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點頭了。
肖勁為難了。
他們這次出來,確實帶了不少銀兩,但那是對正常花銷而言。端木焱拿著銀票去買摩蓮圣果,本想一窩端了霸霸樓,結果被打成了烏眼青不說,銀子也無翼而飛。現如今,他們手頭就只剩下八千兩銀票。
八千兩啊!對于富貴人家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銀錢了。卻…卻不夠一名舞姬挨一巴掌的賠償。
舞姬說,這是討賞,可誰不知道,這是要六王爺彌補她的委屈,給予安慰呢?
寒笑知道,肖勁拿著六王爺的銀票,于是看向他。
肖勁不能說端木焱的銀子不足,只能站起身,抱拳道:“王爺,屬下親自去送銀票,務必能請回霞光姑娘。”
端木焱對肖勁此舉頗為意外,但略一思忖,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他點了點頭,道:“去吧。”
肖勁離開,直奔霞光姑娘的屋子,站在門口道:“霞光姑娘…”
門被打開,小丫頭對肖勁道:“這位大人,我們姑娘有情。”
肖勁走近屋里,過了一會兒,三人從屋里相繼出來。
唐佳人掛著面紗,肖勁黑著臉,小丫頭老老實實地垂著頭,再無剛開始的試探之意。
三人來到二樓,走進端木焱的房中。
孟家兄弟的目光落在唐佳人的身上,真是恨不得灼燒掉面紗,直接見到真容。
一個人的妝束,能讓丑陋之人起死回生,也能讓美女變成無鹽。那些胭脂,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不可能,卻可以如同高手布置下的障眼法,讓你陷入其中,走不出去,甚至深信不疑。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直接見到這樣的唐佳人,孟天青和孟水藍都會懷疑,卻不會如此篤信。如今經歷了那么多,再見這樣的佳人,皆是心頭劇震。
唐佳人一雙美目,風情萬種,在幾人身上淡淡一掃。
孟天青激動到不能自持,當即站起身,就要撲上去。
孟水藍拉住孟天青的袖子,將他扯了回來,呵斥道:“坐下!別給我們百川閣丟人。”
孟天青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不想壞了佳人的計劃。雖然,他壓根就不知道那計劃是什么。
孟水藍站起身,抱拳道:“這位就是霞光姑娘吧?果然…金光萬丈,姿顏無雙。”
唐佳人撫了撫頭上的那些發飾,道:“世人遇見美貌男子,都會擲果盈車,如奴家這般容貌,只在樓下走了一圈,就收了這些金銀翡翠。”眉眼彎彎地一笑,望著孟水藍不再言語。
孟水藍在唐佳人的笑容里深陷,如同清澀男子般傻傻回望,竟忘了反應。
孟天青用肩膀撞了孟水藍一下,對唐佳人道:“我哥是個傻的,你有什么事兒和我說。”
唐佳人本想敲孟水藍一些寶貝,見這哥倆一個德行,不滿地腹誹道:你也不精!
視線一轉,落在端木焱身上,屈膝一禮,道:“給王爺請安。”
端木焱面無表情地道:“斟酒。”
唐佳人揚起手臂,道:“這手腕一直痛著呢,唯恐提起酒壺,卻灑落到貴客身上。”
端木焱不想再損失一萬兩銀票,唯有忍了。
唐佳人不搭理孟天青,卻擋不住孟天青的往上撲。他緊張地問:“手腕怎么了?聽說你臉受傷了,可有大礙?”
唐佳人用眼尾掃了孟天青一眼,回道:“多謝關心。”
唐佳人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帶著一股子虛假的笑意,令孟天青心里難受。他將抬起的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眼巴巴地望著唐佳人,不再言語。
孟水藍用腳踢了孟天青一下,小聲道:“出門前如何說的?”
孟天青知道,二人說好,只來喝喝花酒,不與佳人相認,可他…忍不住。
端木焱聽孟天青的聲音是那般憂心忡忡,心里又是一抖,抖出幾分疑惑,于是對唐佳人道:“坐吧。本王不在朝堂之上,沒那么多規矩。”
唐佳人低聲謝過,坐在端木焱的右手邊。依次下去,空了一個座位,然后是羽千瓊、肖勁、孟天青和孟水藍。寒笑站在端木焱的身后,空的位置之后,站著望東。
從唐佳人走進屋里,望東就看得直眼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妖冶的女子,一舉一動好似罌粟花,令人恨不得深陷她的懷里不能自拔。那女子的眉眼,確有幾分肖似唐姑娘,卻比其嫵媚妖嬈了五分。那一瞥之間,何止是風情萬種。望東曉得,秋月白一直心念唐姑娘,所以更加好奇,霞光姑娘是哪路神仙,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勾動冰塊的心。現在看來,這哪里是什么神仙,簡直就是得道千年化成人形的妖!
望東并不喜歡這類女子,卻還是微微失神,在唐佳人坐下后,才回過神,將一盒糕點雙手奉上,道:“霞光姑娘,這是家主送給姑娘品嘗的。家主暫住對面茶樓,姑娘應識得。”
唐佳人看了眼糕點,裝糊涂,問:“奴家沒有那過目不忘的功夫,還真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誰?”伸手接過糕點,掰開,撲哧一笑,“還以為這里面藏了珍珠,沒想到真是糕點。”
望東望著唐佳人的側臉,傻了。第一次,這絕對是第一次,自家主子被人嫌棄得如此赤裸裸。
提到珍珠,孟水藍回過神,道:“某這里倒是給姑娘準備了一份見面禮,”從荷包里抓出一把珍珠,展示給唐佳人看。
孟天青一把扯下孟水藍腰間的荷包,將孟水藍手中的珍珠也抓回來,全部放在荷包里,屁顛顛地送到唐佳人的面前,傻笑道:“這個都給你。”
羽千瓊見這二人的態度,就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篤定眼前人就是唐佳人。禁不住暗自思忖道:應不應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公羊刁刁一直想要尋佳人,卻不知尋去了哪兒?自己不應瞞著他。
端木焱透過薄紗,看見孟家兄弟那諂媚的樣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覺得,自己好像搞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佳人拿起荷包把玩,卻沒有說話。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對面茶樓突然傳來窗戶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之聲。
在場的各位都是耳聰目明之人,當即站起身,沖到窗口向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