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家捐出了一百五十萬之后,安父安母和村民們都有種錯覺:安家有錢!
俗話說,富在深山有人知,安家出了個明星女兒后,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全都冒了出來,紛紛找上安父。
有敘舊的,有套感情的,還有訴苦的…
反正不管說什么,目的只有一個——借錢!
安妮一共從咸魚拿到了一百三十多萬,捐出去一百三十萬,還剩下了四萬多。
再加上之前跟咸魚簽合同的時候,咸魚預付了三萬的片酬。
這就有七萬多塊錢。
安妮買電腦、攝像機花了一萬五,裝修房子花了三萬,還剩下三萬。
節目結束后,安妮繼續在咸魚直播,第一個月賺了五萬多。
這樣,安父手中就又有了將近九萬塊錢。
而這九萬塊錢,還沒在手里攥熱乎呢,就被他和安母今兒兩千,明兒三千的借了出去。
等到安妮騰出時間,想去買架鋼琴的時候,家里就只有不到三千塊錢的存款了。
更讓安妮無語的,是安父和安母那種不把錢當回事的態度。
或許是這些錢來得太快、太容易,讓安父、安母這對老實了半輩子的夫妻,覺得掙錢也就那么回事兒。
家里有能干的女兒,根本不會缺錢。
所以,哪怕手里只有幾千塊錢,他們照樣事事大方。
今天又被人一通吹噓,頭腦一發熱,安父口頭許諾借給大伯家的二堂嫂的娘家侄子五千塊錢。
安父和安母正暗自得意自己的好人緣時,兒子打開了直播間,讓他們看到了應該在學校上學的閨女,卻利用課余時間,跑去樂器行練鋼琴。
“沒、沒錢買鋼琴?怎么會沒錢?”
安父有些傻眼,愣愣的說,“馬上又到月底了,直播的分成也該到了。我問過你姐了,這次足有七萬塊錢哩。”
這么多錢,怎么也能買架鋼琴吧?!
安蘭成卻沒好氣的說,“把這錢都花了,那以后怎么辦?”
“以后你姐再賺啊,又不是不直播了。再說,不是還能接廣告嗎。”
安母有些不以為然,“這還是你告訴我們的呢,說是隨便接條廣告就有好幾萬塊錢。你姐多接幾條,再多買幾架鋼琴的錢都有了。”
別看他們在銀行里沒有存款,可他們有閨女這個聚寶盆啊,月月都能來錢!
“那你們是不想讓姐姐考大學了?”
安蘭成忽然有點明白姐姐的意思了,他也算看出來了,自打姐姐出了名,他和爸爸媽媽都有些飄飄然。
更有些想當然,漸漸丟失了本心。
不行,這可不行啊,他們就是普通的農村人家。
姐姐紅了,是姐姐自己的事,他們一家子可不能太飄,更不能趴在姐姐身上當吸血鬼。
再者,當明星這種事太不穩定了,現在姐姐紅,掙錢也快,他們一家習慣了大手大腳,以后呢?要是有個萬一,他們一家又該怎么辦?
思及此,安蘭成略帶嘲諷的說道,“還是你們想讓姐姐繼續直播,當一輩子的網紅?”
“那怎么成?”
安父安母雖然得意于女兒對著鏡頭說說話、做做飯就能掙大錢,但骨子里還是很保守。
在他們看來,網紅、明星什么的都不靠譜,都是吃青春飯,等有了歲數,或是嫁了人,就再也干不下去了。
還是正兒八經的讀大學,畢業后當個老師、醫生,或是考個公務員之類的最穩定,嫁人的時候,也是個資本。
再者,因著安奶奶的事,安爺爺和安父都有個心結,就是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考上名牌大學,最好比安奶奶上的那個大學還要好。
可惜安父學習不太好,又因著早年喪父,沒機會讀下去,上大學什么的也就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安父就將希望放到了一雙兒女身上。
所幸兒女都爭氣,年年都是三好學生,成績雙雙名列前茅。
尤其是女兒,學校的老師都說了,只要她保持下去,肯定能考985。
安父不懂什么985、211,但他知道,這都是好大學。
如果女兒再努力一些,沒準兒還能考上頂級的水木和燕大呢。
這兩所大學,可是比他生母上的大學好太多了。
“壞了壞了,我怎么給忘了,咱們閨女今年高三了啊。這么要緊的時候,決不能分心。”
安父一拍大腿,溝壑縱橫的臉色滿是懊悔。
“對對,不能再直播了,考大學要緊,考大學要緊啊。”
安母也跟著急了,趕忙說道。
安蘭成記著姐姐的話,見父母知道錯了,卻又有些因噎廢食,趕忙說道:“也不能完全不播啊。現在家里沒了錢,如果再不播,姐姐明年考上了大學,學費、生活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費用怎么辦?”
安父和安母有些傻眼,對啊,家里就剩下不到三千塊錢了。
而且安父已經答應人家要借錢,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真要是這樣,以后還怎么做親戚?!
再一個,他們夫婦自打女兒出名后,就再也沒出去打工,一個多月了,半點進項都沒有。
如果女兒真的不直播了,那不光是一年后的學費成問題,就是家里的正常開銷也沒有著落啊。
安父和安母這才有些后悔,不該把錢輕易借出去。
現在好啦,自家的生活都要快成問題了。
“還有,姐姐和人家咸魚是簽了合同的,如果不直播,就是違約,要付違約金的。”
其實沒有。
不過,為了給父母一個深刻的教訓,安蘭成覺得自己必須這么說。
姐姐說得對,不是不能借錢給親戚。
但要分什么親戚,也要看怎么借。
比如他們大姑,就算不她開口,知道她家困難,也要主動幫忙。
因為安家欠大姑太多,怎么報答都不為過。
至于那些安蘭成都沒聽說過的親戚,根本就沒有借得必要——安家窮得沒錢給孩子交學費的時候,也不見那些親戚上門;現在安家稍微有了點兒錢,他們就都撲上來了。
說是借錢,可誰打過欠條?
那些人,分明就是沒想著還錢,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心里還不定怎么罵安父安母是冤大頭哩。
安蘭成年輕氣盛,覺得就算把那些錢捐出去,也好過便宜那些人。
至少捐出去是真正的做善事,而“借錢”給所謂的親戚,絕對是花錢還不落好!
“啊?還要付違約金?”
安父徹底傻眼了。
最后,他咬了咬牙,道,“那就減少直播的次數,每個月少掙點錢就少掙點,家里還有我和你媽呢。”
安父又對安母道,“借出去的那些錢,估計今年要不回來,那就先不指望了。答應了還沒借的,就先不借了,畢竟咱家也沒錢了,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安母有些猶豫,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嗯,他爸你說得對。孩子們都上學了,咱們也該回去打工了。咱們做父母的還能動,不能讓孩子荒廢學業去賺錢。”
“對對,這樣一來,那些人應該也知道,咱們家確實沒錢!”
安父越想越覺得對,當下跟安母就商量好了什么時候回城打工。
安蘭成見狀,很是滿意,太好了,姐姐回來了,見爸媽終于想明白了,應該很高興吧。
等到周末,安妮回來的時候,聽到安父安母的決定,確實很高興。
只是這種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咸魚忽然封了她的直播間,單方面的終止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