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啥經驗,平時多學習,到了關鍵時刻啊,反倒是心態更重要。”
許主任認真的說,“就像現在,距離高考也沒幾天了,再怎么拼命學習,也沒什么大用處,還不如放松放松,輕裝上陣,興許還能發揮更好。”
說完了,許主任又打了個哈哈,“當然啦,我也就這么一說,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這也要看你們家慶華。”
他這樣的官場老油子,可不會把話說得太死。
否則,如果人家聽了他的話,再有個什么閃失,那他可就送人情不成、反倒惹一身埋怨了。
“放松?輕裝上陣?”
安妮咀嚼著這些詞兒,臉上露出深思之色,幾分鐘后,她用力一拍仿佛懷孕七八個月的肥肚腩,道:“對、對對,就該有個好心態。”
“我就聽人說過,有些孩子,平時學習挺好,結果一到關鍵時刻就緊張,一緊張就容易掉鏈子。弄得成績還不如平時好呢!”
“還是許主任有文化,懂得道理也多。哎呀,真是太謝謝你了。”
許主任被安妮這么一捧,也非常高興。
笑得愈發矜持了,他謙虛的擺擺手,“哎呀,沒什么沒什么,我就隨口一說,要是能幫到孩子,那是最好。”
說完這話,許主任試探的問了一句,“我也不是說喪氣的話,就是一句假設哈。如果慶華沒有考上心儀的大學,你和許大姐可有什么安排?”
安妮眸光微閃,卻故作為難的說,“唉,我就是個廚子,除了炒菜,也沒啥別的本事。倒是我們家小許,曾經提過一句,看看能不能讓慶華進咱們飯店。”
“當然了,咱們是國營企業,一切都按章程辦事。可我,唉,還是有些為難啊。”
安妮故意說得含糊,給許主任留下了充足的“腦補”空間。
果然,安妮的這番模樣,落在許主任眼中,就成了“安大福”想把繼子弄進單位,自己又不想提前退休,正在左右為難。
“安師傅也別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總有解決的辦法。”
許主任笑著說道,“如果安師傅信得過我,可以找我一起想想辦法。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哎呀,那感情好啊,我就先提前謝過你了。”安妮滿臉感激的跟許主任道謝。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各自離去。
安妮這次沒有急著去老房子,而是先回了一趟家。
她上樓的時候,故意小跑了幾步。
這具身體二百多斤的體重,又上了年紀,小跑兩步就能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安妮呼哧帶喘的進了門。
許雅萍正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看電視,聽到動靜,禁不住扭過頭。
一看安妮這幅急匆匆的模樣,不禁有些驚訝,不過她牢記自己的人設,慌忙丟下手里的瓜子,三兩步迎了上去。
“哎呀,老安,出什么事了?怎么跑了一身的汗?”
許雅萍溫柔的說著,腳下不停,快步去衛生間,擰了一條冰涼的濕毛巾,親手給安妮擦汗。
安妮抬手接過,嘴里急吼吼的說道,“大事,要緊的大事。剛才我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許主任,我想著他是恢復高考后第一批大學生,肯定懂高考的那些事兒…”
安妮仿佛機關槍一般,突突突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你是說,小許建議咱們慶華不要再這么拼命學習了,而是放松放松?”
許雅萍這幾天正焦躁著,計劃她已經有了,可想要完美實施,卻是有些問題。
就像剛才,她似乎在看電視,但心思根本就沒在電視劇上。
這會兒聽了安妮的話,許雅萍眼睛一亮,頓時有了主意。
“對啊,人家說了,這叫輕裝上陣。”安妮故作顯擺的說道。
“嗯,有道理啊。咱們慶華就很容易緊張,最近我就有些擔心,總怕他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許雅萍嘴上應和著,心里卻想的是另一件事。
“老安,還是你心疼慶華,什么時候都惦記著他。”許雅萍解決了困擾她好幾天的難題,頓時心情大好,看安妮的目光柔得都能化出水來。
“哎呀,這有什么啊。慶華可是我兒子,跟我一個姓兒,我疼他還不是應該的嘛。”
安妮嘴上說著“沒什么”,但還是很受用許雅萍的“感激”。
又叮囑了許雅萍幾句,安妮就匆匆跑去了老房子。
望著安妮風風火火的背影,許雅萍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
第二天,安妮又照常去老房子教安建國做菜,爺兒倆正忙著,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慶華?你、你怎么過來了?”
安妮有些驚訝的看著大門外站著的人。
“爸,我媽讓我放松放松,不要整天抱著課本死讀。為此,她還特意跑去學校,給我請了兩天假。”
安慶華露出無奈的表情,“早上我就被媽媽從學校拉了回來,可我在家里,就想看書,我媽不樂意,干脆把我趕出來了。”
“在街上轉了一圈,我實在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怎么的,就來到了這里。”
“爸,我聽說建國哥已經能炒菜了?既然已經來了,我就想嘗嘗他的手藝。”
安妮神情不變,心里卻警鈴大震。
她融合了原主的記憶,自然記得三年前的“巴豆”。
最初,安妮還不理解,許雅萍就算要算計安建國,也不該在自己兒子關鍵時刻動手腳啊。
一旦有個萬一,很有可能影響到自己兒子的學業。
事實上,安慶華也確實中考失利啊。
但她穿來這段時間,經過一番觀察,安妮有了個小發現:嗯,似乎,安慶華的學習成績并不如許雅萍宣揚的那般好!
如此,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許雅萍選擇安慶華中考的時候出手,本就是一箭雙雕:既能栽贓陷害安建國,還能掩蓋自己兒子學習成績差的真相!
現在高考了,許雅萍會不會又來個故技重施?
否則,安慶華怎么就忽然跑到老房子里來了,還狀似隨意的說出“嘗嘗”安建國做的菜的話?
難道他們母子又想來個巴豆,或是什么食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