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家。
大爺掛了電話,邊上的大娘疑惑道。
“兒子不在家啊,你干嘛要騙老五?”
老五找兒子會不會有什么好事兒?
比如給幾斤海參什么的。
有便宜錯過,后悔一萬年哦。
“昨天兒子不是發短信了嗎,說誰找都說他在家養著,不想見人。”
大爺心情看起來不錯,背著手要出門。
“可是老五又不會坑小川。”大娘嘀咕著。
“就按著兒子說的做,別廢話那么多!”
大爺摔門,拿出手機嘿嘿笑。
兒子說完后,可給他轉了200塊錢紅包呢。
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把事兒辦好。
200塊,足夠去新開的洗頭房好好體驗兩次了,來了幾個新妹子,巴適的很...
芊默回到家,越尋思越不對勁。
“老公,你幫我查下,看我堂哥小川最近有沒有婚外戀。以及他家有沒有經濟糾紛,還有...”
芊默想了下,“我堂嫂的通話記錄,你能查到?”
“用點手段,不困難。”
于昶默聽她話里的意思,知道這事兒有事兒,他家乖乖不會無緣無故地懷疑人。
“不如把她家小區的監控也調出來,看看昨晚到現在出入的人。”
芊默搖頭,“對著她家的監控器早就壞了,我一進門就看到了。”
職業習慣就是這樣,蛛絲馬跡都瞞不過她。
“如果你覺得有什么可疑的,不如直接上報。”
于昶默雖然知道自己媳婦能力,卻也不想她懷孕時太過辛勞,幫外面破破案也就罷了,涉及到親戚的,難免會有代入感,恐她過于傷神。
“我這現在什么證據都沒有,就這么報案也不合適,先查查看這兩口子最近有沒有得罪人,財務收支,通話記錄。”
她現在也沒有往太過陰暗的方向去想。
只當是這兩口子可能有什么財務糾紛,嫂子那慌張的神色,應該是遇到什么難題了。
芊默覺得自己現在有些職業病,看誰都像心理有問題的。
左右也是閑著,順手查查也好。
信息時代,手里掌握技術想查點什么都不困難,于昶默很快就把這兩口最近的財政收支人際關系查明白了。
小川是工人,固定拿工資,他老婆在附近的服裝店打零工,沒有什么太過復雜的社會關系。
兩口子近日最大的矛盾,便是小川在廠里搞小發明得了一大筆獎金,他把這筆錢瞞下來給父母,父母又添了一點錢,用這筆錢買了房子,名字寫的大爺的。
房本偷摸藏在陳百川這,把芊默家卷進來了。
最近被嫂子知道此事,鬧個不休。
都說患難夫妻情更深,但現實卻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沒錢的時候一起勒褲腰帶熬著,稍微有點閑錢馬上彼此防備。
大爺一家的用意其實很明顯了,兒媳婦這些年沒有生養,眼看著兒子要奔四了,大爺大娘開始琢磨起“后路”來了。
雖然家里就是普通人家沒有皇位要繼承,但無論怎樣,絕后是肯定不行的。
給兒媳施加壓力生不出來,那便留個“后手”,房子寫自己名下,萬一兒子過不下去了,有套房子也好找“下家”。
所以堂嫂在席間才會冷嘲熱諷,紅著眼期盼芊默肚子里的是女孩,期盼芊默會因傳宗接代的壓力被婆家嫌棄。
這是一種移情作用,把自己的經驗強行轉嫁給別人。
芊默把資料看完了,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類似的情況她看過太多。
不幸福的家庭悲劇往往像是多米諾骨牌,有一個不幸的引子,推倒后引發連鎖反應,那些積年累月的矛盾借由一個點瘋狂蔓延,無法停歇。
推倒一個悲劇很容易,但制止這種不幸的蔓延卻很難。
“跟外人沒有什么經濟糾紛,財務也沒有明顯問題...”
芊默放松警惕,揉揉太陽穴,她是職業病犯了吧。
“這是電話單。”于昶默把電話單遞過來,芊默掃了眼,也沒有大問題。
“行了,我想多了,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吧。”
于昶默摸摸她圓滾滾的肚子,“你也該鍛煉下了,媽給你做了辣椒醬,你自己下樓去包裝。”
芊默撇嘴,人家腦力勞動的好伐,別總說得好像她多懶似得。
支走了芊默,于昶默前一秒還溫和的笑臉瞬間消匿。
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又嚴肅的表情。
他從兜里掏出另外一張電話單,與他跟芊默的那個,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唯獨最后兩個通話記錄,小黑手里的單子有,芊默的沒有。
他媳婦的眼力,真是太驚人了。
拋開夫妻的身份,只是單純以職場的眼光看芊默,于昶默是非常欽佩的。
雖說是母親的徒弟,但在某些方面的敏銳,乖乖是要高出母親的,尤其是在眼力方面,直覺準得嚇人。
小黑捫心自問,就算是他母親到了表嫂那,只憑幾個表情以及房間輕微的變動,母親未必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趁著芊默不在,于昶默以最快的速度給他的特助發消息,讓他按著自己的吩咐去做。
查堂嫂昨晚開車去小樹林做什么,其實不難。
只要讓齊特助報警領著人去就行,但問題是...
最后那倆不能讓芊默看到的通話記錄來自同一個號碼。
對小黑這種過目不忘的人來說,查到這個號碼的主人并不困難,難得是,這人跟芊默認識。
于昶默瞇眼,看著上面的電話。
腦子里不禁想到他和芊默一路走來,在芊默懷孕前,無論發生多大的事兒,倆人都是一起面對的,他從沒有對芊默隱瞞過任何事,芊默也一樣。
但芊默懷孕后,這個默契被打破了。
他在路商卡事件里,已經瞞了芊默一次了。
現在又出現比那個還嚴重的事件...于昶默盯著那個號碼,對芊默而言,那個號簡直不能再熟悉。
善意的隱瞞,還是一起面對?
這是個難題。
想到芊默孕期的辛勞,于昶默把電話單撕碎。
芊默的自控能力比普通人強很多,但她并不是鐵石心腸,在她的心里,有一塊柔軟的位置是留給最親的人。
而于昶默要瞞著她的這兩件事相關當事人,全都在她那個柔軟圈里。
于昶默暗下決心。
他已經當過一次惡人,不在乎再多當一次。
無論如何,這兩件事絕對不能被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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