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年的征戰,終于打得西邊的胡人心服口服,他們的王子率領一只朝見的隊伍并帶著大量的貢品來拜見當今圣上,順便打算商定一下停戰的事情。
這本來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就連今上也是對此很是喜悅,甚至擺出了大排場,以最高的規格接待這位王子。
胡人王子到的那一點,皇城里的慶祝通宵達旦,甚至在城市的上方還燃放了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有的煙花,在那絢麗的煙花之下,遠在城外的丁燭一邊嗑瓜子,一邊還在暗搓搓的想,這種好場景也就只有在任務里看一看了,她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哪有這樣的好事?
每逢過年過節到處是禁止燃放煙花,這樣的好場景,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只是,這喧天的喜慶都還沒有散去,變故就接踵而至,就在這盛大的歡喜之中,王子暴斃,和王子一同暴斃的還有重傷的今上。
如此的意外簡直將丁燭擊懵了,她細細的回憶著任務劇情中,完全沒有這一茬啊,她明明記得,就算到紅菱死,整個王朝都風平浪靜,就算紅菱是一個在后院沒有什么見識的小妾,這種天大的事情她肯定是記得的。
可是劇情里沒有,沒有就說明在原劇情中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那么到底是什么改變了原劇情?
讓整個劇情出現了這么大的偏差?
丁燭騎在馬上一邊跟隨著整個彼岸的隊伍朝著皇城飛馳趕去,一邊腦子里不斷翻滾著這個問題,可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正確的答案,這讓她無比的糾結,如果任務劇情出現了這么大的偏差,那么她的任務目標要怎么完成?
前面的隊伍陡然停了下來,丁燭也下意識的拉了韁繩,可是速度到底太快,她這韁繩又拉得太快,導致身下的馬匹停得太猛,她一下子就被從馬上甩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手,將她一托,她回頭一看,卻是平日里看自己很是不順眼的一個叫做雅秋的女子,她肅殺著一張臉,將丁燭頂回了馬身上,冷靜的道:“慌什么?陛下不會有事的。”
丁燭靜靜的看了她許久,內心嘆息,姐姐,我擔心的又不是陛下…
可是臉上還是配合著雅秋:“我知道了。”
前面就是城門,不過,因為出了這件事情之后,所有的城門都已經關掉了,好在她們這屬于特種部隊,很快城門就開了一個側門,將她們迎了進去。
往日里,城市里會熱鬧得很晚,可是今日,整個城市里安靜得好像是死了一樣,街道上不但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就連所有的房子里都是連燭火都沒有點,甚至,連孩子哭泣的聲音都沒有。
丁燭跟著彼岸騎著馬在寬闊平整的街道上飛馳,馬蹄在石板路上敲擊出一種急促的脆響,好像是累累而動的戰鼓一般動人心弦。
馬匹飛馳過外城城門、內城城門而后又進入了皇城,在那碩大的皇宮里行云流水般奔馳后,丁燭她們被安排在一間空曠的大殿中。
屋子中擠滿了人,全部席地而坐,丁燭掃過所有人,估摸了一下,這整個大殿里至少有三四百號人,不過,這么多人坐在這屋子里卻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一個個坐的筆直,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幾乎會讓人覺得這是一片沒有生命的雕塑。
這些一定都是保護天子生命的最后一道保護線。
并沒有等待很久,很快就有人來下命令了。
彼岸的人被分為了四組,全部潛伏在天子寢殿的附近,絕對不能任何一個人跨進去。
天黑得好像是濃墨一樣。
當丁燭靜靜的伏在屋脊上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更不要說月亮,整個天空就像是這個皇宮一樣,已經徹底的死去,連一線生機都沒有。
這死一樣的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前面的皇宮處,忽然就傳來了無數刀劍撞擊的繁雜響聲,還有人聲鼎沸的喊叫聲,以及那根本就分辨不清楚是什么的雜音,各種聲音混合到了一起,顯得是那么混亂又那么焦躁,還有迫人的絕望。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丁燭從來都沒有見識過,她也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怕就是在無數文學作品里出現過的逼宮了。
所謂逼宮,不就是兒子看老子總是不死,伸出手幫助老子一把嗎?
果然在天家,連最根本的骨肉之情都沒有。
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更是第一次即將要面對如此混戰的場面,丁燭不可抑制的開始緊張起來,她的牙齒抖得厲害,就連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身邊的雅秋一把就握住了她顫抖的手腕,不過她甚至連頭都沒有轉過來,只是那涼薄的聲音傳來:“怕什么!在你進入彼岸之時,就該料到有這一天,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陛下而死,這是死得其所。”
“更何況,距離我們遠著呢,我們不會死,不許抖!你要是再抖下去,一會兒失了準頭,只怕是真的必死無疑了。”
小姐姐,你說得我都知道啊,可是我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連世界的罪惡面都很少見的新社會五好青年,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場面,會慫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丁燭終于將自己那不入眼的恐懼徹底壓了下去,她的四肢也漸漸恢復了平常,沒有那么抖得厲害了。
雅秋說得不錯,從逼宮的人進了宮門再到正殿再到她們現在所處的寢宮其實位置還很遠,她們現在所做的只有等待。
她們等得,有些人卻等不得了。
忽然之間,丁燭就看一行舉著燈火的有如小蛇一樣的隊伍快速的朝著這邊而來,她瞇著眼睛辨認了一番,只看清楚了為首的是一個穿的極為華貴的女人,可是卻完全分辨不出來她的身份。
“她怎么來了?”雅秋顯然也很奇怪這個女人的出現。
“誰?”報著不恥下問的好學心態,丁燭連忙問道。
“麗賢妃。”
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