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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蝴蝶

  網吧外。

  趙致遠面帶微笑:“一般這種事情,我們會派出代理律師詢問當事人的意見,能和解就和解,不能和解的,就想辦法和解。”

  姚衣微微頷首:“趙叔叔這次派了幾個人進去?”

  趙致遠道:“一男一女兩人,男的負責吆喝暗示,影響對方商討事情的情緒,做出有利于我們的決定。女的負責和他們談判,引導對手簽下我們需要的文件。”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次的對手不強,應該很快會得手。對了,談判的女生是她自己要求來的,我可從沒安排過她做這種事。”

  “自己要求過來的?”

  姚衣腦中浮現出一個嫻靜女子的身影,姚氏集團肯為姚衣做事的女人很多,可他熟悉的只有江靜姝一個。

  而且能讓趙致遠為她保密賣關子的,不是江靜姝還能是誰。

  姚衣眉頭一挑道:“咳咳,她胡鬧,趙叔叔你也由著她?”

  趙致遠只當沒看見:“出來了,出來了。”

  江靜姝的身影從網吧門口暗處出現。

  她上身灰色的職業套,腳上一雙高跟鞋,將她的細腰長腿襯托得纖毫畢現。

  她氣質典雅,如同蘭花吐蕊,行走間仿佛有花香四溢,又如詩篇瑯瑯,令人望而生喜。

  “趙總,姚總。”

  湊到近處,她微微一笑,右側眼角下的淡淡小痣,在微笑時更添幾分俏媚。

  姚衣皺眉:“你怎么來了?胡鬧,要是受傷怎么辦?”

  江靜姝眼睛一亮,笑道:“你在關心我?”

  姚衣哼道:“我在關心姚氏員工的安危。”

  江靜姝笑道:“員工的工作要不要也關心一下?”

  她從公文包里取出孫宇簽字的和解書,又將相機里的委托書照片展示。

  趙致遠仔細查看,笑道:“不錯,既然有了委托書,孫宇就成了他們的委托人,具有了法律上認可的代表資格。這份和解書上也明明白白的提出了索要錢財才能達成和解的要求。”

  “資格有了,要求也有了,敲詐勒索的動機也就成立了。”

  姚衣長舒口氣,點點頭,對趙致遠和江靜姝說了一句辛苦。

  姚衣大費周章,找來趙致遠這種大殺器出面,是殺雞用牛刀。

  他想要的結果可不只是達成和解。

  只是沒想到江靜姝又主動攙和進來,讓他略感哭笑不得。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能進去充當律師?”

  正事談定,江靜姝的關子沒能賣完,心里卻有些不順,忍不住主動說道。

  姚衣先是一愣,然后趕緊假裝很吃驚的樣子,“對啊,你不是學財會的么?”

  江靜姝吃吃的笑,“我知道你肯定是又算到了對不對,你知道我輔修了法律系學位證還考了律師證對不對?”

  姚衣尷尬傻笑。

  我當然知道,前世就知道。

  你畢竟是江瑞的女兒嘛。

  “你可真是個神算子,姚衣。”

  江靜姝靜靜的看著他。

  總之,這事變得越來越大條了。

  原本孫宇等人的所作所為,充其量也就是發布虛假消息,頂多就是行政拘留幾日,罰款了事。

  等過幾天,孫宇等人想明白了非法拘禁的事實,又會鬧到公安局去,對要家網的名譽造成二次傷害。

  即便他們自己想不通,背后也一定會有高人指點,教他們該怎么做。

  然后這事姚衣就會相當被動,但現在局勢卻瞬間逆轉。

  姚衣對趙致遠的策略一點就透。

  只有拿到對方敲詐勒索的鐵證,才能將非法拘禁的事給壓下來。

  是以當孫宇等人準備簽和解書的時候,潛伏在其中的男同事立刻用非法拘禁賠償引起孫宇的興趣。

  甚至當眾人考慮是否和要家網死磕的時候,又是男同事提出了多少錢的建議,引領大家稀里糊涂的走上要求賠償的道路。

  江靜姝則巧妙的拿到了委托證明,讓孫宇代表了所有人后,再以提出賠款要求的方式簽下了索要金額。

  在孫宇這種廢物眼里,寫下金額和拒絕的意見只不過是談判的一部分,屬于正常的商業談判行為。

  而在姚衣和趙致遠的手上,這份和解書就成為了敲詐勒索的證據。

  開玩笑呢!

