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區慈云山福音堂。
暗淡晦澀,潮濕悶熱的地下儲存室。
防潮燈提供一點微弱的燈光,一張鐵床上一團黑影縮在上邊,緊張的豎著耳朵,保持著警惕。
“噠——”
一聲異響,人影縮了縮身子。
斜上方一塊沉重的木板突然嘎吱一聲掀開,讓人影瞬時往里躲,不遠處有一個地下管道,隨時可以逃離。
“出來吧,真準備扮咸魚?”
陽光打在肥成后背,巨大的陰影籠罩地面。嘴角斜叼著一支閃著火星燃燒過半的煙卷,滿臉厭煩,沒好氣的蹲下身子,頓時間陽光照射進地下儲存室。
“裝死??叼——”
罵了一句,肥成朝著旁邊的兇神惡煞的李釗基擺擺手,“肥佬基,看你的了!他既然這么中意潮濕,送點伙伴陪他…”
“躲在我大佬這邊還扮咸魚,早二十年,我直接跳進去砍死這個撲街。”
滿臉橫肉的李釗基拎著幾個麻袋口袋,猛然解開袋口,朝著下邊撒,噼里啪啦,老鼠、蟾蜍、草蛇呼啦的從天而降。
下邊頓時一陣騷動。
“你真不出來,我不保證一會,得唔得有水房和聯英的人過來送你看煙花…忘記告訴你了,你寶貝女兒已經被人家拉走了。你如果真的不出來…”
“我出我出…”
底下瞬時驚叫一聲,不一會,一個矮壯落魄的男人順著梯子爬上來。
胡須勇剛一露面,肥成劈頭蓋臉就是一腳,“撲街,不躲了?”
胡須勇一臉狼狽,卻不敢爭辯。
這兩天,聯英、水房兩撥人江湖大掃蕩,嚇得他跑路都不敢跑,生怕被水房的人抓住直接喂鯊魚。
胡須勇小聰明也有,知道這時候沒法跑路,就跑到了慈云山鄉下來。然后玩的很溜的直接招呼不打,躲進了這間福音堂地下室。
至于說他如何知道有地下室…這事大佬陳慎之都有點郁悶。胡須勇當年跟過一段時間陳慎之!
“我…我女兒如今點樣?”胡須勇忐忑問。
“你女兒想脫身,你想順利蒙混過關,現在都取決于你——”肥成笑的好似彌勒佛,雙下巴微微仰了仰,目光真誠,炯炯有神,“我既然出現在這里,自然就是有辦法幫你。”
“要…我做乜?”張人勇眼神游離,透露著絲絲戒備。
“嘖嘖…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現狀——”肥成咂摸咂摸嘴,不屑的沖起彈了彈煙灰,面露譏諷,“幫不幫你取決于我。你這種態度…讓我并不想幫你。”
“哎——我討厭有人打斷我講話。”肥成胖手夾著煙指向張口欲言的胡須勇,聲音帶著揶揄,“你不要認為你寶貝女兒在我們眼里多重要。
不要說美人坯子,娛樂圈,美女也算不得什么。
長成的美女才有價值,沒長成的美女,不如砵蘭街的鳳姐。或許你也可以賭一賭我們是不是它,不求回報幫助人?”
肥成指著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不過,我不保證你女兒會不會被你那些好兄弟好好照顧。
嘖,社團里的兄弟都念過洪門三十六誓嘅?應該會照顧你那個漂亮女兒也說不定,你說呢?”
張人勇臉色慘白,額頭瞬間冒出汗珠。
盡管他濫賭,一喝酒習慣打孩子,但對于張白汁這個親生女兒確實也很疼愛和重視。
“還有,你不要指望我大佬幫你還債。”肥成彈了彈指甲,宛若笑面夜叉一般瞥了眼張人勇,遞過一張紙,“我大佬說…阿汁很有做明星的潛質,不如你替她簽二十年?”
張人涌看著手中的“賣身契”,不知所措。
他腦子里回憶起那個笑瞇瞇示人的吳孝祖,突然全身發冷。
二十年?
今年張白汁7歲。
這張紙就賣她到27歲,2007年?
“放心,我大佬講,我們是正經商人。簽下阿汁呢,會安排最好的學校讓她上學,安排老師培養她。
你不但不用付培養費,她打工所得的收入,你還可以收獲百分之十的報酬。想一想,有我大佬培養,她不火都難啊。
27歲也不是很大,那時候也不妨礙她談朋友結婚,一點也不耽誤嘛。
技多不壓身,年輕的時候多學點沒壞處。
難到日后同你一樣,學做小太妹?”
肥成拍了拍張人勇的肩膀,“為人父母,總要給兒女考慮清楚吧。就像是我們小時候父母逼我們學習一樣,當時可能不理解,但現在才會體會到父母用心良苦。
你這樣的決定也是為了小孩子好,對吧?當然,這件事完全自愿原則。”
目光誠懇的笑看著目色迷離的張人勇,給李釗基使了個眼色。
“對啊,你這樣還遲疑?你覺得就算聯英放過你,迭碼仔會饒過你嗎?吳生同賭王的女兒交情匪淺。前段時間一起夜會傳緋聞你也不陌生啦。幫你拖延幾日不成問題…”
李釗基兇神惡煞的臉堆積出譏笑,“冇人幫你,你真以為你能躲在這里不被刮出來?”
