊殺聲依然震天,他們腿肚子都在哆嗦,本性善良的,臨走之前還敲開了鄰居的門,勸了一句讓他們也趕快走,至于沒走會不會糟了難,他們也顧不得了。
在這種戰亂之下,能顧好自己一家子不出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恐慌的情緒逐漸遞延,許多百姓透過自家窗戶看到其他人拖家帶口離去,也跟著一起行動。
最先趕到南城門的百姓還以為會遇到守門士兵的阻撓,可守門的士兵看到他們背著的碩大包袱,最后只是神色復雜的讓開了身子。
百姓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忍不住低聲感謝了他們。
隱在暗中觀察著這次戰役的紀伏壽,看到越來越多的百姓離開馬邑城,忍不住搖搖頭,“說到底,還是大齊疲弱的軍隊沒能給百姓信心,如果是常勝軍隊,今時今日這種情況,絕對不會是百姓恐慌逃離馬邑城,而是不畏生死的幫助大軍共同抵擋敵軍。”
宿看著城里各處街道都涌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咂舌不已,“馬邑城不會成為一座空城吧?如果城里的百姓都走了,只剩下我們留下來,太打眼了。”
紀伏壽微微一蹙眉,“你說的不錯。”
她看著各處街道,擰著眉道:“除非大齊越早將西涼趕走,要不然時間拖得越久,離開馬邑城的百姓就越多。”
宿看著紀伏壽,問道:“主上,如果馬邑城的百姓越來越少,我們是繼續留下還是跟著一起離開?”
紀伏壽不再打量離開的百姓,而是看向東南角那片最激烈的戰場。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思博已經很久沒來見我了。等這場戰役打完,我們也離開這里,去找個就近的小村子住下來,一直等到這場仗打完。”
宿便明白,主上要堅持陪著少爺打完這場仗了。
紀伏壽卻神色凝重的看著東南角節節敗退的場面,心中有些不解,從西涼一開始襲擊,她就帶著宿等人來觀看了,甚至比梁鎮海等人還快。
在她的觀察之下,西涼人的攻勢迅猛,而且直搗龍門,沒有過多的糾纏,非常干脆的沖擊薄弱點,防守的士兵在這種雷霆攻勢下,沒能抵擋多久就被殺,而后這些薄弱點就被西涼人占領,以此為據點,繼續進攻。
所以梁鎮海和呂添帶著人來增援,先行陷入了被動之中。
“怎么瞧著不對勁?”紀伏壽喃喃自語,“西涼那邊,怎么會一眼就看出那處是薄弱點?毫不猶豫的就攻擊那幾處地方,難道西涼的主帥,已經能在戰場上看一眼就能看出馬邑城的破綻所在?”
她自問她帶兵打仗多年,也未能練就這樣的眼力,如果西涼的主帥真的這么厲害,那么按照這段日子以來,以她對魯國公的觀察,魯國公不是他的對手。
也不知道英國公的本事又是如何,能不能抵擋住他的進攻,若然不能,大齊還真的是危矣。
紀伏壽腦海中才浮現這個念頭,突然,她猛地頓住,不對,這不對勁。
如果西涼的主帥真的這么厲害,那上次怎么會讓思博沖到近前,還朝他射了一箭?那一箭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紀伏壽揉了揉頭眉心,沉思起來,她將事情在腦海中捋了一遍,倏然靈光一閃,眉心不僅沒有松開,反而形成一個清晰的小皺褶。
她心里生出了一個憂慮,大齊軍中,不會有人與西涼里應外合了吧?
直至西涼被大齊趕走,城樓上留下好幾層尸體,紀伏壽神色凝重轉身離去,“我們回去,想辦法讓思博來見我一面。”
也是因此,當魯國公聽到守城門的士兵來稟告,馬邑城的百姓拖家帶口離開了許多之時,也微微一愣。
但緊接著,魯國公反而松了一口氣,“百姓離開了也好,城里沒有百姓,對我們計劃的實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其他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他們計劃的最后是在馬邑城對西涼大軍甕中捉鱉,如果城中有百姓,西涼大軍一旦拿他們做要挾,會平添無謂的傷亡。
紀思博心頭一動,主動的開口,“主帥,不如讓我帶人去清點一下馬邑城這里還有多少百姓留下來,如果那些人還沒走的,我會想法子勸他們先暫時離開。”
魯國公不覺有異,許了他這個請求。
紀思博帶去清點百姓的人正是紀城他們,等遠離了營地,查看附近沒有外人,他便閃身進了小宅子,而紀城等人則若無其事的繼續巡邏清點。
“姑姑。”
看到紀思博回來,紀伏壽微微頷首,開門見山的的道:“我觀今日一戰,西涼那邊的進攻非常明確,瞧著很像得到了你們軍中的通風報信一般。”
紀思博沒想到姑姑這般敏感,居然被她看出了端倪,他欽佩的看著她,低聲道:“姑姑的揣測沒錯,確實軍中有人與西涼通風報信,這情報,還是我們主動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