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接了我老婆子去那里呆兩日到是還成,若是成天在那里住著,我可不去。”楊氏聞言便擺了手去,只道:“說是去過好日子,可到底是不習慣,院子大不大的不曉得,出門誰也不認識誰的,多無趣?也罷也罷,連接我也不要接我了,只在這里頭住著,挺好的。”
“奶奶不曾去過府城,就知道府城無趣了?”沈香苗笑著追問。
“那不是曉得無趣,倘若那府城若是那樣好,族長這一大把的年紀,不早跟著兒孫們享清福了,這會子還留在咱們村子里頭,可不是證實了唯有老家才是最好的?”
楊氏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手:“反正我老婆子哪里也不去,只在家里頭待著,往后你們得了空,只回來瞧瞧我們,碰到那時興的玩意兒,稀罕的吃事兒,只給我們帶回來了便成,這樣便是盡了孝心了。”
俗話說落葉歸根,但凡是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尤其是楊氏上了年歲,越發是不想離開這呆了半輩子的地方。
估摸著,呂氏也有這方面的心思,所以不愿意離開這個地方吧。
沈香苗想到這里時,眨了眨眼睛,隨后咧嘴笑了笑:“這個事兒往后再說,不著急,奶奶也別急著這樣下定論。”
“你奶奶說的也是沒錯,到底上了年歲,不像是年輕人了,去趟府城得一整日的功夫,且離得這樣遠,若是到那無事還好,倘若水土不服的,可就不好了。”
張氏笑道:“更何況家里頭現如今日子也好過的很,和在府城那也沒什么區別,我和你三叔商量過了,索性現在也添了小的,巧慧年歲也越來越大,家里頭房子也不夠住,我們手里也有了不少銀錢,籌劃著挨著你家的宅院也蓋一處新宅院出來,這樣院子干凈敞亮,你也不必擔憂爺爺奶奶在家里頭了…”
正說著話呢,只聽到屋子里頭傳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一聲接一聲的,聲音有力且富有節奏。
“正說呢,就醒了,聽這聲音,八成是餓了,我進去看看。”張氏笑著往里屋走去。
沈香苗也站起身來,一并跟了進去。
一個嶄新的木頭小窗上頭,一個嬰孩正躺在里頭,哇哇的大哭。
握著的拳頭在空中胡亂的揮舞,小腳更是一下一下有力的瞪著,只瞪的那包被都散了開來,露出一截小小的腳丫來,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
張氏見狀,先打開包被來瞧了瞧,看并沒有尿,便抱起來摟在懷中,一邊撩開了衣裳開始喂奶。
小家伙顯然是餓了,十分靈巧的尋找到了食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平靜下來后的小家伙,臉便沒那么的紅,露出原本白皙的臉色,且盡管在奮力的吃飯,卻是懶得眼睛都不肯睜,這樣倒是越發顯得他小臉胖嘟嘟,肉呼呼的,十分招人喜歡。
沈香苗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小的嬰孩,十分感興趣,只在旁邊一直盯著,甚至饒有興趣的拿了手指頭,伸手去戳了戳他的小臉蛋。
大約是覺得不舒服,小家伙扁扁嘴,一副委屈要哭的模樣,可似乎又舍不得口中的飯,只在包被里頭扭動了兩下,接著繼續津津有味的吃飯。
沈香苗越發的來了興致,只去看那小家伙此時握的緊緊的小拳頭,時不時的感慨一聲:“這樣小巧,當真是有趣的很。”
“這就有趣了?回頭等你當娘了,那有趣的時日必定還長的很呢。”張氏笑嘻嘻的打趣道。
這說的就是往后她與盧少業生孩子的時候了。
沈香苗臉頓時微微一紅,只噘嘴道:“三嬸又來打趣我。”
“這哪里是打趣,這說的可是實話。”張氏呵呵直笑。
身為女人,往后自然是要生兒育女的,在張氏眼中,沈香苗與盧少業成親,不過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了,成婚后必定是要生孩子的,算起來也是近在眼前。
沈香苗哪里不曉得這是實話,只是這樣放在明面上的說,她總歸是覺得臉紅心跳的,渾身都覺得局促不安了。
“小堂弟可取了名字?”沈香苗索性轉了話題。
“取了,叫文成。”張氏答道。
這一代,都是文字輩的,現有文韜、文武,再來是鐵蛋叫做文忠,從前大伯家幼子,后又被小徐氏帶走的,叫做文忠,眼下張氏的小兒子叫做文成。
“成家立業,功成名就,極好的名字,必定是爺爺取的。”沈香苗歪著頭笑道。
“這回你到是猜錯了,是你三叔取的,只是這成,只說是平安長大成人的意思,旁的到是沒有了。”張氏笑答。
“這到是像三叔的性子。”沈香苗也笑了起來,又伸手去逗小文成去。
小文成這會子只顧著美美的吃飯,哪里顧得上她,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上一抬,這讓沈香苗越發的有些泄氣,只好在一旁坐著和張氏聊些旁的家常。
只過了好一陣子,張氏懷中的小文成這會子似乎是吃飽了,松開口中的飯,只張口打了個哈欠,又在包被里頭瞪了兩下。
張氏將他小心的傾斜著,輕輕的拍起了他的后背,只聽到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后,才將他重新放在小窗上頭。
吃飽喝足,小文成美美的睡起了覺,張氏給孩子蓋好被子,又與沈香苗一起到外頭同楊氏一起說話。
三個女人之間,聊得自然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話,說起府城那邊的生意,更提及老家這邊的狀況,誰家嫁女兒了,誰家娶媳婦,誰家謀了個好營生一類的。
聊起閑話,這時間自然也就過的有些快了,一眨眼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天上的日頭開始西斜,桌子上的茶水也換了兩壺,張氏準備的小白甜瓜,也已經吃的干干凈凈。
沈香苗往外頭張望了一番:“三叔怎么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我娘去鎮上瞧大夫,狀況怎么樣了。”
“臨走的時候,你娘只說去去就回,說是只用扎下針,拿上幾服藥,去去就回,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是有些晚了。”楊氏也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