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四一 融合神械的歸屬與決裂之誓
“小白小黑什么的，無非就是世界起源…”
洛希弗斯說：“神祇也好，凡人也好，不管有多大差別，也只是在這個世界的力量循環里處于不同環節。只看本質的話，大家都是平等的。”
“不管跟小白小黑有什么關聯，還用血脈倫理那套標準去衡量相互的關系，決定彼此的貴賤，那是毫無意義的。”
“大家都是小白和小黑的后裔，不管是血脈還是靈魂，追根溯源，最初的源頭都是他們。就像某個世界里，生命起源是從一個細胞開始，凡人起源是從一個祖先開始那樣。”
“小黑…女士剛才不是說了嗎，整個世界都是祂與小白的匯聚產生的。現在的祂已經不是當初的祂，只能算是為當初的祂代言而已。”
“誰有資格說我是祖先，或者輩分高一些，就有權決定億萬靈魂的自由呢？”
如此大義凜然的話從這家伙嘴里說出來，大家都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這話太正確，不管是赤聯這邊，還是辛西婭和海瑟薇，以及羅姆羅斯一方，都不得不點頭認可。
洛希弗斯再道：“所以呢，吾主、我以及金妮，還有所有信仰吾主的信徒們，對這部神械也有相應的所有權，有資格參與決定它歸屬的討論。”
語氣一轉，露出原本嘴臉：“當然啦，只要價碼合適，我們愿意出讓所有權。”
李奇嘆氣：“可這真的是我的東西啊，正主都在這里，還要談什么歸屬，不怕惹惱了我，把你們全部趕出去？”
海瑟薇冷笑：“李奇你就不要虛張聲勢了，你如果真的能做到，剛才還需要我們出力，向夜女士證明凡人的力量嗎？”
羅姆羅斯也開口了：“李奇，既然你推動大家阻止了夜女士讓小白回歸的打算，那你就不能說這部神械是你的。”
小紅跳腳：“羅姆羅斯！你怎么跟咱們對著干？難道你也想奪取神械？”
羅姆羅斯看了看站在李奇身邊一直沉吟不語的奇麗，語氣凄然：“我自己對這玩意沒什么想法，不過即便我沒有黑頭發，也不認為自己在這件事情沒有資格說話。”
奇麗出聲，語氣很溫柔：“不要意氣用事，羅姆羅斯，這跟什么黑頭發可沒關系。”
羅姆羅斯抬頭問：“那么奇麗你覺得呢？我有資格嗎？”
奇麗跟李奇不約而同的抽了抽嘴角，動作異常微小，并沒人注意到。
奇麗點頭：“當然有資格，就算是整個曙光之星的歸屬，都有資格談。”
李奇瞪眼：“奇麗你怎么幫外人！你、你真是…”
眼珠子瞪得太大，動作也有些夸張，連小紅都在嘟囔：“怎么有種演技浮夸的感覺。”
海瑟薇呵呵笑道：“奇麗，你就別替李奇遮掩了，李奇你也別再死撐，老老實實承認自己遇到了麻煩，必須用神械脫困不就得了？”
“洛希弗斯說得對，就算這部神械是神上神的寶座，只要價碼合適，什么都有得談。”
她的語氣滿含憐憫：“其他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應該還處在既是小白又是李奇的怪異狀態，就像當初在死神神座上那會一樣，必須靠這部神械脫困。”
“可惜這事不是什么小動作，必須要讓神械完全處于你們那邊的掌控之下，才能安全的搞定。”
赤聯這邊，小紅歐蘿拉等人同時瞠目，原來是這樣！
“五十萬你還好意思說死神神座！”
小紅怒叱道：“當初你那一箭之仇，我們還沒好好算過！”
海瑟薇斜眼：“什么一箭之仇？誰見證過啊？”
“您雖然是夜女士從曙光女神身上不小心…擠出來的，可終究是位女神，要注意形象啊。”
小紅鼻子都氣歪了，能當見證人的那位都已經死去活來了，現在秩序女神神座上的那位還是海姆…也就是小金模擬出來的，哪還會有那事的記憶？
