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浮云閉日掩青天(二)
靈兒聞到空氣中有血腥之氣，便順著徐大夫手的方向看去，只見廢物籃里好多沾著污血的繃帶。
靈兒心里有些難受，忙問道：“是誰受傷了嗎？流了這么多血？”
徐大夫緩緩點了點頭，把一些用剩的傷藥放回原位。
徐大夫見靈兒一臉擔憂，便轉移話題道：“這么久沒過來，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恐怕也是來找堂主的吧？”
靈兒小臉一紅，笑著說：“最近在忙其他事呢！以后會經常過來看您的。”
“不巧呀！堂主今日仍舊不在我們京西分壇。”徐大夫說完，果然見靈兒失望地嘟起了小嘴，他忍不住笑了，“哈哈！不過呢，阿陽這會兒應該在外頭，要不你問問他，他或許會知道一些。”
“阿陽？”靈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徐大夫指的是誰。
“就是齊陽呀！在洛陽時，你們不是見過面嗎？”徐大夫問。
“原來您是在說他呀！”靈兒點點頭，又乘機問，“他也是逸興門人嗎？”
徐大夫驚訝地說：“是呀！你還不知道嗎？哎，他還是我們堂主的弟弟。”
這回換靈兒驚訝了。
---
和徐大夫辭別后，靈兒沒有在廳里見到齊陽，至于要向他打聽飛天幫的事也就作罷了。
靈兒猜想齊陽知道的可能性應該也不大，還是改天直接問齊堂主吧！
回去的路上，在尋芳樓的門外，靈兒竟然又遇到了齊陽。看他駐足停留的模樣，似乎正要進尋芳樓去。
靈兒腦中靈光一閃：“齊陽既然是熟客，想必能幫我混進去吧？”
齊陽也看到了靈兒，招呼道：“甘姑娘，好巧！”
“聽說你是這里的常客，和這里的人都很熟吧？”靈兒問齊陽，語氣中帶著些許譏諷。
齊陽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深吸了口氣后，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靈兒原本還希望齊陽能否認，沒想到他最后還是點頭承認了，心中的一團無名火就冒了起來。
靈兒慍道：“既然如此，你就幫我個忙吧！我要見一位叫仙兒的姑娘。”
齊陽見靈兒要發火，大氣也不敢喘，又點了點頭。
“應該沒問題吧？”靈兒問。
“沒問題，姑娘請。”說著，齊陽就領著靈兒往尋芳樓里走。
果然，有熟客帶路，那些在門口攬客的姑娘們也笑著把靈兒迎了進去，就連那先前粗魯地把靈兒趕走的龜公老王都對靈兒點頭哈腰，好不熱情。
靈兒還是第一次進青樓，感覺很新鮮，到處亂瞄。
尋芳樓裝修極其奢華，看得靈兒眼花繚亂，而撲鼻而來的胭脂香味兒讓她直想打噴嚏。
齊陽輕車熟路地將靈兒帶到二樓的一間廂房外。
齊陽敲了敲門，沉聲道：“仙兒？”
房門很快被打開，一位長相清秀的女子一臉驚喜地說：“二爺，這個時間您怎么過來了？快請進！”說著，就要把齊陽迎進房去。
靈兒見他們拉拉扯扯的，心生不悅，索性撇開眼不看。
齊陽將靈兒的情緒收入眼底，清了清嗓子道：“仙兒，不是在下找你，是這位姑娘想見你。”
仙兒這才注意到齊陽身邊還有位陌生的漂亮女子，不禁多打量了幾眼，輕聲問齊陽道：“二爺，她是哪位？”
“在下的朋友，甘姑娘。”齊陽說，“你們聊吧！”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齊陽一走，仙兒便收斂了笑容，說：“甘姑娘，請進來說話吧！”
靈兒接收到對方的敵意，卻不明白這是為何。
“說吧！”仙兒冷淡地開口。
靈兒從懷中掏出那封書信，遞給仙兒道：“這是我的兄長杜青山托我帶來的。”
“杜青山？他是誰？”仙兒問。
仙兒竟然不認識杜大哥！靈兒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仙兒也未追究，直接拿過書信，打開看了起來。
靈兒打量眼前的女子，濃妝艷抹下是一張精致的臉蛋，自齊陽離去之后，便散發著冷艷的氣息。
如此佳人，難怪能深深吸引著杜青山。
“拿回去吧！”仙兒看完信，把信還給了靈兒，“這位爺的好意，仙兒心領了。仙兒是不會離開尋芳樓的。”
“你執意留在這里，是因為齊陽？”靈兒試探地問。
仙兒驚訝地看向靈兒，說：“這是仙兒的事，就不勞甘姑娘費心了。”
雖然仙兒沒有承認，但靈兒從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靈兒暗暗嘆了口氣，對齊陽更加失望。
靈兒勸說道：“這兒畢竟是煙花之地，仙兒姑娘還是得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一下。為了一個男人，真不值得！”
“夠了！”仙兒拍案而起，阻止靈兒說下去。
靈兒被嚇了一大跳，忙解釋說：“我只是…”
仙兒說：“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接下來良久，兩人都沉默不語。
靈兒見一時半會兒也勸不動仙兒，只好告辭離開。
靈兒走出房門，便看到齊陽半倚著樓梯扶手在沉思。
他就那么靜靜地待在那兒，與周圍喧囂迷亂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靈兒不知為何就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齊陽。
齊陽突然回頭，也看到了靈兒，對她微微一笑。
靈兒這才緩緩地朝齊陽走了過去。
“事情說完了？”齊陽邊問，邊領著靈兒往出口走去。
“嗯。”靈兒跟在齊陽身后走出了尋芳樓。
靈兒見齊陽沒有再回頭的打算，便試探地問道：“怎么不進去玩玩？”
“在下有點累了，要回去休息了。”齊陽說。
靈兒暗松一口氣，說：“也對，雖然你年紀輕輕，但為了身體，也不要太過放縱才好。”
“啊？”齊陽一驚，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尬尷在兩人間蔓延。
最后，還是齊陽開口打破了尬尷。他說：“姑娘要不要到寒舍坐一坐？”
靈兒抬頭問齊陽：“你住哪兒？”
齊陽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的右邊。
靈兒這才發現在尋芳樓和清風客棧正對面的大宅門上掛了一副牌匾，上面寫著“齊宅”二字。她曾多次經過，卻從未留意過。
“進去喝杯茶吧？”齊陽再次邀請。
靈兒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下次吧！”
“路上小心！在下便不送了。”齊陽說。
靈兒見齊陽一臉疲憊，便點點頭，與他告別。
一路上，靈兒都在思考齊陽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何總讓人捉摸不透？
“站住！”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攔住了靈兒的去路，他惡狠狠地說，“快把錢袋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