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亥的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
“楚南!!!你這是在找死!”
他冷冷道:“區區一個姓楚的,竟然敢在我阿房宮中如此放肆!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嗎?你以為,父皇還會跟以前那般護著你嗎?現在已經證實了,在父皇的心里,我比你更重要,你敢對我這般放肆,信不信我打死你?”
蘇景眉頭一皺,終于回頭看向了秦亥,淡淡道:“我不信!”
“你…”
秦亥頓時語滯。
蘇寧鄙夷道:“想要讓我信的話,你可以打死我啊,我保證不還手。”
“我…”
秦亥恨恨道:“好,你等著,我待會兒就打死你!”
說著,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事實上,他還真不敢…
連秦亥都被蘇景幾句話給嗆了回來,這回,可是沒人敢找他麻煩了。
蘇景也終于落得了一個清靜,得以好好的看一看窗外的美景。
但也有細心的公主發現,似乎今日里,這個被人排擠的十一皇弟,變的好像強硬起來了。
一時間,幾個素來中立的皇子公主們,都悄悄的打量蘇景,感覺他似乎有了些許的變化。
沒過多時。
隨著上課的鐘聲響起,秦穹也終于踩著鐘聲到了,注意到蘇景已經來了…她對他拋了個笑臉,在自己的座位上老實坐下了。
底下有悄悄的議論聲響起。
“不知今日里,是誰給我等授課?”
“昨天言夫子結束了三月的儒家學說之授,說來慚愧,我聽著真是云里霧里,雖然覺得博大精深,但對于其中各種精要,卻全然不懂…我已經準備等放課后,去尋言夫子,討教儒家學說了。”
“哦?這么說來,你已經決心專修儒家了?儒家浩然正氣雖然限制重重,但威力卻也堪稱最強。之前四皇兄已經跟隨了兵家的趙括學習兵家之道,看來你也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恭喜啊。”
“客氣客氣…目前也只是這么個打算而已,接下來,還是再聽聽吧,諸子百家,如今大半都已經臣服在父皇面前,我們的選擇可多著呢,也許有比儒家更合適的呢?對我等而言,只要愿意,難道還有修煉不到的法門嗎?”
“確實…還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誰家的學說和武功呢。”
下方一片議論紛紛。
那議論的聲音,倒是讓聽著這一切的蘇景頗為唏噓,之前在小說中看過的那些武俠位面,無不是宗派林立,在自己的記憶中的現代社會,也有一個大秦,那個朝代也是百家爭鳴,好不熱鬧。
可在自己這個位面里,大秦卻強大到了何止百倍,甚至于將諸子百家都給盡數壓下!
皇子們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想要修習的一切,而那些失敗者,只能無奈的貢獻出自己的一切任人掠奪。
正議論間…
突然,氣氛為之一滯。
所有的議論聲都停止了。
蘇景抬頭望去…
同樣忍不住一頓,臉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原來就在剛才,已經有一名墨衣少女從門外走了進來。
“諸位殿下好,我是墨家墨夢笙,從今天開始,由我來為大家介紹關于墨家學說的精要之處。”
一身墨色群衫的清秀少女,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眼神波瀾不驚,聲音里甚至也不見太大的波動,聽起來,倒好像機器多過人類。
她說道:“昨日里,言夫子的三月授課已經完成,今日里,輪到我了。這是我等臣服陛下的代價,想要在大秦立足,必須要為諸位殿下授課三月,以便諸位殿下了解我等學說的精要之處,日后,可為自己的修煉稍作參考!”
是她?
蘇景對這個女子頗有印象,似乎兩三年前吧,從那時候開始,每隔幾日,他都會見到她從修文館內走出,眼神黯然,面容憔悴。
修文館內,不僅僅是諸位皇子公主殿下學習之所,更是諸子百家學說儲存之地。
這些人,都必須將自家學說所有精髓都留在此處才行。
她是在抄錄墨家的學說嗎?
只是哪怕如言夫子,也不過是每日里抽取兩三個時辰抄錄一番而已,反正那秦皇政又不會對時間太過逼迫,而如這少女這般,一抄便是不眠不休的數日…倒是少見的很。
正想著…
耳邊聽到了議論聲,只是聲音里,卻都帶上了濃濃的鄙夷之色。
“什么啊,原來是這個女人?切…看來明日里,我不用來了。”
“不來?不來父皇可是會責罰的,他老人家可是很直白的說了,不要廢物兒子,身為秦國皇子,文治武功,必須皆是一等一…你敢不來,信不信父皇讓你搬去那尸山跟那個楚南同住?”
“大不了我來這里,不來修文館,去藏書樓去,里面到處都是秘籍,反正什么狗屁墨家學說,我一點都不喜歡,由這個女人來教,我更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起碼這女人長的還是可以的嘛。”
“長的可以又如何?我帳下最不缺就是美人,一天換一個都不是問題,但這種女人…聽說墨家當初被父皇滅門,所有人都慷慨赴死,連父皇也忍不住贊嘆欽佩,但這個女人身為墨家圣女,卻為活命,主動投靠了我秦家,這般茍延殘喘,連父皇都看她不上,若非她如今是唯一知曉墨家學說之人,父皇又不忍一家之學說和武學就此凋零,早就把她殺了!”
眾人議論紛紛,言談之間,對這女子,頗多鄙夷之色。
那女子卻理也不理,只是聽到下方議論之言,臉色卻更顯蒼白。
她閉上眼睛靜靜沉默了片刻,對這些低聲的議論絲毫也不在乎,張口道:“我墨家之說,與儒家不同,倒不如說,正好相反,講究…”
沒有人聽她說話,所有人都只是敢低聲議論紛紛,畢竟這是他們的父皇布置的任務,輕怠不得。
可突然,她的聲音卻直接被人打斷,有人在這修文館內高聲喊了起來,“你給我滾出去!”
墨夢笙一滯,那冷漠的臉上浮現一抹無措之色,然后迅速消失。
秦亥直接站了起來,指著墨夢笙喝罵道:“你這卑賤之人,竟然還有臉教導我等?墨家已經被毀滅了,就只剩下你一人,你還有什么顏面茍活在這世上?我若是你,早早的便以死明志了,竟然還有顏面出現在我們面前,到底誰給你的臉?”
墨夢笙顯然認出了秦亥,知曉這是在皇子中也頗有身份之人,當下并未搭理他的話。
而在他身側,年齡最長的那名青年站起身來,嚴厲道:“亥弟,你怎可這般對先生無禮?父皇命我等對諸子百家以作了解,這三月之內,墨先生便是我等的先生,你須得抱持最基本的尊重才行!”
而蘇景,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這話…若有所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