卡琳跟歐蘿拉也在暗暗對小紅斜眼，就知道這家伙上不了臺面。
既然是討價還價，就別先侮辱別人，站在理虧的一邊啊，聽聽你開口叫人家什么？
眼見現場要發展成潑婦罵街，羅姆羅斯把話題拉了回來：“李奇你遇到什么問題必須用這部神械解決？這不是專門用來召喚小白回歸的嗎？”
旁邊一直沉默的英靈提爾終于說話了，看來他跟梅迪一樣，除了在關鍵時刻當曙光之星的二五仔外，剩下的工作就是做解說。
“召喚小白回歸是融合神械創造出來的目的，但不意味著它只能用來做這件事情。”
“融合神械可以再現完整的生命和靈魂循環，能給任何一個靈魂編織出純粹而自然的凡人軀體，魂體絕對契合。”
“魂體融合是神械的完整功能，如果只是截取一些環節運行的話，就相當于一部魂體編輯器，還能清除靈魂中的雜質，或者將軀體恢復到最自然最完美的狀態。”
“事實上曙光之星投放到世界里的每個靈魂模版，都會在這里做最初的凈化處理，確保沒有被永恒戰場的燃素和灰燼之力浸染，再通過創造大廳探入到靈魂循環的通道投放。”
羅姆羅斯吞了口唾沫，語氣變得熱切：“可以清除靈魂中的雜質？包括神祇的信仰之力嗎？”
英靈提爾知無不言：“只要不是靈魂創生之初就有的東西，都是雜質。”
羅姆羅斯果決的道：“李奇，我支持你，但你必須讓我用一次神械。”
奇麗關切的問：“你是不是…那方面的嘗試出了問題？”
羅姆羅斯異常感動：“不，奇麗你別擔心，我很好。”
赤聯這邊諸女神都打了個哆嗦，就聽羅姆羅斯再道：“我是想讓忒溫絲…你該知道，她的一些變化讓我很擔心，所以我希望她能變回最初那個忒溫絲。”
不等李奇回應，英靈提爾提醒：“融合神械總共運行過接近一千九百三十六次，只有兩次沒留下記錄。”
“第一次是凈化我的靈魂模版，把我留在融合神械上，作為最后一道安全機制。”
“之后分別是小白和曙光女神的靈魂模版，此外每一代傳光者的靈魂也會在這里做徹底凈化。梅迪，你的靈魂在主位面消散后，也是在這里重現的。”
英靈梅迪呵呵笑道：“認真算起來我是最年輕的一個啊…”
提爾似乎說順了嘴：“在此之前，曙光女神的最后一絲意志，也就是…”
他指了指小紅：“赤紅女士陛下，您也在這里做過魂體融合。不過那次也沒有留下記錄，正是夜女士主導的。”
小紅愣住：“什、什么？我曾經有過…凡人的身體？怎么又沒了呢？”
她如夢初醒，在頻道里呼天喊地：“哎呀我現在就缺凡人身體，好完成我的超神進化呢，現在赤聯只有我還在拖后腿了！”
“哪怕跟他們打出狗腦子來，我們也要奪到這部神械！”
赤紅神系里，菲妮歐蘿拉凱瑟琳卡琳這幾個，都是以凡人之軀成就超神，完全符合赤紅道路。
那個誰和夏安雖然是按照舊時代程序成神的，不過他們還保留著凡人之軀，現在那個誰已經完全融合赤聯，自然成為了超神，夏安自然會緊隨其后。
阿麗珊這個冥河女神雖然很特殊，可她還是擁有凡人之軀，說起來還是李奇幫她完成了魂體融合。
奧圖敏絲和骷髏王是亡靈成神，那是另一回事了。
提爾接著說：“神械每一次運轉，不僅需要龐大的曙光之力，還會對費恩世界原有的生命和靈魂循環造成極大干擾。”
洛希弗斯恍然，當然也該是商業女神艾爾莎的提醒：“仔細想想，每當有改變歷史的大人物誕生時，世界上總會有一些奇怪的變化，比如狗頭人生育率翻倍，或者半精靈血脈返祖什么的。”
小奇麗沖著李奇笑道：“怎么你下凡的時候沒有這樣的變化呢？”
歐蘿拉揉胸口給大家傳訊：“這兩個湊在一起不管怎么互動都覺得惡心啊！”
卡琳努力克服著生理反應湊熱鬧：“二十五年前嗎？我記得當年迷霧沼澤里的灰精靈爆發了一次嬰兒潮啊，絲絲她們是那一代的下一代了。”
