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早早的吃過了早飯之后,讓馬聚財先獨自騎馬回去給閆掌柜送信,而沈香苗則是盤算著與沈福海一同,到鎮上尋到了方懷仁,再一同往風清縣走。
許久都不曾往縣城里頭去,今日忽的要去的,呂氏自是問了一句:“怎的忽的要去蜀香閣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兒?”
呂氏晨起看到馬聚財離去,心里就有了嘀咕的,又聽說沈香苗要去蜀香閣,便越發有些擔憂。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是里頭有樣調味料似乎弄錯了分量,讓這蘸料的滋味變得有些奇怪,閆掌柜便讓伙計過來和我說此事,讓我得了空去瞧瞧看如何解決。”
“白天蜀香閣忙碌,伙計不得空,便忙完了連夜趕了過來,我也尋思著許久不曾去縣城了,在家里悶得慌,昨兒個晚上星星那么多,想著今日必定是個晴日,也就打算去瞧一瞧的。”
沈香苗解釋道,并未提錢氏等人半個字。
而呂氏見沈香苗如此解釋,倒也覺得算是合理,雖說心里頭到是心疼她出去受冷忙碌的,但也覺得沈香苗的確是許久不曾出門了,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吃完飯,便喊了沈福海往鎮上走,對于待會兒勢必會知曉前因后果的三叔,沈香苗到是沒有過多的隱瞞,將個中緣由說了個清楚。
“當真是厚顏無恥!”沈福海從前就詫異呂氏為何不與娘家有任何的往來,現在知道原因,對錢氏等人的撒潑取鬧之事自是十分惱怒,謾罵了兩句。
但又怕沈香苗遇到此事原本就是十分糟心了,他再在這里多嘴多話的,只怕沈香苗心里頭不痛快,也就不再說什么,只專心的趕起牛車來。
沈福海既是得知此事前因后果,自然是心中焦急,這路上趕車自然也就快上了許多。
天氣寒冷,路面都凍的硬邦邦的,牛車又跑的快,從前下雪天后融化后行馬車留下的深深的車轍印子更是坑坑洼洼的,不甚平坦,因而這坐在牛車上,顛簸的甚是厲害,幾乎是以坐姿從車上蹦的老高,再落下去后巔的屁股都有些疼。
“三叔,車子要不要趕慢一些?”沈香苗齜牙咧嘴的,將那原本呂氏與冬青縫制好的防止她涼著的坐墊又折了一層的,這樣也能舒服一些。
“還是快一些吧,早些趕了過去。”沈福海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早點趕了過去,幾個人商議一番的,也能早些拿了主意的,想想怎么對付那些個黑心腸的。
沈香苗自是明白沈福海的心思,勸說道:“三叔為我著想,我曉得,只是這牛車跑的這樣快,路又不平的,總是覺得不太安全,更何況那些人才不會大清早便去受著凍鬧事呢,就算是要去的,也比得會等著晌午暖和了,人能聚堆兒的時候才去,三叔不必如此慌張。”
沈福海聞言,這才略冷靜了一些的:“嗯,似乎是這么個理兒。”
于是“吁”了一聲的,讓那牛走的慢一些的,牛車也頓時平穩了許多。
不過,沈福海趕車的速度還是比平常時候快了許多,加上今日起的早的,到蜀香閣之時,時辰尚早。
伙計們剛開始收拾鋪面,看到沈香苗等人過來,十分恭敬的打了招呼,先回來的馬聚財一直在門口等候的,見沈香苗與方懷仁過來時,趕緊迎了過來,領著二人往里頭走:“閆掌柜原本要在這里等著的,只是不放心后廚里頭的事,便先讓小的在這里恭候沈姑娘與方掌柜。”
到了后院,閆世先也剛從后廚里頭出來,見面彼此寒暄,便尋了地兒的,守著小火爐,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商量著此事。
而閆世先,則是先將文俞元的來歷、背景以及平日里的表現,給沈香苗與方懷仁說了個清楚,末了補充道:“文俞元既是參與此事,此事便不好辦了。”
“嗯,的確是不好辦了。”方懷仁也點頭。
并非是風清縣之人,按說并沒什么根基,但一來之后便有如此大的勢頭,更是將老年老字號的天然居擠兌的幾乎沒有立足之地的,這文俞元必定是十分有手段的。
“話是如此。”沈香苗端起一杯茶捂在手心中的,半晌后,道:“只是…”
看沈香苗話中似乎有轉機的模樣,這到是讓閆世先與方懷仁為之一振:“沈姑娘可是有了主意?”
沈香苗抬頭,迎上那兩雙殷切期盼的目光,到是頗為無奈的攤攤手:“并沒有。”
“那待會兒錢氏等人若是來了的話,那該如何?”方懷仁頓時有些焦急。
“靜觀其變。”沈香苗輕輕吐出這幾個字來。
而下一句不曾出口的話則是“見招拆招。”
“眼下,只能如此了。”閆世先到是明白沈香苗的用意,這也是他為何讓馬聚財星夜前去沈家,將沈香苗請來的緣由。
“用不用將此事,交托給柳大人來辦?”
民最是怕官,柳松巖出面,必定不會有人有任何的異議,更是不敢有閑話出來,方懷仁覺得讓柳松巖來出面,也是一件不錯的應對之策。
“此事從昨兒個晌午鬧到昨兒個晚上的,柳大人如何不知?昨日已經派人過來詢問個中緣由,看如何來做,只因昨日有了沈姑娘的法子,我也就說一切無事。”
閆世先解釋道:“而且柳大人身為縣令,雖說有權勢,但是反而身份越發尷尬,只怕這事情處置起來,越發的束手束腳,不敢有所動作。”
“所以我也就想著,暫時不需柳大人幫忙,待需要之時,再讓人前去叫人來。”
此事鬧了出來,知道的人只怕目光都在這里盯著,若是柳松巖偏袒蜀香閣與沈香苗,只怕是有損清譽,而若是照常做事,更是對沈香苗不利。
方懷仁點頭:“的確如此,那…”
話音未落的,馬聚財便從外頭跑了過來,急急忙忙道:“沈姑娘,掌柜的,方掌柜,那些人來了…”
“來的這樣早?”閆世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