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默此時正坐在酒店的高檔歐式沙發里,她的對面坐著一個中年女人。
身著愛馬仕今季新款套裝,頭發盤得一絲不茍,手上一顆巨大的藍寶石戒指,渾身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質。
見芊默如此淡定,女人用手輕攏了下頭發,以審視地態度打量芊默。
“你就是陳芊默?”
“是我,干——干什么。”
芊默活生生地把干媽二字換成干什么。
這是倆人在這個時空第一次見面。
但在芊默曾經生活過的前世,她們朝夕相處了好幾年。
這是芊默在里面認的干媽,狠人一枚。
當然,她現在的身份還不是西區老大,她是夏夫人。
“我聽說,你算些裝神弄鬼的玩意,很是有一套。”夏玉花的聲調聽起來漫不經心,芊默卻注意到她的表情繃得很緊。
干媽這是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吧?
之前鹿琳琳剛出來時,芊默曾讓她給夏玉花帶過去一張紙條。
那里面是一首藏頭詩,讓她提防丈夫身邊的女人。
幾年過去,那邊一直沒聲音,芊默以為她熬過這關,便沒再聯系。
今天在酒店用餐,夏玉花帶人要帶她走,芊默不想引起雙方保鏢互毆,避免不該有的爭斗——畢竟這是她男人的產業,名聲還是要維護一下的。
于是芊默主動跟她回來了。
“你想讓我做什么直說,只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讓我給我丈夫打個電話?”
芊默的手機被她的人扔了,現在于昶默聯系不到她,怕是要瘋。
“你把我交代你的事處理好,我自會放你回去。”
芊默聞言長嘆一口氣。
“夏太,你這次攤上的事兒很大。”
夏玉花臉色一變,隨即瞇起眼睛打量這個年輕女孩。
坦白說,這丫頭長了她最討厭的狐貍精臉,夏太最恨這種長相的女人。
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她氣定神閑的樣子,完全討厭不起來。
難道是她肚子...
夏玉花的視線落在芊默的肚子上,眸色現是溫柔,一瞬間又便成陰鷙。
若不是那賤男人害了她的獨子,她何以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再看芊默,帶了幾絲殺氣了。
芊默把這些細微的變化都觀察在眼里,心中暗道不好。
“你兒子出什么事了?”
夏玉花霎時失控地站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在芊默面前表現出如此明顯的失態。
“你怎么知道的?!”
她從見到這女孩到現在,什么意圖都沒說,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說我會看你怕是不會信,我說我會算,你大概也不會信,但我看你面帶煞氣,印堂發黑,若不收斂所作所為,怕是要有牢獄之災。”
算起來,夏玉花比前世也是在這個前后進去的,芊默從她的反應里看到,應該是她視如珍寶的兒子出問題了。
之前已經提醒過她,要提防小三,依照夏玉花的手段,不至于幾年了還讓小三蹦跶,那就是有新狀況出來了。
夏玉花一下老十歲,坐回沙發里,臉上滿是難掩的疲倦。
“你果然不一般。”
她也是走投無路,才敢鋌而走險找芊默。
芊默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得罪她,就等同跟于氏宣戰,夏玉花竟不顧于昶默的震懾力,直接找過來,且越過了正常流程,芊默因此斷定她是出大事兒了。
“我兒子,讓那個賤男人害死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同歸于盡,所以,于太太,我找你來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芊默一聽,捂著肚子就坐直了。
壞了,這是要出事兒啊!
“你先打住!無論你讓我幫什么忙,只要是不違反底線不觸及法律,我都同意,但是你現在必須先讓我給我男人打個電話。”
夏玉花再次拒絕,只是這次聲調沒有之前那么端著了。
“你把我的事擺平了,我自會放你回去。”
夏玉花不想讓她打這個電話。
她這次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當然,她也沒想傷芊默,只是想等自己辦完了再放她回去,怕芊默走漏風聲,耽誤自己計劃。
芊默一聽,這是要涼涼啊。
“你讓我算什么我知道了,不用考慮,不要做,現在馬上回頭,聽我的。”
“什么?”夏玉花什么都沒說呢。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和方法,你是派人過去,還是打算你自己親自做,我猜你想親自做,或許藥你都買好了。”
夏玉花倒吸一口氣,這丫頭...邪門啊?!
“于家是因為你的特異功能才娶你進門的?”
芊默樂了,“我這‘特異功能’在我婆家可能是最不值錢的。”
陳萌玩這一套比她還厲害呢。
“那你——?”
她怎么會知道自己買藥了?
“您是化學老師出身,鼓搗這些對你來說不復雜,也符合你這樣高智商人群下手的特點。但是以惡還惡,絕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找我,大概是為了你手里那筆錢——”
夏玉花現在毫不懷疑這丫頭真會掐指算命。
猜得一點不差。
“我說得每一件事,都能對上吧?你應該不懷疑我的能力了。”芊默這么說不僅是炫技,更是攻心術。
跟夏玉花打交道也不止一年了,她最是了解這女人的手段和智商,磨磨唧唧對自己不利,延長見小黑的時間。
可憐的小黑啊,自己就這么被請過來了,他得多擔心。
“你說的沒錯,那我現在,應該把這筆錢留給誰?”
夏玉花找芊默來,就是為了算自己遺產該給誰。
她打算跟渣男丈夫同歸于盡了。
幾年前在芊默的提示下,夏玉花提防了丈夫身邊的狐貍精,攆走了那女人。
卻沒想到那喪心病狂的男人,早就跟那狐貍精生了個兒子,養在親戚那。
就在一個月前,夏玉花的兒子被檢查出肝癌晚期,很痛苦地離世了。
夏太痛不欲生,她本以為只是不測風云,卻在幾天前發現了丈夫在外的私生子。
于是夏天偏執了,一口認定了是那男人把兒子派到特殊地區工作,受環境和飲食等因素影響兒子才會有這樣的病。
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已經不重要了。兒子的離世讓這個女人徹底失去了精神支柱,多年對丈夫的積怨在這一刻爆發,只想著同歸于盡。
芊默必須要把她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