“肥佬基,不要這樣逼他啦。咱們正經生意人,自愿!全都是平等自愿原則。強扭的瓜不甜…”
肥成故意瞪了眼李釗基,轉為笑容對張人勇道,“你自己考慮。”
兩人一唱一和,張人勇臉色都出現掙扎。
“要我點做?”
張人勇語氣憤恨的抓著“賣身契”,“你們怎么保證我女兒安全?”
“簽了字再說吧…”
肥成轉身舉起手隨意拜拜,走到內門處,突然轉過頭,直視張人勇,忽而一笑,憨笑可掬。
“還是先吃飯吧,吃完飯你考慮清楚。就算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也要做個飽死鬼,對不對?”
張人勇麻木的跟上肥成、李釗基的步伐走進福音堂內部,早有準備好的吃食備好。
福記茶樓。
吳孝祖手拎著大哥大,喜笑盈腮對著聽筒道:“謝謝賀小姐的關照,這件事麻煩賀小姐你了。放心,《嫌疑人》這部戲過段時間就可以完成拍攝。”
放下大哥大,吳孝祖斂容瞇眼,夾著一塊蓮蓉包放到對面碟子里,“多食一些。”
美人挑起彎眉下兩汪清水似的鳳眼,目光淡淡,卻說不出的明澈溫柔,嘴角一翹,少了份端莊,多了份少女感。
有些事情,對于普通人總覺得難于登天。但在有些人眼中,卻滄海一粟。
此刻的張白汁并不值得吳孝祖大動干戈,因為她沒有價值。
但,《恐懼斗室》就值得。
在這個圈子里,想要成為人上人,總要泯滅一點同情心,不分男女。或者說任何一個圈子,你想成為人上人,都要學會冷酷。
吳孝祖也總不能因為看過白汁門,就心生內疚,自認為欠張白汁一個會員,選擇無條件幫她老豆和她吧?
“我是一個壞人嗎?”吳孝祖笑問對面端莊大氣豐腴多情的御姐。
“亂講,壞人哪有這么帥?”
林清霞蹙眉,盯著吳孝祖看,莞爾一笑,御姐氣十足調笑,“相由心生。你這么帥,再壞也懷不到哪里去的。。”
“女人都用長得帥來評判人品嗎?”吳孝祖來了興致。
“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銹。世人萬千種,浮云莫去求。我又何必思慮這么多?”
林清霞拿著勺子舀這稀粥,紅唇輕拂,遞到某個人渣的嘴邊,“你是不是壞人,又有何關系?況且你們男人不都是相信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吳孝祖咬住勺子,吸溜走稀粥,眉開眼笑道:“你一文藝女青年也這么庸俗,還相信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我一直以為你看重的是我的才華呢。”
“少女喜歡的壞是特立獨行的痞帥,可能到我這個年齡更懂得現實的不易和浮躁。
一個女人,要想在這樣繁華虛幻的金錢社會過得無拘無束。一定不能找一個老好人。只有找一個壞男人才能給女人遮風擋雨。男人的壞,就是要替女人承擔那些不必要的呱噪。這就是男人的壞。
我這樣講,吳大導演你滿意了吧?”林清霞失笑的用勺子點了點吳孝祖的嘴唇。
“當然!林大女神這樣解讀,完全是全港女性的福音。”
吳孝祖笑著調侃,“你出書的話,我一定第一個做讀者。”
“好啊。”
林清霞笑著點頭,宛若十八歲的美艷御姐。
“有事嗎?”
“怎么?”
“請你看電影。”
“《恐懼斗室》嗎?”
林清霞似笑非笑看著吳孝祖,“你這樣的大導演,也不用親自邀我來看電影吸引狗仔報道吧?一大早全都是這部戲的新聞了。”
“我是壞人嘛,總要借一下你這個大明星的光環宣傳一下。到時候狗仔采訪,完全可以說林清霞看完都尖叫來做噱頭。”
吳孝祖笑著開了個玩笑,收斂笑容,認真深情直視林清霞,道:“主要是這部戲我第一次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我很想同你分享一下。”
“你??演哪個角色?我怎么沒看出來你?”
林清霞詫異,見吳孝祖似笑非笑的目光,臉色難得一紅,“某些人不請我參加首映,還不許我自己去看嗎?”
“豎鋸。”吳孝祖沒在調侃,而是輕輕吐出自己扮演的角色。
林清霞雙眸豎起,一臉的難以置信,顯然她是真的看了電影。
“走吧,時間不早了。”吳孝祖手指輕挑開林清霞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時間,笑著起身。
“不早了?”
林清霞莫名其妙抬起手腕,明明才上午9:30。
“好戲總是需要我們提前入場才行…”吳孝祖笑瞇瞇的一語雙關。
心中計算時間,電影看完,時間恰好。林御姐倒也算是一塊行走的狗仔吸引機。看請瀏覽m.shu花ngge.org/wapbook/30770.html,更優質的用戶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