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滯銷貨
“呵呵呵…你說的對。”唐弘業的笑幾乎是從牙縫里頭擠出來的，“合著惦記杜鵑的人還挺多的哈！那有沒有女同學什么的偷偷惦記我啊？”
“你還別說，我還真好信兒打聽這事兒來著！”侯常勝在電話那頭笑得別提多賊了，“我也惦記著啊，我兄弟還單身呢，這要是哪個女同學覺得對你有意思，我好歹也提前給你透透底，結果你猜怎么著？你這行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壞！人家女同學可說了，你長得是挺帥的，但是現在找誰也不想找警察，工資又不高，還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總也不著家，要錢沒有，要人也抓不著影子，兩手空空。所以吧，你可別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呢，滯銷貨啦兄弟！趕緊考慮考慮我小姨子！”
“這叫什么話！杜鵑也是個警察好么，我是男刑警，她是女刑警，就差一個性別，怎么待遇差距這么明顯呢？”唐弘業覺得自尊心好像有點疼。
“那當然不一樣了！杜鵑一個女的，結了婚以后難免要生個孩子什么的，到時候把工作一辭，或者換個坐辦公室的那種活兒，這不問題就解決了么！”
“哦，合著人家努力了這么多年，讀書考學，付出了那么多，就是為了跟那幾個混蛋玩意兒結婚，然后犧牲自己的事業回家給他們當免費保姆的？”唐弘業覺得自己心里頭的火氣有點控制不住的蹭蹭往上竄，“他們怎么著？天賦異稟，天生臉皮就比別人多一層是不是？人長得都不怎么樣，想得倒是還挺美！”
“你瞧你，這是干什么呢！就因為人家杜鵑有行情，你沒行情，這都氣成這樣啦？瞧把你給出息的，歲數越大越完蛋！”侯常勝又不是唐弘業肚子里面的蛔蟲，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現在氣的是什么，順著他自己的思路把唐弘業的態度給做了一個不沾邊的解讀，“其實你也不用那么氣餒，也有的小姑娘就喜歡高大威猛的警察哥哥，覺得穿制服的男人最帥了什么的，比如說我小姨子，考慮一下？”
“行了行了，滾蛋吧你！我可不跟你胡扯了！我的事兒不需要你瞎操心，這一天忙的，我累了，要睡覺了，杜鵑的事兒你就交給我吧，我幫你去邀請她。”唐弘業不想聽侯常勝又胡扯，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
侯常勝知道唐弘業工作忙，也沒好意思再多說別的，又提醒了他一下同學聚會的大概時間，督促他一定別忘了幫忙邀請杜鵑，然后才把電話給掛斷了。
掛斷了電話，唐弘業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翻了個身，睡著了。
杜鵑對此一無所知，雖然說是經歷了一場有驚無險，當時也是嚇了一大跳，后怕了好一會兒，不過一夜睡的倒是還好，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頭兒就好多了，和平日里沒有什么兩樣，倒是一出房門，看到了眼皮底下掛著兩坨黑影的唐弘業，把她給嚇了一大跳，很是吃驚。
“你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失眠了？”杜鵑有些擔心的問，兩個人前一天的經歷，雖然說是共同的，但是自己只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負責打電話和交警溝通，研究方案，一直操控著方向盤，避免事故發生的人是唐弘業，唐弘業承受的壓力是自己的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她有些擔心，怕唐弘業沒有調整過來。
“沒有沒有，”唐弘業擺擺手，“就是一宿光做夢去了，太累人！”
具體的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出口，總不能告訴杜鵑，這一宿他都在做夢，夢見一群人追著杜鵑身后跑，自己一路發足狂奔卻怎么也追不上吧？
兩個人坐下來吃早飯，唐弘業悶聲不語的喝了幾口牛奶之后，忽然抬頭看了看杜鵑，問：“你還記得初中時候咱們班的那個盧瀟平么？”
“咱們班有這么一個人么？”杜鵑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了看唐弘業。
“有，插班生，以前是個小矮胖子，”唐弘業若無其事的說。
杜鵑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哦！我好想有點印象了，是有這么一個人來著，你要不說我都給忘了。怎么了？突然提起這么個人來？”
“哦，也沒什么，昨天晚上猴子，就是侯常勝，你還記得他吧？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今年咱們初中同學要張羅開同學會，地點可能就定在A市這邊，所以想要讓我也邀請你一起去，我告訴他了，說咱們現在這個工作性質，也沒有辦法提前計劃這些事兒，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走得開，如果走得開咱就去。”
“嗯，好啊，到時候有空咱們倆就去，我也好多年沒見到那些老同學了。”杜鵑點點頭，沒有排斥，也不是特別熱衷，好像并不是特別在意。
“對了，聽猴子說，那個盧瀟平現在可出息了！以前是個小矮胖子，現在已經又高又壯，年薪幾百萬什么的，還說記得你當初對他特別照顧，想要見你一面，表達一下心里面的感激之情呢。”唐弘業盡量讓自己說的輕描淡寫。
“我特別照顧過他？”杜鵑并沒有很在意前面的那部分，反而是對后面那一句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都不記得呀？印象里面，初中那會兒我好像除了好好學習，就沒考慮太多過，沒想到一不小心還成了活了呢？”
“不是，你關注的重點不對吧？你沒聽我說么，盧瀟平現在身材好，長得帥，工作還特別有前途。”唐弘業覺得自己真的是有毛病，心里面就跟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一個不停的提醒自己的理智，在杜鵑面前去稱贊一個對她有企圖心的另外的男人不是一個好主意，另外一個則在感性面前尖叫著要自己說出來，看看杜鵑聽到盧瀟平這個人的基本情況的時候是個什么反應。
