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 紀家
莫家村村口圍了不少人，都擠擠搡搡的堆在一起。
聽說這次中了兩個秀才，村民們都很是高興。
這可是莫家村新一代的希望啊。
只不過如今參加趕考的有三個都是莫家人，這倒有些讓人膈應了。
況且莫青山是耽擱了這些年才去趕考，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是莫家老宅那兩個孩子成了秀才。
老太太站在村頭翹以盼，身上還灰里吧唧都懶得撣撣，王氏臉上那興奮地表情簡直快笑瞇了。本來被莫青葉踢傷的地方似乎都沒那么疼了。
“志新他們可回來了？”一輛馬車遠遠馳來，還沒停下莫老爺子便從車里跳下來。
剛剛大哥那邊也傳了消息，莫宜修也中了秀才，聽說還是前幾名。
不過大哥府上倒不是多高興，畢竟那莫宜修要說秀才其實早就能考上了。只是前些年莫家被耽誤，宜修哥兒便未曾參加科舉。
聽說今年秋闈的時候宜修哥兒也準備下場試試。
莫家老爺子倒是嗤之以鼻，他家志新學問可是比大哥家的孫子好多了。
莫老太太臉上都笑開了花，“快啦快啦，咱們家可就有好日子了。”
老太太臉上的自豪簡直是赤果果的。
本來之前對莫家老宅還有些瞧不上的，頓時便心思活絡了。
那陳大娘之前還挑著眉說莫家老宅活該，這會兒倒是滿臉堆著笑的跟老太太笑道“莫家可盡出這等好兒郎，老太太可有福了。兩個哥兒可都是厲害的。”
“可不是，哪家也沒兩個秀才啊。不過有些人家可就不一定了。”有幾個家里沒換著種子的婦人此時也故意對著莫老三家說道。
王氏和莫老太太一聽頓時便趾高氣昂起來，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的姿態。“可不是，俺們家可不是想進就進，想出便出的。”
此時老太太心里也忍不住出了一口惡氣。
倒是莫青葉一臉的笑意，到底誰考上，蘇二爺前兩日便暗中給她傳了話。
“大伯娘可是苦盡甘來了，棋哥兒如今可還沒定親，說不得還能娶個官家小姐。”莫青葉淡淡道。
林氏看了女兒一眼，本來有幾分忐忑的心見了葉兒那模樣都淡了幾分。
自家如今比往常不知好了多少倍，雖說葉兒被封了縣主，具體多厲害她不懂，但是卻也明白葉兒以后不愁嫁，如今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王氏一聽莫青葉的話便冷哼一聲，嘴角一撇，“可比不上你，連爺爺奶奶都不認了。不過這也是命。”王氏眉眼間有幾分得瑟。只是對莫青葉說話難免多了幾分咬牙切齒。那偶爾飄過來看著莫青葉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她上次被莫青葉踢了出去，可是養了好幾天的傷。大夫都說了半個月之內不要下床。要不是今日老太太想去莫老三家占點便宜，她壓根就不會出來。她現在是偶爾一動都能覺得身上骨頭都鉆心的疼。
只不過這一氣倒是忘了剛才在莫家門口時的窘迫。
莫青葉也不惱，只是眼看著王氏周圍的幾個婦人都動了動眼色。
“棋哥兒如今也是大了，可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儀表堂堂又考了秀才，你啊以后可是有福了。”陳大娘眉眼帶笑的說道。
自家兩個女兒如花似玉可是有著落了。
之前莫家壞了名聲，如今兩個孩子都考了功名，以后可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王氏倒是沒搭話，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高傲。只覺身上的痛都少了幾分。特別是那日她受了那么大委屈，村長竟是一句話便帶過了。也讓她把帳算在了莫青葉頭上。
