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你給我清醒一點!不許死!這還沒有到吉姆加,你不許死!”丁燭一邊在飛快的踩油門一邊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對著癱在副駕駛的秦戈叫喊著。
“我知道。”捂著不停的出血的腹部的秦戈露出一個虛弱的表情:“又沒有傷到要害,你不要那么緊張。”
“你看看你的血條,你看看你的體力值,就連吃血瓶都補不上來,你讓我怎么不緊張!我跟你說,你給我撐住了,不許死,聽到沒有!”
“我知道。”秦戈只覺得困得厲害,他剛剛想閉上眼睛養下神,就又聽到丁燭聲音巨大的嘶吼。
“你給我睜開眼睛,不許閉上!快點給我指路!”
“下個路口左拐…”
“聲音大點,不許睡!”
溫蒂格雷頭疼欲裂,她靜靜的躺在床上,只覺得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她的孩子,那個可愛又聰明又貼心的孩子從此以后就要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嗎?
她一直到了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身邊的女兒在被子里拱了拱,坐了起來,她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問:“媽咪,哥哥還沒有回來嗎?”
溫蒂格雷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一把將女兒緊緊的抱在了懷里,希望自己努力能露出一個笑容,可是她用力了半天,還是沒有做到,她吸了吸鼻子,將面孔埋在孩子小小的身軀里,“哥哥到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去了。”
“那他還會回來嗎?”
“他不會回來了,寶貝兒。”這個時候杰羅爾格雷也坐了起來,他張開了雙臂,將妻女統統的摟在懷里,輕輕的親了一下女兒的頭發。
“為什么?難道他不會想念我嗎?”
“我們會想念他的對嗎?寶貝兒?”杰羅爾嘆了一口氣,將女兒抱在了自己的懷里,他的目光透過了并沒有拉緊的窗戶朝著外面看去,漆黑的夜空中綻放了一朵又一朵巨大的煙花,將這個寂寥的黑夜紛繁得比白天還要燦爛。
“我會想念哥哥的,但是,我還是想他能夠回家來。”女兒使勁的揉著眼睛,抬頭去看溫蒂:“媽咪,我還能看見他嗎?”
“會的,孩子,你一定還會見到他的,我們每個人都會見到他的,或許時間很長,或許時間很短。”溫蒂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她的眼淚不停的涌出來。
“媽咪,你為什么哭了?”
“孩子,媽咪沒有哭,我只是,我只是…”溫蒂看著女兒那雙和兒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一句話都說不下去了。
“好了,很快就會過去的,不要再傷心了,我們都不會忘記吉姆的,是他給我們帶來了更好的一切,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不要再哭了。”杰羅爾緊緊的擁住溫蒂,低聲的呢喃著。
忽然,一陣震天的砸門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將一家人從悲傷的感情中拉扯了出來。
“媽咪!”溫蒂緊緊的將受驚的女兒樓主,警惕的看了丈夫杰羅爾一眼,杰羅爾已經站了起了,他沖著溫蒂搖搖頭,輕聲說:“我去看看,帶著孩子。”
說罷,他走向了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槍,緩緩的打開了門,盡量不發出聲音的朝著樓下走去。
“開門!他媽的,給我開門!”丁燭一只手抱著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極度虛弱的秦戈,另外一只手則提著單手弩,只能用腳不斷的踹著門。
“你輕點,引起了附近的鄰居注意,會引來警察的。”說話都幾乎是用氣音的秦戈無力的靠在丁燭的肩膀上低語。
“你給我閉嘴!”丁燭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完全處于一種發瘋和崩潰的邊緣,怎么會落入這種境地來的?
她明明只是組了個隊,做個任務,為什么會弄出人命來的!
“什么人?”就在丁燭幾乎要發瘋的時候,就聽到門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就在這么一瞬間,丁燭就已經料定了,這個說話的人是杰羅爾格雷,她看了看窩在自己肩膀上,基本已經有進氣沒有出氣的秦戈,一時之間無名之火在心頭亂竄,她厲聲喝道:“杰羅爾格雷,你給我開門!”
杰羅爾一開始以為是劫匪,但是顯然沒有像想到對方居然開口就準確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猶豫了一會兒才又問:“你到底是誰,女士?”
丁燭深吸了一口氣,她本來想一腳就將這門踹開,但是這家的房門居然出奇的牢固,后來又想直接用槍把這門給打穿算了,但是,剛剛秦戈的提醒還在耳邊,如果這個時候招來了警察可是非常不妙的。
左右不是的她只能耐下性子來跟對方好好說話:“我是誰不重要,杰羅爾,重要的是,你用一筆一百萬的餓貸款就把你兒子賣給了…“
丁燭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聽到里面稀里嘩啦的把門打開了,從那快速開門的聲音不難聽得出來對方現在的心情是怎么樣的慌亂。
杰羅爾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簡直就要從胸腔里面跳出來了,那個秘密怎么會被人知道呢?
嘩啦!
門被杰羅爾從里面一把拉開了,他立刻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身影站在門口。
這是一個極為年輕的女人,不,只能成為少女,她的年紀大概只有十七八歲,一頭金色的長發被亂七八糟的扎了起來,一張臉上到處都是黑灰還有猩紅的血漬,身上穿著一套不知道是從哪來弄來的深色制服,右手里面提著一把輕機槍。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這個少女的左臂上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他好像是睡著了,腦袋就耷拉在這個少女的肩背處。
杰羅爾只覺得自己的瞳孔在一瞬間都縮小了。
這個孩子的背影就算是被燒成了灰,他都不會認錯,這是他的孩子,這是被他親手送上了斷頭臺的孩子吉姆格雷。
一瞬間,杰羅爾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天上的閃電劈中了一樣,他的臉色變得極為的難看,甚至連腳步都虛浮的朝著后踉蹌了幾步,重重的撞在了玄關的墻上,將原本放在玄關邊的桌子撞倒,桌子上的花瓶掉了下來,碎成了一地。
就好像他拼命想要隱藏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