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村,一個四面環山的小山村。
全村一共三百多戶、近一千口村民,現在卻顯得空落落的,大部分的青壯都去了縣城、乃至省城打工,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
還有一些在外面打拼厭倦了的年輕人,甚至是畢業沒兩年、在外面過得不如意的大學生,也都回到寧靜的小山村,重新開啟田園生活。
謝維強便是南山村的第一個名牌大學生。
當年他考中京大的時候,不只是在南山村,就是在整個縣城都是大新聞。
如今六七年過去了,原本畢業后在京城發展還不錯的他,忽然跑回了老家,拿出工作幾年的積蓄,說要在村里承包土地,準備種菜、種糧食。
謝家父母差點兒急得吐血,親戚、鄰居們輪番跑來勸說,鄉親們表面說可惜,背地里卻都在議論紛紛。
揣測謝維強是不是在外面惹了禍啦;
還有人污蔑他根本就沒有畢業,大學的時候不好好學,結果弄了個不上不下,在京城都快混不下去了。
各種不靠譜的猜測滿天飛,謝家父母聽了,更是著急上火。
還有一些孩子學習不好的父母,趁機說酸話:學習好又能怎樣?謝家那個,還是名牌大學生哩,現在不還是跟咱們一樣修地球?!
面對家人的不支持,外人的非議,謝維強都不為所動。
他獨自找到村支書,承包了村外的小池塘和周圍的一百畝地。
南山村雖然偏僻、交通不便,但這樣的地方有個最大的好處:環境好,山美水甜。
謝維強承包的小池塘就是一個由山泉水匯聚而成的活水池,里面有野生魚,營養豐富、味道鮮美。
村子里的人不是不知道泉水魚好吃,也不是沒想過拿這個換錢,但交通不便利啊。
如果只弄幾條魚出去,賣得幾個錢,還不夠費功夫。
如果用貨車拉,一路顛簸,等運到城里,會死不少的魚。
且養魚這種事需要技術,一個弄不好,魚都養死了,就會賠個精光。
所以,十多年前,便有人承包過這個魚塘,結果沒兩年就賠了不少錢。
有了這個教訓,南山村的人根本不敢再碰。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可不敢這么糟踐。
謝維強卻不管那些,依然按照自己的計劃,承包池塘,投放了大量的魚苗。
村里的人對他更加指指點點——
“哎喲喲,謝家那小子這是要敗家啊,那個魚塘,如果真能賺錢,還能一直荒廢到現在?他倒好,一口氣掏出五十多萬,嘖嘖,我看那些錢是要打水漂咯。”
“可不是嗎,聽說他之前在京城工作很好的,一年就能掙二三十萬。可他就是不想留在那里,非要回來。早知道這樣,他又何必考大學?”
“我就說上學沒有用吧。哼,考到京城又能怎么樣?還不是灰溜溜的回老家種地?”
村里的三姑六婆嘰嘰喳喳的說著。
謝維強扛著鋤頭,領著一條狗,渾不在意的走出村口。
“你們懂什么?人家謝大哥搞得的是科學特色養殖,種的是無公害蔬菜,養的是野生泉水魚。這些東西都能賣大錢的。”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子,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聲,不忿的說道。
她掐著腰,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只是她的個頭不高,人也瘦瘦的,氣勢也就大打折扣。
看起來不兇悍,反而有些可愛。
謝維強已經走出幾步遠,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頓住腳步,扭過頭,正好看到女孩的模樣。
唔,這人好像是安鵬飛的妹妹,叫珍珍還是什么來著?
謝維強認出,這人是自己初中同學的妹妹。
只是那時謝維強是學霸,而安鵬飛是個學渣,兩人哪怕是同村的,關系也不是特別親密。
謝維強看到她明明小小一只,卻賣力的為他辯駁,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啊,看,這個姑娘就很懂得他。
匆匆一個照面,并沒有什么一見鐘情,謝維強只是記住了安珍珍這個可愛的女孩兒。
他駐足看了一會兒,便扛著鋤頭繼續走了。
安珍珍一邊跟那些長舌婦互懟,一邊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偷瞄謝維強,見他對自己露出笑容,不禁彎起唇角。
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行。
上輩子安珍妮就是用這招贏得了謝維強的好感,然后偶然相親的時候,謝維強發現父母安排的相親對象竟然是曾經為他說話的姑娘,他便高興的跟安珍妮交往起來。
他們順利的結婚。
婚后第三年,謝維強的特色養殖成功了,他還把南山村打造成了遠近聞名的農家樂。
謝維強在村子里的地位越來越高,村干部選舉的時候,他直接被村民選為新一任的村支書。
有錢又有了權,謝維強絕對是四里八鄉有名的能耐人。
而安珍妮作為他的妻子,啥也不用干,每天就能好吃好喝,各種買買買,還能時常出去旅游。
這讓丈夫不上進、生活不如意的安珍珍不知多羨慕。
還好,她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安珍珍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給安珍妮的飯里下了增肥的激素。
那時安珍妮正好生病了,忽然變胖,也只以為是吃的藥里含有激素。
看著安珍妮一天比一天胖,好看的五官被肥膩的橫肉擠得變了形,安珍珍就一陣快意:安珍妮變成了大胖子,以后就算她幫謝維強說話,謝維強也不會對她有好感吧!
弄掉了安珍妮這個最大的隱患,安珍珍就掰著手指頭等謝維強辭職回老家。
為了等謝維強,這兩年家里給她安排相親她也不去。
尤其是上輩子的丈夫,安珍珍更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好不容易等到謝維強回來,安珍珍又有些患得患失。
暑假了啊,安珍妮也會回家,到時候,他們若是再遇到,那、那——
雖然現在的安珍妮又胖又丑,可緣分這種事兒真的很難說,萬一謝維強和安珍妮是命中注定的夫妻,哪怕有波折,也可能會繼續走到一起啊。
安珍珍便想著提前跟謝維強“偶遇”,可恨她總也找不到機會。
在村口蹲守了好幾天,安珍珍總算成功了,她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
然而,她還沒有高興多久,便看到村頭的小路上走過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珍妮,你放假了啊。”
安珍妮剛下了長途車,路過田埂的時候,便有相熟的鄉親跟她打招呼。
“四叔好,我上個月就放假了。跟同學去了趟港澳,所以回來晚了。”
安妮客氣的跟人寒暄。
“去港澳?”
安四叔上下打量了安妮一番,別看他現在是個老農,幾年前也曾經去外頭打過工。
他還去過京城,下過南方。
見多了市面,安四叔的眼睛也狠毒辣。
他這才發現,安妮居然穿著看著就很高檔的衣服,脖子上戴著很小巧卻精致的寶石項鏈。
手腕上戴著翡翠手鐲,手里拎著的包包上面的印花好像是什么驢牌…
哎喲喲,珍妮這個死妮子,怎么從頭到腳都是名牌啊,這一身名牌,恐怕要不少錢吧。
還去什么港澳,一趟少說也要幾千塊錢。
安老二兩口子一個在工地搬磚,一個在超市當保潔,他們就算不吃不喝,三五年也攢不到這么多錢。
安四叔經常看新聞,也用手機刷頭條,所以知道大學校園里有高利貸。
他看著安妮一身光鮮,砸吧砸吧嘴,那啥,珍妮不會也被外頭的世界晃花了眼,變得貪慕虛榮,也開始借什么校園貸來裝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