辛西婭舉起白金光輝搖曳的火炬，神音振蕩：“不要拖時間了，既然神械需要曙光之力，我們就必須盡快拯救曙光之星。”
“至于這部神械的歸屬，我不認為非得歸于哪一方，為什么不能成立委員會，由各方監督，大家輪流使用呢？這樣就不會有爭端了。”
李奇淡然的問：“那曙光之星也是同理嗎？”
海瑟薇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李奇搖頭說：“這部神械可以輪流使用，但是曙光之星也照此辦理，恐怕不太妥當。”
“外敵已經由星海位面入侵了，現在只有曙光之星還有抵御他們的能力。”
“星海位面上還布置著很多星海炮臺，是跟曙光之星連線的，現在雖然被關閉了，但只要操縱曙光之星，跟炮臺做實際接觸，還能通過安全模式激活炮臺。”
“把炮臺裝回曙光之星，這就是一座非常強大的虛空堡壘，就算是天堂山也擋不住它的轟擊。”
辛西婭的白金神火驟然熾亮：“這不正好嗎？”
“我們修復好曙光之星，收回炮臺。然后再打敗外敵，最后解決天堂山，這是很完美的解決方案！”
海瑟薇嘆氣：“前提是…齊心協力。”
辛西婭不解：“有什么問題？我們不是已經成立了同盟，連救世軍總部都建好了嗎？”
這邊歐蘿拉一個眼神，凱瑟琳跟卡琳一人一掌左右夾擊捂住了小紅的嘴，她這才開口：“齊心協力？我們各自負責一攤事，還勉強能信得過，要湊在一條船…不，一個地方，什么事都像現在這樣先吵一通，我不認為會有效率。”
“而且…”
她看向遠處的洛希弗斯和金妮：“已經有人公開表態，只要價碼合適，什么都能交易。那么就無法保證，到時候曙光之星里也會混入秩序女神甚至是外敵的探子。”
金妮扯著小嗓門叫道：“你們是污蔑！是預設前提！”
洛希弗斯捏著山羊胡淡淡笑著不說話，他得抵擋來自羅姆羅斯和海瑟薇的鄙夷目光。
戰神烏索斯的分身終于又有了臺詞：“不管是什么戰斗，吾都不會畏懼，但吾不想背后中炮！”
這個家伙雖然完全沒腦子，卻也清楚要讓整個同盟都擠在曙光之星上一起迎敵，那絕對只會是場悲劇。
海瑟薇的呼吸急促起來，辛西婭詫異的看了看她，然后皺起了眉頭，神人之間不知道在交換什么想法。
然后辛西婭提議：“既然我們都決定不讓小白回歸，那么這部融合神械就應該銷毀，這樣才能永絕后患！”
諸神和凡人們大驚，怎么可以！？
仔細一想，卻又是必然的。不然誰掌握了這玩意，誰都可以招小白回歸，其他人哪會放心？
沒人相信只有李奇才能召喚小白，剛才夜女士都說過，除開羅姆羅斯，小白跟李奇是最不適配的。費恩世界所有生靈，生命乃至靈魂源頭就是小白，大家都是小白后裔，當然都有資格召喚。
辛西婭接著說：“當然在銷毀之前，大家可以輪流使用，到了相應的次數再銷毀。”
聽起來不錯，這應該是海瑟薇的點子。
沒等大家表態，英靈提爾說：“融合神械每次使用，必須間隔足夠長的時間，至少是三十年。”
眾人又愕然，三十年？
就算各方一次，輪下來也是上百年了，而距離費恩世界的命運關頭恐怕連三年都沒有。
這邊小紅瞪圓了眼睛，嗚嗚叫喚著，嘴巴被凱瑟琳和卡琳封著說不出話，頻道里則充斥著她的悲愴呼喊：“輪到我的時候我都成老太婆了啊！”
卡琳安慰：“想想我有多少歲了啊，不還是又嫩又萌的女神嗎？”
辛西婭倒不覺得這有什么影響：“在場各方都有一次機會，既然李奇有麻煩，可以多算一次，而且排在第一個。”
喲…什么時候海瑟薇這么好心了？
赤聯這邊神人都在嘀咕，果然辛西婭接著說：“我、自由女神辛西婭，以及代言者海瑟薇泰德一方，愿意把這次機會轉讓給赤聯，條件是讓出曙光之星，由我們主導抵抗外敵的行動。”
洛希弗斯那邊點頭：“不錯，天堂山就由小紅陛下那邊去攻打，我們兩邊同時行動。如果小紅陛下愿意的話，我們也愿意讓出那一次。”
