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被擊暈前一刻,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境況,他不在自己的身體里,他被人打暈了。
只是這種暈倒狀態卻和正常情況不同,他的身體不能動,也感覺不到痛楚,但意識卻還是清醒的,更像是處于某種奇怪的狀態,能聽到,隱隱看到,卻感覺不到,所以他比之前更清晰地“看到”了亞斯蘭斯,荊薩多的副官,并聽完了后續荊和亞斯蘭斯的每一句對話,確認了一件事,
荊薩多在他的身體里,而他進入了荊薩多的身體,明明這件事是那么的不可思議和離奇,就像林麟和伽藍看過的怪異星網劇,這一刻處于奇怪狀態的金卻隱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此時的他想得也不是盡快清醒過來,控制荊的身體,利用他的地位所什么事。而是有點兒幸災樂禍地想,荊薩多要怎么偽裝成他不被林麟發現。
然后隨之升起的就是有些詭異地嫉妒和煩躁感,滿腦子的念頭都帶著如同孩童般的郁悶抱怨:
這個階段真是太不爽了。
為什么我要做你這邊吃力不討好的麻煩事,體驗你這種打來打去,無聊的人生,你那邊卻可以那么輕松,和我們喜歡的人在一起相處,什么時候能換回來?
這種時候真讓人開心不起來,就算我們是一個人…
一個人?
金有些弄不明白為什么這種狀態的自己竟然能坦然地覺得,他和荊就是一個人,明明自己是那么的排斥著這種可能,盡可能地遺忘他和荊的關系。
到底是哪里不對?就是因為他到了荊的身體里,所以就覺得這是對的,正確的么?
不對,他是金,不是荊薩多。
可就在他這么想時候,眼前的場景變了,不再是亞斯蘭斯頭疼地正在想辦法讓他不要蘇醒的那個房間,他好像回到了哪一個時刻的戰場。
星際蟲族肆虐,人們的哭喊哀嚎,他的星艦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戰場中,自己駕駛機甲落入人群,聽著人們呼喊戰神的聲音,他內心卻沒有多大的波瀾和起伏,就像是完成責任盡職地將那些人保護在自己的身后。
這種類似的經歷就像快放的鏡頭,一次又一次,偶爾他的敵人會變成人類,他也沒有心慈手軟的跡象。然后就是一次次的內斗。
被明里暗里的挑釁,應戰,反擊,他就像是機械一樣完美地做著自己應該做的每一件事情。
這就是荊薩多的人生,強大,被人仰慕卻遍地荒蕪?
不對,金確定自己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荊的人生也不是沒有暖色,他還有同伴,有手下,還有他們并肩戰斗的時光。
就像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場景再一次改變,亞斯蘭斯的八卦,米勒的嚴肅地指出副官大人在胡說八道,茨卡他們一邊看一邊在他身邊評價這次誰說得對…
一個個并肩戰斗的畫面充斥腦海,他們的聲音充斥腦海:
“大人,讓我來!”一架機甲擋在了他面前。
“您怎么了?發生了什么?”在他被皇帝懲罰之后,他們關切的目光。
“有您在我們怎么會有事!”即便他們為了他違反規定被懲罰,卻依舊是帶著笑容:“大人,只要您好好的就好。”
“您忘了么?當初我們的誓言可不是開玩笑的!”在最危急的時刻,他虛弱地擋在他們面前時候,他們卻站了出來對抗無法對抗的敵人,臨走時候每個人都是笑著的。
“大人,您忘了么?我們可是對您宣誓效忠過的。”即便知道要九死一生,他們也能義無反顧:
“我們的誓言可從來沒變過。”就連那個愛八卦的副官亞斯蘭斯也嚴肅著一張臉,目光中帶著堅定:
“我們是您的劍,您的盾,您的機甲和槍炮,直至我們死亡都不會改變。”
金覺得喉嚨有些發緊,眼眶有些微酸,荊的情緒傳達給了他,這種時刻,荊的一切遠比之前的那些一場又一場的戰斗更讓他感同身受,可既便如此,他也記得,自己是金,不是荊,這只是荊薩多的記憶…
真是麻煩的種族。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帶著抱怨的語氣說:總是這么頑固。
那些記憶的場景再次消散,金發現自己又一次改變了身處的環境。
他好像突然進入了一顆風景宜人的奇異星球,遠處白雪皚皚的山脈,近處滿是綠意,鮮花點綴其間,不遠處清澈的湖水波光瀲滟。
可這里又和正常的星球不同,抬起頭,看到的不是正常大氣層外耀眼的恒星,而是仿佛置身太空時才能看到的無盡星海。(第618章)
金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卻覺得自己就好像曾經來過這里,這就像是一場曾經做過的夢,在從夢境中醒來就會遺忘,再次進入同樣的夢境后,卻會驟然想起一樣,熟悉又陌生。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有些癢。一低頭,就看到一只白色小獸,它的小爪子搭在他的腳上,拍拍拍,正是那軟乎乎的肉墊拍得他很癢。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暖洋洋的,感覺無比親切和熟悉,金打算好好看看腳下的這是什么,可他一彎下腰,視角似乎也變了,他好像縮水了一大截,自己也變得幼小。
而那只小獸也好奇地揚起了頭,用它漂亮地黑眼睛看著他。
金終于看清它了,它有點兒像迷你的小鹿,白色的并非普通的毛發,而是細密的漂亮的鱗片,尾巴微短,卻絨白蓬松,它黑亮的眼睛就像映滿了整個星空。
“林麟。”金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這么覺得,他立刻緊張起來:“你怎么會在這?”
小獸對著他疑惑地歪了歪頭,抖了抖耳朵,就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它對金依舊親密,笑得瞇起了眼,又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臂。
金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等等,為什么林麟現在能拍到他的手臂。金低下頭,他看到了自己長著鱗片的手臂和…尖銳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