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寶云顯得十分的膽戰心驚,其實可以理解,任憑哪個女生在觀看了這種屠殺的場面之后還能夠淡定,她只覺得口干舌燥,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膽戰心驚。剛剛開口叫住方櫻只是潛意識而為,可是叫做了她之后要做什么,湯寶云卻完全沒有人任何的目的,她只能站在那里,看著方櫻轉頭看向自己。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還是那個熟悉的人,可是湯寶云在丁燭回頭的一瞬間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壓力讓她的腿有些發軟,在丁燭的注視下,她忽然就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比較好。
只是丁燭顯然沒有什么時跟湯寶云在這里僵持,她現在更在意的事情是那些降落傘,她指了指外面的降落傘說:“我要下去拿東西?”
“哦,哦哦。”湯寶云似乎在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才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連忙點頭。
丁燭就要離開,可是她才剛剛走了兩步,人還沒有到熬樓梯口,湯寶云的聲音便再一次的響了起來:“方櫻?”
“什么事?”
湯寶云這一次沒有在犯傻了,她咽了一口口水,雖然聲音非常的小,但是卻很堅定的問出了自己所關心的問題:“你,你會走嗎?”
“走?去哪?”
“你會離開我們嗎?”湯寶云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非常模糊,讓人不好回答,于是干脆將問題問得更加的明確清楚一些。
“不會。”丁燭搖頭,確實不會,畢竟她們身上的信仰值讓丁燭異常的喜歡,但是,丁燭會帶著她們不代表就要保護她們的方方面面,畢竟她現在是一個人面對幾十個人,過于圣母就等于將自己處于了危險之中。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與其一直保護這些人,倒不如讓她們趁早的自己的獨立,這樣子才能在這種環境中更長久的活下去。
“把他們收拾了。”丁燭指了指地上的四具尸體。
她的面容平靜而淡然,仿佛指著的并不是四個人、四個熟悉的同窗,而是花花草草一樣的雜物。
不過四個女生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情緒去體會丁燭的冷漠,她們所有的情緒都放在了四具尸體上面,在此之前,可能連雞都沒有殺過,甚至連老鼠的尸體都沒有碰到過的四個人,現在竟然要處理四具尸體,這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
現在她們愣在那里,不要說去處理四個人的尸體了,就連走過去睜大眼睛好好的看看這四具尸體都完全做不到,這是人啊,這是活生生的人啊,在前一刻她們甚至還跟自己一樣會跳會笑會說話會哭泣的人,就在三四天之前,他們還相約好了,要一起出去畢業旅行的…
“方櫻…”趙春玲看著四具死狀各異的尸體,只覺得頭皮發麻,雙.腿發抖,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她叫住了已經開始下樓的丁燭:“我們…”
丁燭沒有讓趙春玲把話說完,又指了指五層的付順的尸體說:“那里還有一具,總共五具,你們收拾干凈了。”
“方櫻!”湯寶云揚起了聲音立刻就叫住了看起來就要轉身離開的方櫻。
丁燭嘆了一口氣,帶著些無奈的表情轉身看向了湯寶云,她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看得出來幾次三番被他們叫住,她非常的不快。
湯寶云自然而然是感受到了丁燭的不快,可是她只能硬生生的挺著,因為相比較起丁燭的不快,地上的四具,不,五具尸體對于她們來說更加的恐怖,她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穩定了一些,才張口說:“方櫻,能不讓我們處理這些尸體嗎?”
“為什么?”
“我們…害怕?”湯寶云將這個理由說出來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丁燭臉上涌起了濃濃的嘲諷,在這種嘲諷之下,就連湯寶云自己也感受到了這個理由的可笑。
“害怕?”丁燭徹底轉過了身體,朝著樓上走了幾步,再一次站到了她們四個人的面前。
女生們都坐在地上,瑟縮在角落里,距離那四具尸體要多遠有多遠,她們一個個臉色蒼白,眼中都慢慢的包含著淚水,仿佛是受驚的兔子一樣楚楚可憐。
若是換一個場景,換一個人說不定能對她們的柔弱非常的喜歡,但是現在…丁燭只是冷漠的抬起了腳,用力的蹬了一下周正復的尸體,將那尸體踹得在地上滾了兩圈,直接滾到了四個人的面前才停了下來。
周正復死得非常的突然,他的眼睛都沒有閉上,頭上插著一只箭鏃,從箭鏃的傷口中帶出了紅白相間的粘液,暗紅色的血將他身上的衣服染得亂七八糟,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了一種腥臭的味道。
此時此刻,滿臉是血死不瞑目的周正復就這么仰面躺在四個人的面前,那已經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死魚一般的盯著某處,可是在四個人看起來卻好像正在看著她們一樣。
不可抑制的,四個女生都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可是不約而同的,每個人都不敢發出大的聲音,她們可憐巴巴的抬起頭看向了丁燭,抖著嘴唇的說:“求你…方櫻。”
丁燭根本不為所動,雖然她對于那些信仰值非常的稀罕,但是她對于自己的小命更加稀罕,她對于能不能完成任務,能不能找到劇情中的主角更加更加的稀罕,她的臉上甚至連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你們是想活著的是吧。”
沒有人敢回答丁燭的問題,她嘲諷的扯了扯嘴:“想要活著,就把他們收拾了,不要跟我說怕的問題,如果真的不敢,就從這跳下去,什么都結束了,不會讓你收拾尸體,也不會有人追殺你們。”
“可是,可是…”王小蘭渾身如同篩糠一樣的顫抖:“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不會離開我們的嗎?”
眉毛一下子就揚了起來,丁燭臉上露出一種你怎么這么天真的表情,她扯了扯嘴角,語言遠遠的要比她的表情更加的冷漠:“我討厭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