他瞇起了眼睛：“沒算錯的話，小紅陛下跟李奇，各自都需要一次吧。”
李奇的投影表態：“這個方案也不錯，不過我們這邊至少需要三次。”
戰神烏索斯正要說話，辛西婭說：“那么就只剩下羅姆羅斯陛下這邊了。”
烏索斯想咆哮，海瑟薇一句話止住了祂：“陛下您難道想轉生為凡人？不是的話跟這事有關系嗎？而且您還只是同盟的觀察員，還不是正式成員，沒有資格參與這事。”
羅姆羅斯這邊堅決搖頭：“我不會轉讓，而且我也等不了那么久。”
奇麗苦笑：“但你至少得等三十年，李奇還困在里面呢，第一次必然是他啊。”
羅姆羅斯沉默了，感覺得到他異常糾結。
小紅終于掙脫了凱瑟琳和卡琳的封堵，指著羅姆羅斯罵道：“結果你還成了攔路石了啊！想想看當年老娘是怎么幫你的！為了你的忒溫絲，我和李奇為你做過的事情就全拋在腦后了，真的想讓我罵你忘恩負義嗎？”
羅姆羅斯轉開頭沒說話，即便沒有呼吸器，也能聽到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沉默就是抗拒，小紅聲音更尖了：“好啊，既然都有自己的底線絕不讓步，那就沒得談了！”
“大炮拿不到的，談判桌上還想拿到？”
“我們辛辛苦苦打進曙光之星，臉上的血都沒擦干凈，你們借著小黑的光偷溜進來，就光明正大的跟我們搶東西了，哪來的道理！？”
“歐蘿拉，招呼兄弟們，準備戰斗！”
“我是說外面銀月之心上的弟兄，從艦隊到要塞炮，全都做好準備，哪怕是把整個曙光之星都打爛，也絕不忍這口氣！”
小紅一陣咆哮，歐蘿拉等人不僅沒攔，甚至還在暗暗叫好。
真夠解氣的，這種時候，還真的讓小紅這樣的沖在最前面。
當然什么打爛曙光之星這種胡話就別當真了，李奇那邊的問題總得解決啊。
就連阿特和利亞都在跟凱恩說：“哪怕我們不要做人了，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讓步，小紅陛下好樣的！”
從羅姆羅斯到海瑟薇，都是既凜然又尷尬，真讓赤聯這邊破罐子破摔了，什么都得不到。
鏗鏘有力的神音回蕩在大廳里，被李奇的淡然話語驅散：“小紅啊，別鬧了…”
小紅猛烈咳嗽差點兩眼翻白，奇麗接著說：“羅姆羅斯，忒溫絲那邊，不一定只能用融合神械解決啊。”
她用異常嚴肅的語氣說：“我以奇麗之名…不，以生命和靈魂發誓，我們會幫你解決忒溫絲的問題，讓她恢復到純凈美麗的那個忒溫絲，時間不會超過三年。”
羅姆羅斯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那么在那之前，你能陪在我身邊嗎？”
歐蘿拉等女神咳嗽，奇麗瞠目，李奇不滿的道：“羅姆羅斯，不要趁人之危！也別忘了，奇麗跟我李奇是一體的！”
羅姆羅斯長出了一口氣，換上輕松語調：“我只是開玩笑，不過我希望奇麗說的發誓，并不是開玩笑。”
“當然…”
奇麗趕緊以最鄭重的方式立下了誓言，凡人之間立誓，能有這么神祇見證，在費恩世界恐怕還是頭一份。
心口一塊大石落地，羅姆羅斯不再為辛西婭的提案制造障礙：“那么我這邊的一次也可以讓出，除了解決忒溫絲的問題，并沒有其他條件…”
他昂首道：“不過我愿意留在曙光之星，與辛西婭陛下并肩作戰，抵抗外敵入侵。”
小紅還想嚷嚷，又被歐蘿拉一個眼神，由凱瑟琳和卡琳捂住了嘴。
小紅李奇與羅姆羅斯，赤聯與神圣意志帝國，在剛才產生的巨大隔閡，不是奇麗那個誓言能填平的。
雙方不可能再站在一起，齊心協力的戰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