“我的關注重點怎么不對啦？”杜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他混得好不好，跟我又沒有什么關系，我聽一聽就可以了，難不成還得給他點個贊呀？”
說完之后，她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唐弘業：“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挺在意這個盧瀟平的呢？沒記得你跟他初中的時候有過什么交集啊？你昨天晚上睡不好覺，老做夢，不會是因為同學會的事情吧？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我瞞你什么啊！沒有的事兒！”唐弘業立刻矢口否認，“我就是覺得…人家挺有出息的，比我強多了。我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努力努力，做出點成績來，也沒有什么大出息…”
“誰說的，你的理想是當警察，他的理想是別的，沒聽說哪一個立志當警察的人目標是年薪幾百萬的。”杜鵑沒有多想，只當唐弘業是聽說過去班級里的男同學現在有出息了，所以有些情緒復雜，“其實你的工作成績在隊里面也是有目共睹的，我聽戴煦他們說，這兩年你提高的特別快，在我看來，你是很優秀的。”
“真的啊？”一聽這話，方才心里面還有點不是滋味兒的唐弘業一下子就好像是吞了一大口蜂蜜似的，從嗓子眼兒一直甜到五臟六腑里面去了，甜的都有點發齁兒，“我在你心目當中真的很優秀么？”
“那當然了，我總不可能否定自己的眼光吧！”杜鵑笑著瞪了他一眼。
唐弘業咧嘴笑起來了，方才的郁郁寡歡一掃而空，就好像一下子換了一個人似的，又重新精神抖擻起來，就連吃早飯都吃的比較有氣勢了。
杜鵑被他前前后后的變化搞得哭笑不得，直覺這個家伙肯定是因為那個同學聚會的事情，有什么不是特別開心的，不過既然唐弘業不想說，而且現在也很顯然是心結打開了，那她也不想再多問。
兩個人吃好了飯之后，就出發去了公安局，因為唐弘業那輛車子在交警隊那邊接受鑒定，算是重要的物證了，所以他們需要到局里面去另外開一臺車，然后再到林寶根公司所在的那棟寫字樓，找那個當時值班的停車場收費員談一談。
那棟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雖然不算大，但是格局有些曲曲彎彎的，為了省事，他們這一回選擇了把車子停在外面，步行到停車場那里去。
前一天的收費員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出頭的女人，今天仍然是白班，就坐在那個熟悉的小崗亭里面，因為時間尚早，并沒有什么車輛進出，她正在里面捧著手機玩著手機里面的在線棋牌游戲，聚精會神，有人靠近崗亭了都沒有發現。
唐弘業走到崗亭跟前，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玻璃小窗，里面的收費員這才慌忙的抬起頭來，還以為是有車子進來了自己沒有看到，立刻做了一個摸停車卡的動作，等一扭頭發現沒有車，只有兩個人站在窗口，就又變得懶洋洋了。
“你好，你昨天就是在這里值班收費的對吧？”唐弘業同她打了個招呼，手里面拿著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自己那輛車的清晰照片，“昨天我們這輛車在下午的時候到這邊停過車，不知道你還有沒有什么印象？”
收費員挑了一下眼皮，斜了唐弘業一眼：“我就是個收費的，車子在停車場里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你們別過來跟我說，找寫字樓物業去，我管不了。”
唐弘業和杜鵑無奈的對視了一眼，看來這棟寫字樓的管理還真的是很成問題，很顯然以前樓里面也出過那種車子發生了剮蹭或者其他人為破壞的事情，所以收費員就非常習以為常的做出了反應，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詫異。
唐弘業只好把自己的工作證件亮了出來，想讓收費員看清楚之后，知道他們不是來索賠，是來了解情況的，態度上稍微負責一點。
結果收費員抬眼瞟了一下唐弘業的證件，沖他擺了一下手：“那你們等一會兒，等我這一局打完的！這一局我是地主，我可輸不起！”
唐弘業有些無奈，只能和杜鵑站在一旁等著，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收費員聚精會神的端著手機打牌，時不時的還嘟嘟囔囔的咒罵幾句牌友的打牌水平。
好不容易，等了半天，這收費員終于把手機給放下了，小窗口打開，一臉莫名其妙的問他們：“你們警察找我打聽什么啊？我就是個收費的，啥也不知道。”
“這事兒還真就只有你能知道。”唐弘業又把自己車子的照片給收費員看了看，“昨天我們開車在下午的時候來這邊停車，當時有一輛車跟在我們后面進去的，駕駛員怎么說呢…包裹的可能比較嚴實，你有印象么？”
收費員愣了一下，想了想，點點頭：“啊，你說那人啊，我有印象啊！開的車子普普通通，沒看出什么特別的來，人倒是裹的嚴嚴實實的，又是墨鏡又是口罩，手上還帶手套！就現在這溫度，一般人捂成那樣搞不好都得中暑，我當時第一反應覺得這人不會是什么明星吧！要不然的話干嘛需要把自己給包那么嚴實啊！但是我后來一看那個破車，就又覺得不太可能了，哪有明星那么寒磣的！我就問了他一句，我說你不怕中暑啊？那人沒搭理我，我一想，保不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毛病，所以不敢露臉見人，怕被人看到指指點點什么的，我就沒再打聽。”
“那這個人從來到走，你跟他兩次打照面，有沒有留意到這個人有什么特征？我是說，除了他把自己遮得比較嚴實之外的一些細節上的東西。”唐弘業又問，他問這話的時候其實心里面也覺得，看這個收費員上班時間玩游戲的專注度就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十有八九也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
收費員果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細節來，反倒還一臉緊張兮兮的反過來問他們：“怎么回事兒啊？那個人不會是什么逃犯吧？哎呀我的天老爺啊，我那天還跟他瞎打聽，他可不會回來對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