  那是六百萬!

  不是六塊錢!

  金額極其巨大,性質…極其惡劣。

  檢察院會看到這樣的證據:要家網發出和解書,請孫宇等人將黑房源撤出并道歉,之后雙方一筆勾銷。

  而孫宇等人不但拒絕和解,并且表示沒有六百萬休想他們撤除虛假房源。

  所有的行為都有理有據,證據鏈完整,是板上釘釘的敲詐勒索。

  趙致遠笑道:“派出所的人馬上就到,小姚總不妨進去和他們當面交流一番,形成真實的爭執后,更有利于我們的事實陳述。”

  姚衣點點頭,他明白趙致遠的意思,必須在爭執之中讓派出所將這些人帶走,才能形成“請大家過來談判,對方卻要敲詐,然后報警全部抓走”的事實,從中將“非法拘禁”的行為環節消除掉。

  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這其實有點以身犯險的意思了。

  不管準備工作再周全,可潛在的危險依然客觀存在。

  但事情已經發生,總要想辦法解決,姚衣本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用人不當造成如今的結果,是他本人的過失,那么他就親自給扛起來。

  他理了理衣服,在趙致遠和江靜姝的陪伴下,身后跟著數個精銳安保人員以及潘喜,走入了網吧。

  “你就是要家網的老板?”

  孫宇見江靜姝站在姚衣的身邊,兩人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只是站在一處就有種神仙眷侶的畫面感,讓他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郁悶。

  “是,我是姚衣。”

  姚衣站在孫宇面前,將他簽字的和解書拿在手中做觀看狀,然后搖頭道:“六百萬這個數字太大了,我很好奇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做了缺德事還敢敲詐我?”

  他語氣冷淡,上位者的氣勢碾壓得眾人噤若寒蟬,目光落在孫宇身上,令后者覺得背后發涼,有種前天被潘喜折磨時尿褲子的感覺。

  大約是感受到自己雙腿發軟的狼狽,孫宇的自尊心讓他不愿在姚衣面前示弱,他咬牙反擊道:“我們不過是發了幾條錯誤的消息,頂多就是賠點錢。可你將我們弄到這兒來搞什么非法什么拘禁,我告訴你,你這么做可是違法的!今天你要是不賠我們錢,我們就不走了!”

  “對,我們不走了。”

  “就是,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也不出門打聽打聽,我胡老三是什么人,沒有幾十萬,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眾人七嘴八舌正要熱鬧起來,卻見姚衣目光一掃,威嚴的眼神讓眾人身上雞皮疙瘩直冒,聲音頓時又小了許多。

  姚衣淡淡道:“我只說一件事,請你們過來的人是你們各自的老大,沒有他們告密,我也不能這么快找到各位。所以,如果真的有非法拘禁這回事,你們的老大才是罪魁禍首。如果派出所要抓人,他會第一個進去,而你們也會作為告密者被他們記住。”

  眾人面面相覷,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姚衣說的話實在太有道理,沒有自家老大的告密,姚衣根本都不可能輕易找到他們。

  如果真的因為非法拘禁的事情鬧起來,這群老大要是有個閃失,那些人可都是幾進宮的狠角色,進進出出無所謂。

  等他們再出來時,自己下半輩子還過不過了。

  有人恐懼,有人在毒癮的發作之下怨天尤人。

  孫宇想到熊老大對自己如此無情,你居然輕易出賣我!

  他當下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眼珠一轉,正要說話,忽然又有人高聲叫了起來。

  “我不管誰會被抓,總之你不給錢,我們就不走了,而且你去哪我們就去哪,直到你給錢為止!”