這兩年自己兒子無人問津她倒是廢了一些功夫，如今兒子考了功名還不是任她挑？
老太太此時周圍也是圍了不少大娘，不少嬸兒。一個個都變著法兒的夸莫志新和莫子棋兩人。
連老爺子都覺面上有光。
那副佝僂的背都打直了不少。
“我家志新那可是個好孩子，待八月份秋闈的時候還要去試試呢。”老太太笑著說了句。
莫青葉眼皮子一挑，嘴角輕勾。
老爺子聽完一愣，不過見周圍人越的夸贊，頓時也不吭聲了。況且那莫宜修都要去試試，老爺子其實心里也是有幾分如此打算的。
在他心里，大哥就是娶了個好大嫂。自家幾個孩子不比大哥家的差，甚至比他們好。
“娘，大哥一定會中的。”莫青葉拍了拍林氏的肩膀，一臉的肯定。
林氏笑了笑，反而是莫志遠一臉的緊張。
“呵，沒那個本事就別去丟人現眼。”王氏哼道。如今她對莫老三一家可是勢同水火。
“大伯年如此肯定，那便祝棋哥兒旗開得勝了。”莫青葉笑瞇瞇的道。
王氏倒是眼睛一跳沒再說話，天知道她只要一看見莫青葉笑瞇瞇的模樣便心里打怵。那日笑瞇瞇的被莫青葉這死丫頭踢飛出去，已經成了她這輩子的噩夢。甚至現在她都覺得有幾分抬不起頭來。
“來了來了。快看那邊馬車來了。”有人踮起腳喊道。
王氏一個激靈便反應過來，眼睛灼灼的盯著村口那馬車馳來。
待馬車走進，才見那馬車上是官家的標志，而這標志正是太平鎮縣令家的。
“哎喲，莫家兩個哥兒可是厲害了。連縣令都親自接了來。”陳大娘奉承道。
王氏鼻子一哼，得意的表情溢于言表。
莫家村不少村民都暗自有些可惜，倘若兩個秀才老爺真都成了莫家老宅人，估計還得鬧得更兇。
這老宅風評確實太差，甚至不少家中有待嫁閨女的，都想著做了秀才老爺也不愿把女兒嫁過去受罪。
那一大家子可是吸血鬼，看莫老三一家前十幾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不過人家有個爭氣又霸道的女兒，把老宅一群人壓得死死的。
莫青葉可是不知道，她現在也成了別人口中最常出現的別人家孩子。
“哥兒可回來了。”老太太有些擺譜，連面上的笑容都拉扯了出來。就等著兩個孩子笑著出來叫娘和奶奶。
馬車停下。
眾人伸長了脖子。
莫青葉聲音響亮的喊了聲“哥！”
王氏正想譏笑。哪知那馬車里出來溫潤男子竟真是莫青山。
莫青葉這段日子沒下地，膚色好了不少，甚至還長高了不少。出去見識了一番，整個人似乎都被洗滌了一通。
“爹娘，妹妹。”青山跳下馬車，直直的走向莫志遠夫婦。連個眼神都沒給老宅。
林氏和莫志遠一陣驚喜，“爹娘，孩兒不負所托，以后一定孝敬二老，照顧妹妹。”莫青山輕輕說道。
莫青山一直覺得自己是男兒，該是家里的頂梁支柱。卻需要妹妹的保護，如今進了學堂，拿起了書本，反而沒了以前的自卑。
整個人都看著開朗了不少。
“好！！好！！”莫志遠連聲說了好幾聲，聲音都有些哽咽。手掌一下下的拍在莫青山身上。
林氏也偷偷抹了抹眼淚。
“爹娘，咱們先回家。這兩日家里動工，哥哥又考了秀才，二伯娘又生了弟弟，如今可是三喜臨門。”莫青葉高興著道。
青山一聽家里起了新新宅子和柳氏生了弟弟，簡直整個人都笑開了。
“二伯娘多年求子，老天爺也開眼了。”青山沉穩說道。
眼睛倒是瞥了眼莫老太太，見老太太在二伯娘家添了孩子時反而還皺眉，頓時便眼角都懶得給一個了。
莫志遠聽見柳氏產子時也是眼神一暗，那日要是沒有葉兒，簡直不堪設想。甚至二哥這輩子就真的連個孩子都沒了。
一家人倒是歡歡喜喜的離開了，莫家村人也真心替莫老三家高興。
莫老三家的為人他們是最了解的。
即使如今達了眾人也頂多是艷羨罷了。
不得不說莫青葉也是給莫家村帶了不少利益，何況那年紀小小強勢又霸道的作風實在很難讓人將主意打到她頭上去。
