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著他們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什么,當下便道:“不用擔心,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守城,不是進攻,守城不難,你們站在城頭放箭就行了,我教了你們那么長時間的箭法,也該好好操練操練了。”
以前村里箭不夠,用的都是竹箭練習的,現在縣里肯定儲存有一定的鐵箭,到時就能讓他們好好實戰鍛煉一下了。
巡邏隊的人聽說只用守城,不用跟那些流民大軍廝殺,不由放下心來,他們到底是良家子,沒上過戰場,逮一些土匪和盜竊團伙還行,讓他們跟那些亂兵交戰,他們還真有點發怵。
安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自然不會讓他們深入險地。
他們的膽氣,只能靠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來增強。
不過就算增強了,將來要真的上戰場,她也只會帶愿意的,不愿意的就慢慢讓對方回家繼續種田,畢竟這種打仗的事,還是需要你情我愿的,強拉壯丁的隊伍,根本不會有戰斗力。
很快安然等人就來到了縣城。
這會兒流民大軍還沒來,不過縣城早已緊閉,以防萬一流民大軍來了,來不及關城門。
安然見了張知縣。
因事情緊急——據張知縣得到的最新情報,流民大軍已攻破了隔壁縣,他們頂多在隔壁修整(劫掠)一兩天,只怕到時就會來太平縣——所以張知縣也不跟安然怎么客套,就跟安然商量起了守城之事。
經過一番扯皮,張知縣表示,只要安然幫他守住了城池,這次給他們一千兩銀子,同時幫忙守城的時候,巡邏隊口糧由縣里供應,另外守城的武器也由縣里供應,包括弓箭等。
此外,戰場繳獲歸安然巡邏隊——反正那些流民估計也沒多少東西,張知縣也不稀罕,他最主要的是任務是守住縣城。
安然同意了這個方案,并表示,她有守城方案,希望張知縣同意。
當下便將如何在城外修建簡單的防御工事,以及在城頭如何守城的事宜,跟張知縣進行了商量。
張知縣對這些不是太懂,但聽她說的有條有理,最后干脆表示,讓她暫領縣城兵勇指揮權,怎么搞,就由她弄,只需要在弄之前,向他備案就行了。
雖然讓個十二歲的小女娃指揮軍隊似乎有點兒戲,但是,看本縣守備向他報備的守城方案還沒顧五福說的好,再加上本縣守備根本沒顧五福武力值高,于是張知縣便毫不猶豫地讓安然暫領所有兵勇指揮權。
這樣自是最好,免得幾方人馬扯皮,最后不利于守城。
不過本縣守備自然不樂意被個小姑娘篡了權,便慫恿跟他關系不錯的縣丞跟張知縣說,臨陣換將不好。
張知縣沒好氣地道:“臨陣換將是不好,那他先打過顧五姑娘再說吧。”
縣丞聽張知縣這樣說,只得訕訕地罷了。
要換了別人,臨陣換將的確不好,但,到安然這里又不一樣,對于她來說,最怕的是她要這樣干,守備要那樣干,起內訌,所以能政令統一自然是最好的,只要按她說的做,進攻也許不行,但守個城,還是不成問題的,那些流民大軍根本沒有好的攻城器械,以為馱著幾個梯子就能爬上來么,那根本不可能。
當下安然也不去看縣兵守備的臉色,直接讓縣兵和太平村巡邏隊一道,開始在城外挖簡單工事。
除了一些守備心腹不聽話,大多數縣兵聽說是張知縣的命令后,還是老老實實按安然說的去做了。
不聽話的這些,安然也沒時間搭理他們,只讓巡邏隊書、記官將人記下來,等守城成功,論功行賞的時候,自然只能賞那些做了事的,沒做事的她自然不會賞。
讓其他人先挖著,安然又去城中大戶,讓他們出點錢,她好雇些民夫,快點將防御工事建好。
因安然動之以情,表示,如果城沒守住,最倒霉的就是他們的,他們的財產會被流民大軍劫走,所以,縣里兵勇守城,對他們最有好處,他們不出錢,誰出錢?
一般她這樣說了,都能收到錢,完全不出錢的,在她捶爛了幾張桌子后,也老老實實地給了。
有了錢,安然就請到了民夫幫她修建防御工事。
要不然,光是縣里兵勇和巡邏隊的人,想在一天之間修建好防御工事,根本不可能。
因為有足夠的人手,所以防御工事很快修好,剛修好沒多久,就有探子報告,說是流民大軍已經朝這邊來了,距此不到五十里了。
安然并不擔心,說是不到五十里了,肯定要明天才到,畢竟又不是正規軍隊,根本不會玩閃電戰,拖拖拉拉的,絕對會拖到明天。
雖然預計他們會到明天才到,不過安然并未掉以輕心,還是保持警惕,讓探子繼續打探消息,縣城這邊也繼續加固防御工事,同時讓人將弓箭、鍋爐、水等物搬上城墻,前者不必說了,后者一旦有人要爬墻,就要開水侍候。
安然的猜測沒錯,流民大軍的確是到第二天晌午才到的。
跟正經流民面黃肌瘦不一樣,這些流民大軍,由于到各地燒殺搶掠,養的膘肥體壯,一點也看不出來是流民的樣子。
事實上,因為搶掠能過好日子,習慣了這樣做之后,就不想老老實實做人了,而是哪怕有風險,也寧愿去做匪兵了,所以才會進攻縣城,因為只要攻破了,他們就能在那個縣城,找大戶人家,吃好的,喝好的。
他們這一股匪兵戰斗力一般,所以只敢撿軟柿子捏——只進攻縣城,不去府城甚至省府那樣有高大城墻的地方。
他們的想法不錯,這一路行來,都是如愿了的,也讓他們不但吃的好喝的好,還搜刮了不少金銀財寶,富的流油。
這其中沒成算的也就罷了,有成算的就準備再攻破幾個縣城,再多撈點東西,就找個地方落腳,買上一些田地,做富家翁——這些人的想法就有點不現實了,到處都是你們這樣燒殺搶掠的人,你去哪兒找太平地方,買田地做富家翁?哦,搶掠的時候沒想過這一點,等自己有錢了,就惦記太平世界了?哪有這樣的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