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海耀輝被正室養大的,從小到大的教導都是以嫡為尊,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輔佐哥哥把海家發揚光大而已,一切都要以哥哥為主。
所以對哥哥是非常的順從尊敬,尊卑有序,否則就是亂了綱常,對身為妾室的生母非常的鄙夷,從內心覺得那就是低賤的。
相反,他們對海清輝的教導則不一樣:一定要防著這個庶出的弟弟,而且對方的身體比你好,若是讓對方一旦得勢,以后可能整個海家都是那個庶子的了…
海清輝想到,自己娘死了,就沒了最大的靠山,而且自己身體又這么差,可是這海耀輝,就算被暗中整了那么多,身體仍舊比自己好很多,萬一以后…
想到這些時他們正好經過一片荷花池,海清輝惡向膽邊生,趁海耀輝不注意的時候將他推了一把。
恰好海耀輝本能地反手一拉,竟是把海清輝也拖下了水。
雙雙落水,海耀輝因為身上已經有那力量庇護,被救起來只昏睡了兩天,而海清輝則是再沒有醒過來。
另一邊,付璇瑛已經慢慢接近海晟沅,但是每次只能控制一會兒的時間。
于是她逐漸給外人一種假象,就是海家老爺越來越寵愛她這個小妾了。
也順理成章讓海耀輝到她身邊生活…只可惜刺死海耀輝已經完全不記得曾經那些人對他的陷害,只記得他們的教導。
對她這個生命充滿強烈的抵觸和厭惡。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生母的份上,他會毫不猶豫把這個“賤奴”給發賣掉。
付璇瑛只以為是孩子沒有生活在身邊,還不太適應,仍舊一心為海耀輝謀取在家中的地位。
…眼看著一切都將做成了,卻沒想到最后竟然是親生兒子突然插手,把那些都破壞了。
當時真一師徒在燒閣樓的時候,她們就知道大勢已去。
索性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全部加到海晟沅身上…所以她們便甘愿在閣樓里,被活生生地燒死。
付璇瑛主仆的故事講完了許久,素辛和真一都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這世上竟然還真有那樣的人。
想著海晟沅身上的氣勢和力量,即便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也不是普通人能夠靠近和駕馭的。
因為他殺的人太多了,而且本身的意志非常的強大,那些血煞無法傷害到他,反而成為他自身的一種氣勢和防御。
就像是戰場上,所謂的殺神,便是這樣得來的。
不過這樣的人,一旦死了,靈魂是絕不會安息,而且他們自己強大的求生欲也絕不想死。
真一沒想到一件看起來非常簡單的惡靈作祟的案子,背后竟然扯出如此驚天大案,涉及到兩戶人家的滅門慘案!
素辛并不懷疑兩人說的事情真實性,因為她們身上的力量,只是反彈在妙君身上就那么厲害,絕不是普通的鬼魂能夠做到的。
兩個弱質女流,為了為兩個家族報仇,為了保下唯一血脈,在仇人的魔窟中忍辱負重十幾年。
眼看著終于要大仇得報,沒想到最后竟然是被自己唯一的兒子攪黃了,功虧一簣。
還真是諷刺啊。
素辛神情凝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兩個女鬼,問道:“那你們現在想要我做什么?”
兩女鬼相視一眼,付璇瑛說道:“我…我想請你救救我的兒子,他,他身上的庇護沒有了,他正被那些惡鬼糾纏,求求大師了…”
素辛道:“你當知道,只有自己是怎樣的人才能擁有某種東西。這么說吧,他現在不管是從身體還是思想已經徹底認為自己是海家的子嗣,當他最后做出弒母的舉動后,就算是與生恩斷絕了,你就算是一廂情愿想要救下他,他也不可能回到曾經在襁褓中的樣子了。”
素辛頓了頓,繼續道:“最為關鍵的是,我若是出手解決掉那些糾纏他的東西,那些報應就會落到我的身上。我只是一個修煉者,我沒有那等舍己為人的寬宏胸懷,所以,要想用我自己的造化去救那樣的一個人,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兩鬼眼中流下兩行黑色的眼淚,付璇瑛哭著道:“…這,這是我欠他的,是我欠他們的…”
素辛端坐在凳子上,神情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絲毫不為所動。
哭?哭如果就能解決所有事情的話,她是不是哭兩聲那些靈石銀子金子就能自動鉆到自己腰包里了?
所以,不管再怎么可憐,哭,在素辛面前都是沒有用的。
真一聽完整個故事,此時也禁不住老淚縱橫的。
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這個母親失望,那種眼睜睜看著孩子在自己面前慢慢失去生機,要死去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恨不得自己代替孩子受所有的苦痛,甚至代替孩子去死都心甘情愿。
真一眼中不由得浮起一層淚光,望著素辛:“素辛…我我知道你的修為高深精妙,而且…你…”
他說這些的時候,視線不由得朝身后的床上的天機之力的防御罩上瞟去。
那意思就像是在說,你有這等堪比天道的神通,救人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看在這個母親這么可憐的份上,多么偉大的母愛。
雖說這孩子對于自己生母的確太涼薄了點,可可…從根本上來講,他也只是個孩子啊,一個被那些人教導壞了的孩子而已。
海耀輝的本性并不壞,也沒有做什么惡事,至于放火燒房子的事情…
當時他也親眼看到那孩子讓人去叫了,確認房間里沒人才點火的…
所以…
素辛偏頭,冷冷地掃了真一一眼,淡淡地說道:“看真一大師如此悲憫胸懷,既然自己不忍心相救那就去救就是了,自己想怎么做就去做吧,你不沒必要用那樣的眼光來看著我。”
真一被素辛毫不留情面地懟了一句,有些難堪,不過仍舊充滿一絲希望,覺得對方不可能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