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共同點
戴煦一聽他這話就笑了：“你就滿嘴跑火車吧，一個當警察的人，開口跟別人說風水好不好，你這到底算是唯物還是唯心啊？”
“我這不就是隨口發發牢騷么，不是當真的。”唐弘業嘆了一口氣，“不過說真的，這也太‘寸’了吧？以前雖然說咱們也遇到過正在調查中的案子卡住了，推進不下去的時候，但是我們這邊，你們那邊，兩邊都因為差不多的原因卡在一個問題上，這種巧合還真沒遇到過！要不是咱們兩邊的案子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保不齊我都要懷疑這里面有點什么貓膩兒了！你說是不是，杜鵑？”
他說完之后，以為杜鵑會回應自己一句什么，等了幾秒鐘沒見杜鵑有反應，扭頭一看，發現杜鵑正皺著眉頭，不知道思索著什么呢。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么？”一看她這個樣子，唐弘業也知道杜鵑肯定是想到了什么讓她犯琢磨的事情，她這個人一向比較謹慎，如果不是考慮成熟的想法，輕易也不太敢直接的說出來，怕太草率了會存在很多的破綻。
“當初咱們在學校的時候，有一節課上面，老師給咱們講過一個案例，是兩個男人，異地，通過網絡結識之后，都萌生了想要殺死自己妻子的念頭，然后兩個人就串通謀劃了一番，交換殺人，動手殺死了對方的妻子，順便還給自己制造了不在現場的證據。這個案子你還有印象么？”杜鵑問唐弘業。
唐弘業點點頭：“嗯，這個案例我印象挺深的呢。你是覺得這一回有可能是那種性質的么？不過這雙方一邊是中年人，一邊是高中生，差距有點大。”
“這也是我覺得有點吃不準的地方，畢竟兩邊的死者不管是年齡層，還是身份背景，都差距實在是有點太大了，很難想象這樣的兩個人會存在什么樣的交集，除了性別相同之外，好像就沒有什么其他的共同點了。”杜鵑嘆了一口氣。
“這話也不盡然，”戴煦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適時的開了口，“其實仔細想一想的話，這兩個死者還是有一定共同點的，當然了，性別不算。”
湯力也在一旁點頭：“兩個人在自己所處的圈子里，都被認為品行不大好。”
唐弘業和杜鵑都愣住了，尤其是杜鵑，她也只是靈光一閃的忽然想到了那個交換殺妻的案例，覺得他們現在手頭的案子，都找不到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還有作案時機，會不會這其中的哪一個案子里面也存在著與別人合謀，制造不在場證據的可能性，但是兩個案子的死者實在是差距有點大，所以她并沒有真的把這兩個案子并在一起去做任何的聯想。
現在戴煦和湯力這么一說，她心里面也有點犯嘀咕了。
“你們不覺得，最近A市好像不是那么太平，總有一種什么東西在暗中蠢蠢欲動的感覺么？”戴煦向來是一個表達觀點沒有任何顧忌的人，所以現在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上面，他索性就把自己的想法也說出來給其他人一起分享一下，“咱們接手的這兩起，屬于性質比較嚴重，鬧出了人命的，但是那些僅僅是傷了人的呢？我今天還特意去打聽過，到現在為止，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治安案件，是往年同期的翻倍，但是真正抓到人的卻是少數，凡是好像報復HX社會一樣出現的那種惡作劇似的傷人，都是發生在僻靜的地方。”
“嗯，這個我們也有留意，”唐弘業點點頭，“那些案子都發生在偏僻的路段，而且被襲擊的人一定是落單的情況下，每一次還都是偷襲，所以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也找不到有價值的監控錄像作為線索。我其實也犯過嘀咕，覺得這也太寸了！難道說是有個作案團伙，專門守在那種偏僻地段襲擊獨自出行的路人？”
“如果真的像是方才杜鵑提到的那個案例一樣的話，那這件事的性質可能就不太一樣了，很顯然是有計劃的在實施，不會是守株待兔的做法。”戴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說，咱們四個要不要浪費一點時間來，試試看這個假設到底是不是成立的呢？反正咱們都被卡在死胡同里面了，原地打轉也是無濟于事。”
“要不然，咱們就試試吧！”唐弘業也把心一橫，決定賭一把，“要真的是咱們剛才懷疑的那樣，那這可就不是一兩樁小案子，事情性質大不一樣了！”
杜鵑在一旁點點頭，被困在死胡同里面的感覺實在是不怎么好，哪怕是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至少也是一個明確的方向，可以去嘗試著找一下線索。
于是四個人進行了一番分工，分頭去收集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那些至今沒有破獲的治安案件里面被害人的背景資料，收集了之后再帶回來，匯總在一起，留著之后用作橫向比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明顯的交叉點。
進過了一番收集和整理，四個人還真有了不少的收獲，他們又開了一個碰頭會，把手頭收集來的材料進行整理，找來了一張巨大的白板，在上面羅列出了幾個比較近期發生的案件，以及被調查到的相關當事人，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交集。
然而折騰了一番之后，期待當中的交集并沒有出現，倒是讓他們發現了另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不論是之前性質比較輕的治安事件，還是手頭這兩個被卡住只能原地踏步的人命官司，被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什么違法犯罪需要接受法律制裁的大錯，但是在品行道德方面卻又都存在某種程度的瑕疵。
