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鍋燒水,把洗凈的番茄頂部劃十字后,在熱水中煮至外皮輕易脫落,切成小塊。
雞蛋加料酒和少許鹽打散,倒入熱油中小火翻炒至七分熟取出。
余生在翻炒番茄時,油煙遮住了半個身子,在流瀉的陽光下讓人看不清他回頭時的笑容。
清姨手托腮靠在桌子上,又飲一杯酒,望著光斑在余生頭上跳躍。
不知過了多久,余生把一碗面端過來,“番茄雞蛋面。”
清姨回過神,見碗里濃稠的番茄汁伴著雞蛋,裹著面條,散發著誘人的香。
余生取一雙筷子,把面挑起來,“來,嘗一口。”
清姨覺著有些不妥,但余生似乎不曾注意,她也就當作什么也不知道。
她張開嘴被余生喂了一口,面條入口后,番茄汁同蛋香一同在味蕾上綻放,讓她舍不得匆匆嚼碎咽下去。
面條爽滑勁道,伴著番茄和雞蛋融為一體的湯汁更是絕配,讓人一口再也忘不了了。
“好吃”,清姨放棄了平日身為小姨媽的矜持,不住的點頭稱贊,然后把筷子搶走了。
“慢點。”看著小姨媽吃的津津有味,余生也有些饞了,回頭為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清姨對面享用。
清姨吃著碗里的,瞧著余生碗里的,見到余生碗里有大塊雞蛋后,急忙伸過來搶走。
余生起初還搶,后來索性自己挑給她。
揚州城,巫院。
“什么”,司巫一拍桌子站起來,“柳精逃走了?”
巫祝頭領低著頭,“是,我們已經尋到,挖出且往回運了,誰料中途…”
“說下去。”司巫冷冷的看著他。
“中途遇見了鎮鬼司指揮使余生,被他使了妖法搶走了。”巫祝頭領額頭上沁出了汗。
“又是他”,司巫越發怒了,這余生一天內找巫院兩次麻煩,巫院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使了什么妖法?”
巫祝頭領不知司巫的怒氣來自余生,戰戰兢兢把余生摸柳樹一下后銀光一閃不見的經過一一道來。
司巫回頭問一位年老的神仕,“你覺著這是什么法術?”
“應該是收納類的法器。”神仕說,“既然身為城主外甥,擁有一件法寶不足為奇。”
老神仕的眸子里精光一閃,道:“這小子處處與我們作對,該給他點眼色瞧瞧了。”
徘徊的司巫停住,“正面不成,神巫要聯盟,我們得極力撮合此事,現在不便把城主府的關系搞僵。”
“那就黑水城。”老神仕說,劉掌柜被抓后一時半會兒招不了,但巫院也必須做點事兒。
請黑水城來為難揚州城和余生再合適不過了,黑水城的奴隸兵,悍不畏死,比揚州城錦衣衛強許多。
司巫點頭,“好,你馬上派人去黑水城,再去監牢里探望一下劉掌柜,讓他知道我們還在努力。”
年老的神仕答應一聲去了,只留下巫祝頭領一人。
他對方才倆人所言一頭霧水,心里忐忑的很,不知司巫將如何處罰自己。
司巫坐在黑漆漆的椅子上,這把椅子椅背上刻著百鬼夜行圖。他向巫祝頭領招招手,“你過來。”
巫祝恭敬的走過去,司巫伸出蒼老的長滿老年斑的手,巫祝頭領忙低下頭讓他拍在自己肩膀上。
“她現在越來越不受管制了,她的實力你是明白的,一旦失控,整個巫院全得陪葬。”
司巫望著遠處,“現在給你三條路,一條找到木精柳,用它來制住她。”
“第二條路是找到長發鬼,讓她甘愿歸心。”
“第三條,你以死謝罪。”司巫把目光收回來,“現在知道怎么辦了吧?”
巫祝頭領忙拱手大聲應道:“明白,請大人放心,我一定把其中一條辦妥。”
說罷,巫祝頭領轉身向外走去,一臉的堅決。司巫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事若不成,提頭來見。
余生不知巫院盯上了自己,他回到客棧后下面之外,一心撲在書法上。
葉子高第二天從揚州城歸來,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直到回客棧才松一口氣。
“誰在追殺你?”歸來時,正在門外茶攤上練字的余生問他。
洛文書還在客棧,余生不時去請教他,在書法上略有心得和長進,稍有空閑時就提筆練上幾個。
為此系統都埋怨余生被書法這小賤人勾走,背叛了廚子的意志。
“不會書法的演員不是好廚子”,余生用系統說過的一句話回擊它。
小姨媽有心讓余生去尋找鏡子,見他用功的模樣也就作罷了。
聽余生問話,葉子高道:“沒,沒人追殺我,對了,掌柜的,你小姨媽在客棧吧?”
“在。”余生繼續低頭練字。
葉子高把心落在了肚子里,城主曾斬殺妖龍,她來了也不敢放肆。
他坐在余生旁邊,為自己倒一杯茶,“掌柜的,你們也忒不夠意思了,走也不叫我。”
余生慢慢將“永”字一勾劃上,放下筆松了松手腕,“你忙著追姑娘,我去哪兒找你去?”
“再說事有點急…”余生怔住了,他見葉子高臉上有一清晰的掌印,讓左臉比右臉高出許多,“你臉怎么了?”
“啊”,葉子高捂住臉頰,“哦,這個啊,我,我打蚊子拍的。”
余生笑,“那你對這蚊子真夠恨的。”
“嗯,我很痛恨吸人血的蚊子。”葉子高憤慨的說。
余生為自己倒上一杯茶,“對了,昨天你走后,我也采一把花,送給了小姨媽。”
“啊?”葉子高一怔,晃著腦袋瞥著余生的臉頰,期待見到某樣東西。
“別找了,關鍵不在花,在于送花的人。”余生放下茶盞向葉子高搖一搖食指,“你不成,多向掌柜學著點兒。”
“嘁”,葉子高不服氣的說,“那是因為清姐是你小姨媽。”
他又為自己倒上一杯茶,行歌歌聲在石橋上響起了,驚的葉子高手里茶盞倒在桌子上。
茶水差點浸濕一頁書。
“掌,掌柜的,你不管這點兒。”葉子高捂住耳朵。
“管個毛,現在就靠他震懾妖怪呢。”余生卷起一頁書和字帖,趕忙撤回到客棧。
端著文房四寶上到閣樓,清姨正在讀書,見到余生笑道:“怪了,你不說不在這兒練字?”
余生把筆墨放下,“門口練不下去了,只有來這兒了。”
不是余生不愿在閣樓上練字,只是清姨在時,他很難靜下心來,時不時想著逗清姨笑,或者同她聊幾句。
把一頁書鋪開,余生剛要下筆,清姨突然站起來,“咦,小魚兒,你怎么又長高了?”
站著的余生抬起頭,見自己的額頭已經超越鎖骨,在清姨下巴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