即使曾經有人欺她年幼，有過這想法，也被莫青葉最近那一腳能踢斷人肋骨還絲毫不留情的做法嚇懵了。
即使背后怎么腹黑，明面上確實一點不敢多想的。
有些人陰狠到了一定地步，即使什么也沒做也會讓人覺得畏懼。
“快看快看，來了。”王氏指著進了村的馬車說道、
“是俺家兒子和俺家孫子。”老太太遠遠地便看見了莫志新坐在馬車外頭，一臉的高興。
莫志新被老太太迎著下了馬車，臉上有些喜氣，但也有幾分晦暗。
“可是中了？”老太太急切問道。
莫志新點了點頭。
王氏腦子一懵，“那，那子祺呢？”王氏心頭一疼，便急急地問道。
臉上汗都快出來了。
莫志新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倒是那趕車的車夫打開車簾，一臉恭敬的請了莫子棋出來。“這是咱們紀家的馬車，奉老爺子之命送莫家公子回府。”
那小廝一臉的倨傲。
只是看著莫子棋時多了幾分恭敬。
“紀家？”王氏抬起頭問道。看兒子一臉的喜氣心里倒是琢磨不透了。
“我們老爺是臨安鎮縣令。”小廝看著王氏時低了低頭。
這便是那縣主的娘？小廝想著小姐走時的囑咐，便多了分打量。
莫子棋眉眼帶笑，只是眼中多了幾分緊張。“娘，咱們回家再說。”
倒是老爺子緊皺了眉道“棋哥兒，你竟是沒中秀才？”雖說聽得那臨安縣令親自派人送來，但也抵不住莫子棋竟然連秀才都沒中。
莫子棋臉上一陣尷尬，生怕老爺子多說了什么。“爺爺，先把這位小哥迎回家吧。明兒一早他還要回衙門復命。”
莫志新也不知怎的，飛快的瞧了一眼莫青葉，眼神中有幾分不安。也幫襯著說道“爹娘，咱們便先回去吧。舟車勞頓，兒子也累了。”
老爺子老太太如今對這兒子可是心疼的緊，雖說疑惑到底是歡歡喜喜的把人迎回了家。
王氏不是瞎子，她可是見著那小廝看都沒看莫志新一眼，反而對自己兒子一心敬重，心里倒是對沒中秀才之事好受了些。
只是這陳大娘瞬間變了的眼光讓她心口都痛了。
莫青葉瞧完這一出鬧劇倒是也回家了，只是心里對這事兒也上了幾分心。
“娘，下個月便是二伯娘家的滿月酒，這段時日我要去鎮上住兩日。”莫青葉回家對林氏說道。
大哥青山此時正給兩老說著在考試時的趣事。
青山眉頭輕皺，倒是在考試時聽得了不少莫子棋的事兒。心里正猶豫要不要給妹妹說。
聽了林氏剛給他說的柳氏生產一事便覺還是告訴妹妹一聲比較好。
“我過兩日陪葉兒一塊去吧。書院也該去了。”青山如今穩重了不少，林氏倒是放心。
葉兒再厲害也是個閨女。心里始終是忍不住擔憂的。
“也行，到時候給夫子帶些家里的蔬果去。我記得樹哥兒的夫子倒是很喜歡。”莫志遠也同意。
“這兩日家中喜事不斷，不如下月二伯娘的滿月酒大辦一場？”葉兒道。
老宅如此做派估計二伯家也寒了心。
莫志遠拳頭緊了緊，面色一沉，倒是也同意了。
“今日，這棋哥兒也是有些怪異。”林氏突地說了句。
青山垂著眉頭，“他并未參加此次考試。”想著外面的傳言莫青山便心里一陣膩歪。
莫志遠一驚，“怎的這樣？”老宅對科舉一事歷來重視，況且王氏對莫子棋可是希望頗重。
倒是莫青葉聽了忍不住抿唇一笑，嘴角有幾分嘲諷。
“怕是出了啥岔子吧，偏生莫子棋還一臉占到了便宜。”淡淡道。
青山一愣，“妹妹說的倒是不差。”臉色微微紅了些。“聽說，臨安鎮縣老爺有意把家中大女兒許配給棋哥兒。”
此事如今鎮上去考試了的學子都傳遍了，連莫青山聽了都忍不住老臉一紅。
“什么？”林氏詫異的瞪大了雙眼。
倘若莫子棋考取了功名倒是可行，可連秀才都未曾。。這，是為哪般？
況且莫子棋如此大大張旗鼓的回來，連正兒八經考取了秀才的莫志新風頭都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