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議完了之后,便召集其他將領來主帥營帳聽候命令。
當得知魯國公打算三天后再次發動進攻,梁鎮海眉目不動,關銳鋒挑了挑眉,馮浩特意看了一眼梁鎮海。
“三天后的攻城,由馮將軍帶領騰驤軍出戰。”魯國公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語氣雖緩和,卻帶著一股毋庸置疑,不容旁人反駁。
馮浩神色一僵,雙眼發直的看著魯國公,拒絕的話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但在其他人目光炯炯的凝視之下,他終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神色帶著一抹不情愿的應諾。
身為統軍將領,主帥下了進攻的命令,根本無從拒絕。
魯國公便又定下燕山軍和龍武軍從旁協助,虎賁軍殿后的戰略。
馮浩見魯國公沒有其他話要說,便提前開口先行告退,他要去通知騰驤軍出戰的事,好早作準備。
梁鎮海見他離去,自己也一拱手,告辭走了。
紀思博三人也很快就得到這個消息,彼時三人正從演武場回來,額角滿是汗珠,池嘉世一邊拿著帕子擦拭,一邊不屑的說道,“主帥是怎么想的,居然派騰驤軍去攻城打頭陣,怕是一個照面,騰驤軍就舉手投降了。”
“喂,你說什么話呢!”旁邊一道極其不滿的聲音傳來。
三人齊齊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六七個身穿騰驤軍士兵瞪著牛眼看他們。
在營地里面,三人都沒有穿代表五品武將的甲胄,只是簡單的常服,又因為年紀輕輕,騰驤軍的士兵便以為他們是新兵蛋子,聽到池嘉世輕蔑騰驤軍,便不滿出聲。
池嘉世端詳了他們一眼,將帕子收回袖子里,神色輕蔑,“我說,這次讓懦弱無能的騰驤軍攻城打頭陣,就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幾個騰驤軍士兵大怒,見紀思博只有三人,他們足足有七人,一點都不怵,呈合圍之勢將他們包圍,“小子,給你一次機會,道歉,不然要你好看。”
到底這里不是騰驤軍一家獨大,騰驤軍士兵也不敢太過強硬,只是聽著池嘉世的話非常刺耳不舒服,要求他道歉。
池嘉世半點都不擔心,雙手交叉抱胸,“要我道歉,你們也配?”
神色之輕視,語氣之蔑然,簡直是讓騰驤軍士兵心頭怒火急漲。
“好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就讓小爺好好教你們何為上下尊卑。”
騰驤軍士兵握著拳頭就往池嘉世沖過來,其余六人見同伴動手,他們也跟著一起沖。
“哎喲”
“啊”
“啪嗒”
然后就是好幾聲慘叫,再一看,七個騰驤軍士兵已經倒地不起,嗷嗷的皺著臉叫得厲害。
池嘉世拍了拍手掌,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群人,嗤笑道:“瞧你們這種虛張聲勢的樣子,我還以為多厲害呢,也就是一腳踹一個的下場。真是什么將就帶什么兵。”
“好膽!居然以下犯上妄議上峰!”
又一道帶著明顯怒氣的話響起。
池嘉世皺著眉,順著看過去,就看到馮浩帶著六個親衛站在一旁的轉角處,滿臉怒色的看著池嘉世三人。
紀思博和懷英一同皺眉,居然碰上了馮浩,兩人對視一眼,小幅度的搖頭,都看明白了對方眼中的含義。
到底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公子哥兒,縱然身上沒有陋習,但心氣比平常人高那么一大截,又對馮浩由來已久的不滿,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著正主兒。
池嘉世朝馮浩拱了拱手,滿臉疑惑的看著他,“馮將軍這話說得,這里哪有人妄議上峰?末將分明就是在贊揚馮將軍呢,有馮將軍帶著騰驤軍出戰,想必肯定會把西涼人打得落花流水,讓西涼聞騰驤軍之名便聞風喪膽般逃竄。”
紀思博心頭忍笑,還以為阿世會直接對上馮浩呢,沒想到會轉頭就以捧作嘲的假恭維馮浩。
馮浩心情陰郁得很,他又不能說池嘉世這話是嘲諷他,雖然確實是嘲諷他,但這話表面上是在恭維他,他總不能承認,不然他堂堂一軍將領的面子往那兒放?
特別是看清楚池嘉世的容貌之后,知道是英國公府的二公子,想到英國公和在營地的梁鎮海,只好把心頭郁氣壓下。
當目光掃到一旁的紀思博和懷英時,馮浩瞇了瞇眼。
他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七名騰驤軍士兵,意有所指的問道:“你們躺在地上干什么?是不是有人不顧軍紀在軍中毆打你們?”
軍中毆打同袍可是犯了罪過,馮浩這話分明就是誘導。
七名士兵痛叫聲暫歇,睜眼與馮浩對視,很快就明白,立即附和道:“將軍,我等今日不過是走這條路想回營帳,沒想到會突然挨揍,請將軍為我等做主啊。”
馮浩頓時陰沉著臉,指著紀思博道,“是不是他打得你們?”
紀思博微一挑眉,池嘉世和懷英暗叫不好,馮浩這是想拿思博出氣?
見馮浩如此作態,七名騰驤軍趕緊應道,“沒錯,就是他。”
有士兵“指認”,馮浩臉上浮著怒意,冷冷的看著紀思博,“無故毆打同袍,犯了軍中大忌,按律應當杖責三十。念著如今正缺人手之際,也不罰你的杖責了,三日后的攻城,你便隨我出戰,將功補過吧。”
馮浩記起當初便是這三人闖進魯國公的營帳,毫不留情面的當著其他人的面,指責他的不是。
池嘉世和懷英他不好動,紀思博一個無權無勢的五品武將,他還動不了不成?
讓這小子跟他出戰,到時候就責令他打頭陣,最好讓西涼人趁機殺了他。
心里頭打著如意算盤,馮浩又看了一眼紀思博三人,冷哼一聲,“還不滾起來去找軍醫瞧瞧?”
等七名士兵相互之間攙扶著爬起來,馮浩臨走之前盯著紀思博,意味深長的警告,“臨陣退縮或不遵將令,那罪過可比毆打同袍的大多了。”
說罷,一甩袖子帶著人走了。
等馮浩離去之后,池嘉世漲紅了臉,壓低了聲音罵道:“真是豈有此理,明明與思博無關,他居然找思博麻煩,不行,我要去找梁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