  姚衣看的明白,說話的人是個身穿灰黑色襯衫的男子,他躲在人群之中忽然出聲,說的話完全是在帶著大家往最糟糕的方向撒丫子狂奔。

  看來這人就是趙致遠派進來的人,負責在人群中煽風點火的那個。

  這人長相平庸,衣著樸素,屬于扔進人堆里就立馬再找不見的那種,具有相當強的隱蔽性。

  果然,被他這一句蠱惑,眾人的貪念又占據了上風,一時群情激奮起來。

  甚至在‘臥底’的推波助瀾下,眾人還想上前圍住姚衣,讓他拿出錢來才放人。

  潘喜剛想上前保護姚衣,卻見姚衣目光一掃,示意他不要多事。

  不僅不要多事,還讓他帶著人趕緊走。

  潘喜會意,帶著人一個一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網吧。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姚衣身上,沒人發現看守的人走掉。

  姚衣這是在兵行險招了。

  所謂富貴險中求,這個“險”字的含義很多,往往貫穿了頂級富豪的整個發家史。

  姚衣長身而立,淡淡道:“你們就算留下了我,今天還是拿不到錢,不如我們好好談一談。”

  言談間,他不動聲色的挪挪身子,擋在江靜姝身前。

  孫宇怒道:“要么拿錢,要么叫你家里送錢來,總之我們今天哪兒都不去,跟定你了。”

  姚衣冷然道:“你們這是在犯罪,是綁架。”

  “綁架你又怎…臥槽!”

  孫宇剛往前逼近一步,房門便被轟然踢開。

  “住手!你們要做什么!全都把手舉起來,雙手抱頭蹲下!給我蹲下!”

  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完美。

  就在此時,一群身穿制服的公安人員進入了現場,看到一群張牙舞爪的地痞流氓將姚衣圍住,立刻上前控制住所有人。

  姚衣一臉驚恐恰到好處,握住劉所長的手不肯放開:“警察同志,還好你們及時趕到,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我原以為他們是來和解的,沒想到他們是來敲詐勒索的,要是你們晚來一步,他們還有可能綁架我。我真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尚京市在趙書記的領導下,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您可一定要為我們這些打開門窗正經做生意的人做主啊。”

  劉所長和趙致遠的是認識的,姚衣最近名聲鵲起,他也聽說過。

  姚氏集團在尚京代表什么,他更是比誰都明白。

  現在看到姚衣如此作態,又拿趙書記出來架橋,劉所長頓時一臉尷尬,連說不會不會,現在的尚京沒有黑社會。

  劉所長轉頭,幾步走到一名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面前,命令他站起身來。

  中年男子一見所長,一臉老鼠見了貓的表情,討好道:“劉所長,您怎么來了?”

  劉所長冷笑道:“胡老三,平日里搞點老年人保健品騙錢也就算了,沒想到你今兒個出息了,居然敢參與敲詐勒索。怎么地,要是我們沒過來,你是不是還要綁架姚總要贖金?”

  胡老三嚇得幾乎尿褲子,頭甩的和撥浪鼓一樣,哪敢承認劉所長所說的罪名。

  他眼珠亂轉,忽然指著孫宇道:“劉所長,這些事情都是這個叫孫宇的攛掇的,我只是跟著瞎起哄,可真沒敢干這傷天害理的事!”

  有句話說的好,兄弟就是拿來出賣的,何況你還不是兄弟,賣了你好像也沒問題吧。

  孫宇被人倒打一耙,當即怒道:“什么叫我攛掇的,大家一起簽字按手印,怎么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了?還有,他們對我們非法拘禁怎么說?”

  一名民警冷笑道:“非法拘禁?你們十幾個人都被非法拘禁?門口是有鎖還是有人拿刀逼著你們?你們有手有腳自己不會走?我看你們好吃好喝倒是挺開心的。”

  此時潘喜的人早已撤離,現場沒有半個人,任憑孫宇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

  加上孫宇一副打呵欠眼屎多精神差的模樣,分明就是個癮君子,這種人騙天騙地騙父母,嘴里沒一句真話,誰信他誰是傻子。

  而且人都講究眼見為實,方才這十幾個人將姚衣圍住要錢,并且叫囂不給錢就不放人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由不得大家不信。

  劉所長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按照孫宇的說法,這些人集體簽字按手印,明顯就是組織起來一起敲詐勒索,勒索的對象還是姚氏集團繼承人。

  這簡直膽大包天!