“你們說，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性呢…”杜鵑盯著白板看了很久之后，開了口，可是開口說了一句話之后，她又沉默了，沖其他人擺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到一旁辦公桌的電腦前，坐下來拉出鍵盤，打開搜索頁面，開始噼里啪啦的敲擊起來，表情十分的專注。
“怎么了這是？”戴煦被杜鵑說了一句就沒下文的話吊起了胃口。
唐弘業苦笑，沖他擺擺手：“咱就等著吧，她呀，剛才估計是一想到就沒收住，不小心脫口而出說出來的，在沒驗證過到底自己的想法靠譜不靠譜之前，估計你問也是白問，都不一定有空搭理咱們。別人我不了解，杜鵑我還是清楚的。”
“說的頭頭是道，口氣還充滿了欣賞，好像還有那么一點淡淡的驕傲和炫耀，”戴煦扭頭仔仔細細的把唐弘業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唐弘業啊？我記得最開始不是這樣的來著…是誰當初一天到晚的說有個青梅竹馬好煩，簡直頭痛的要命，一天到晚想著要換搭檔，要躲開的？”
“老戴！你不厚道啊！哪壺不開提哪壺！人這一輩子誰還沒個犯糊涂的時候啊！”唐弘業恨不得去捂住戴煦的嘴，眼睛心虛的一個勁兒朝杜鵑那邊瞟，就生怕杜鵑聽見了之后，萬一不高興，又把舊賬翻出來。自己這可是好不容易才一點一點把曾經被自己親手給敗掉了的關系重新拉回到這么親近的程度。
戴煦撇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湯力：“我們倆就沒犯過糊涂。”
唐弘業扶額，這話他還真的是無力反駁，如果說鐘翰在這兒，他還好意思耍個賴，說鐘翰好歹當初也是一開始總擠兌人家顧小凡玩兒，還欺負人家，讓人家幫他寫書面報告什么的，后來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其實就對人家有了別的心思。可是偏偏現在面前的這兩位，都是在感情的問題上面特別目標明確的主兒，自己在人家面前還真的是只有被嘲笑幼稚不成熟的份兒。
到底還是湯力比較厚道一點，看唐弘業被戴煦調侃的一臉窘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弘業現在已經進步了。”
“對對對！我過去雖然不太成熟，但是這說明我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你們不行了，你們都已經升到棚頂，碰到天花板了！”唐弘業沒別的大優點，就是樂觀，被湯力這么一鼓勵，頓時方才的窘迫就一掃而空，又得意起來。
“我找到了！你們來看！”杜鵑方才專心致志的搜索著自己心里面想要找的東西，根本沒有留意到一旁的三個男人忙里偷閑在聊著什么，現在終于有所發現，她趕忙抬手示意了一下，讓三個人都過來看一看。
三人聞言，也立刻收起了調侃打趣的心思，圍到了杜鵑的電腦跟前。
杜鵑的電腦桌面上面打開了很多不同的頁面，其中被她放大好讓其他人都能看清楚的，是一個人氣比較火爆的論壇上面的一個樹洞帖子，帖子的標題指向性非常的明確——《含辛茹苦經營婚姻二十載，卻換來丈夫的花心和出軌》。
“發帖人…‘傷心的公共馬甲12345’？”唐弘業念出發帖人的昵稱。
“嗯，是那種把賬號和密碼放在網上，誰想要用都可以用的公用賬號，一看名字也能猜到了，平時估計是專供網友登錄上去發布一些傷心難過煩心事兒的，”杜鵑點點頭，“我剛才看了一眼，這個賬號其他的帖子都跟咱們的目標無關，但是這一篇你們可一定要看一看，看完之后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說完，她讓開到一旁去，讓三個人能比較方便快速的閱讀這個帖子。
帖子很長，其中有很大篇幅都是有些悲悲切切的闡述自己為了家庭付出了多少，對丈夫是多么的照顧和包容，為了孩子犧牲很多，到了中間才話鋒一轉，從一篇記敘自己家庭生活多么幸福美滿的帖子，轉入了標題當中提到的問題——丈夫令人頭疼且屢禁不止的花心，還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軌行為。
這種關于出軌、小三的帖子，在網絡上向來是不缺乏人氣的，尤其還是這種當事人現身說法的，所以下面的回帖有好幾百條都不止，大部分人在聲討出軌渣男辜負了感情，背叛了婚姻，也有少部分人對發帖人提出了疑問，問她既然這么痛苦，為什么不干脆離開這個男人，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
對于這種疑問，發帖人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在后面又發問，希望網友能夠給自己支招，看看到底是自己欠缺了什么女性魅力，還是沒有用對方法，要怎么樣才能拴住男人的心，不讓他再出去拈花惹草。
于是到了后來，跟帖的內容就漸漸變了，從最初的同情發帖者，變成了指責她軟弱無能，縱容丈夫的出軌和背叛，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云云。
再后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發帖人發現自己得不到網友的支持和鼓勵，就再也沒有回復過任何人，也沒有再更新過那個帖子。
“這個發帖人是譚亞寧吧？”盡管帖子里面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從發帖人提到的很多細節，唐弘業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這是在網上控訴尤星華對感情和婚姻不忠誠的事呢？不過看這個態度，她倒是還想要挽留，還想讓尤星華給她機會，讓她諒解尤星華的背叛，繼續好好過日子呢！”
“嗯，應該是譚亞寧，帖子里面還提到了下夜班，患者之類的話題，還有孩子高考什么的，很多細節都能夠對得上。”杜鵑點點頭，“雖然說譚亞寧自己的態度還是傾向于原諒和接納的，但是你看下面群情激奮的回復。這邊還有幾個帖子，你們也可以看一看，有三個是指名道姓的，都是在網上控訴一些人的不良品行，其中有一個就是祝斌斌，說的就是關于他怎么在學校里面欺凌同學的事情，非常詳細，一看就知道是學校內部的學生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