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節 指鹿為馬險為夷(五)
靈兒把大門掩上，就上了樓。
齊陽正坐在桌旁寫劍譜，見靈兒進來，只是朝她略一點頭，沒有起身相迎。
靈兒也不在乎那些虛禮，走到齊陽的身旁，看他書寫。
齊陽將雪花劍法的一招一式及各處要點詳盡地記錄下來。
“你快寫完了？”靈兒認出這些是這套劍法最后的幾招。
齊陽點了點頭，問靈兒道：“在下曾告訴過姑娘這套劍法的心法口訣，姑娘可還記得？”
靈兒不明白齊陽為何這么問，如實答道：“記得。”
齊陽看了靈兒一眼，說道：“那就好。”
“怎么了？”靈兒不解地問。
齊陽猶豫了一下，才說：“柳姑娘他們以后習練劍法若是遇到不解之處，還請姑娘為他們解答。”
“好。”靈兒應道，心中卻仍困惑。
靈兒就在一旁坐著，靜靜地陪伴著齊陽。
不一會兒，齊陽就把劍譜寫好了。
就在此時，小旭把一大疊賬簿送了過來。
齊陽整理好那疊手稿就遞給小旭，對他說道：“把這個裝訂好，送到京西分壇親手交給雪花派的柳姑娘。別弄丟了。”然后，齊陽又趁靈兒沒注意多塞了一個紙條給小旭，暗示他一起拿給柳白。
“知道了。”小旭應道，拿著手稿和紙條就走了。
齊陽也不休息，拿起最上頭的一本賬簿又看了起來。
靈兒心里還擔心著百姓被抓一事，看齊陽若無其事地寫完劍譜然后又開始看賬簿，難免有些著急。
她忙站起身，問道：“這些賬簿著急要看嗎？”
“嗯。”齊陽點了點頭。
靈兒想起上回齊陽不管多累都堅持看賬簿一事，試探地問他：“這幾日你又要忙什么，所以提前把賬簿都看了？”
齊陽目光復雜地看了靈兒一眼，沒有回答。
靈兒心中一沉，有不好的預感：“難道齊陽哥今晚要去救百姓？官府一定布下天羅地，而且有那么多百姓被抓，他一人怎么救呀？”
齊陽沒有再理靈兒，把注意力放回賬簿上。不同于上次主要在核對賬目，齊陽只是隨意翻了翻賬簿，就拿起筆在賬簿最后提筆書寫了起來。
靈兒好奇地想上前看看齊陽在寫些什么，卻被齊陽的一個眼神給攔了下來，只好坐回位置上。
不一會兒，齊陽寫完，合上那本賬簿，放到一旁，又打開另一本賬簿，抬眼對靈兒說：“在下還有很多賬簿要看，姑娘若沒事就先回吧！”
聽到齊陽哥趕人，靈兒感到有些委屈，她剛打算離開就想到若齊陽哥在自己離開后偷偷去救人該如何是好。
靈兒越想越擔心，最后她鼓起勇氣拒絕道：“反正回去也沒什么事，看賬簿這么無聊，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吧！”
沒想到齊陽不但沒有繼續趕人，反而微微一笑默許了。
靈兒心中大喜，齊陽哥并沒有那么討厭自己。
然而，最令靈兒開心的還是那幽蘭公主沒有如前兩日那般一日來齊宅探訪兩次。一天過去了，幽蘭公主都沒出現。
申時將至，小旭將齊陽與靈兒的晚膳送了過來。
小旭從食籃里取出一藥盅遞給齊陽，不假思索地說：“這是柳姑娘”
齊陽一下便明白了藥盅里是什么，忙用眼神阻止小旭說下去。
先前他讓小旭傳了紙條過去，讓柳白今日不必過來為他治傷，沒想到柳白還是讓小旭把藥煎了送來。
“柳白姐？”靈兒停下為齊陽布菜的動作，驚訝地問。
“沒什么！”齊陽應道，又轉頭對小旭說：“拿走。”
小旭勸道：“二爺，可這”
“我讓你拿走！”齊陽強硬地命令道，隨即有些擔心地偷偷瞄了靈兒一眼。
別說喝藥了，就是揭開蓋子他都不敢。只要有一絲氣味，靈兒就會發現端倪。
小旭委屈地看著自家二爺，這藥怎么能不喝呢？
齊陽緩了緩口氣，說：“拿下去吧！我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旭只好把藥盅收進食籃。
靈兒走到齊陽身邊，好奇地問：“那是什么湯藥嗎？”
齊陽垂眸道：“是補身體的”
“補身體？那你怎么不喝？”靈兒不解地問。
“沒必要。”齊陽說著，朝小旭一擺手，讓他帶著藥趕緊離開。
靈兒看著小旭匆忙離開的背影，心想：“是固腎益精的湯藥嗎？難道齊陽哥的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他是打算今晚去救人嗎？”想到這里，靈兒看向齊陽，心中擔憂。
齊陽垂眸，暗暗松了口氣，姑娘沒有起疑心便好。
兩人各懷心事，食不知味地用了晚膳。
晚膳后，齊陽對靈兒說：“天色不早了，姑娘早些回去吧？”
“回去？”靈兒一愣，她可不能離開，只怕她一離開，齊陽哥就會去救人，那可是去送死呀！
“嗯。”齊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淡淡地說，“快到夜禁的時辰了。”
靈兒左思右想找不到留下的說辭，便直言道：“我不想走。”
齊陽有些驚訝地看向靈兒，在對上她難掩擔憂的目光時，齊陽便恍然大悟：“原來她還在懷疑我就是青風，她擔心我會只身去救百姓！”
靈兒勇敢地迎向齊陽的目光，表達自己的堅定。
官府揚言明日午時要處決那些百姓，今夜以示眾為由將那些百姓綁在法場，這不就是想要引青風俠現身救人嗎？
天羅地，危險重重，靈兒絕不會讓齊陽獨自冒險，要救人也要帶上她。若是齊陽不讓她留下，她也要暗暗留在齊陽的身邊。
可出乎靈兒的預料，齊陽又很好商量地妥協了。
齊陽說：“也行。那些賬簿在下要連夜看完，姑娘想留下便留下吧！”
“真的可以嗎？”靈兒有些受寵若驚。
“樓下的客房一直有人打掃，姑娘累了就去客房休息。”齊陽道。
“好。”靈兒開心地應道。
齊陽拿過賬簿繼續低頭看了起來，卻因為沾染了靈兒的欣喜而嘴角彎起了一些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