  姚衣才剛被尹副市長掛在嘴上大夸特夸,你們就敢做這事?

  你們這是觸了龍的逆鱗!找死!

  劉所長還有一層擔憂,這事情居然出現在他的轄區,要是姚氏集團真的追究下來,別說他,就連他那個身處市局副局長的表哥也未必能扛得住。

  好在趙致遠適時站了出來,輕聲道:“劉所長不必擔心,今天的事由我全權處理,我建議先將這些人帶回局里,一個一個審出來龍去脈。”

  他壓低了聲音:“這件事牽扯到要家網和找房網的商業競爭,這些人都是被當槍使的,真正的背后主謀另有其人,我們還希望通過劉所長的審問找出這個人。要是劉所長今天不給出個明確的態度,姚氏集團那邊才真的會有意見。”

  劉所長心中一凜,暗道明白。

  原本以他的級別沒資格認識趙致遠,好在他市局副局長的表哥和趙致遠相熟,劉所長這才近水樓臺先得月,和趙致遠有過數面之交。

  對方作為姚氏集團中的實權人物,當面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那就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劉所長再無擔憂,立刻指揮民警將所有嫌疑人全部帶回所里。

  當面對姚衣時,劉所長又犯了難,按照既定的程序,姚衣應該配合公安機關回派出所調查,可他要是真的開了口,很有可能會砸了自己的飯碗。

  趙致遠笑道:“小姚總受了驚嚇,去所里影響也不好,我看不如這樣,你派兩個民警陪小姚總回家做筆錄也是一樣的。”

  “對,對,這個主意好。”

  劉所長眼睛一亮,從善如流,立刻指派了兩名警員跟著姚衣回家。

  “小姚總,您先回家休息,一會兒我再來匯報工作。”

  趙致遠則帶著江靜姝坐上車。

  他們必須去派出所錄口供,而且還要和劉所長核對細節,并且提供兩份文書作為證據,保證坐實這些人敲詐勒索的罪名。

  姚衣不去,總得去個代表。

  大家互相多給點面子,多留點臺階,人情才是好人情。

  姚衣和趙致遠握了握手,低聲道:“務必讓劉所長將找房網的員工也喊過來配合調查,將帽子扣到找房網身上去。”

  江靜姝笑道:“我們已經聯系好了媒體,到時候會直接采訪趙總和劉所長,將找房網拉入輿論。”

  姚衣頷首道:“那我這邊也可以先準備材料,以不正當商業競爭罪起訴找房網使用違法手段惡意競爭。”

  江靜姝笑道:“還是我來吧,我聯系我爸,這個我爸熟。”

  說著,她主動伸出手來。

  姚衣沉默了幾秒鐘,也伸出了手。

  江靜姝調皮的握了握姚衣的手掌,然后關上了車門,從窗內向他揮手說拜拜。

  “一切小心。”

  姚衣舉手告別,手掌上還殘留著江靜姝柔軟細膩的溫度。

  正如上一世某個剎那那般令人難忘。

  蝴蝶效應正扇動著翅膀。

  上一世,此時自己正依然在學校里混吃混喝胡天胡地,飆車泡妞玩電競玩音樂寫。

  江靜姝依然安靜的在姚氏分公司里當一個默默無聞的財會。

  但當時的她,只是數個備選項之一。

  甚至兩人在結婚之前都沒有太多的交集。

  她服從命運與家族的安排,甚至根本不曾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她從未為她自己而活過。

  而自己,則抱著根本無所謂的態度,以至于最終虧欠她半生。

  萬萬沒想到,重生回來后的這一世她卻變得更主動,更有殺傷力了。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嗎?

  靜姝。

夢想島中文    我真的不是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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