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蹊蹺的定親

　　白咧的閃電一下又一下在山頭打轉，使大山看起來格外讓人敬畏。

　　莫青山抱著莫青葉，腳下滑溜溜的，背上還背著大背簍，隱隱可看見背簍中一只灰色的兔子。莫青樹小鬼頭滿是驚慌，隱約還能聽見哭腔。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后面，莫青山鐵青著臉抱著莫青葉直往山下趕。

　　林氏站在村頭拿著油紙傘心急如焚，一輛牛車冒著雨花行駛過來。“他三嫂，等久了吧。我三叔在車上呢。”趕車的劉家小子樂呵道。今年這場春雨還真是及時啊。只希望多下一會兒。

　　林氏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志遠。”林氏迎上前去，牛車上面搭了個棚，至少不受風雨侵蝕。莫志遠掀開布簾，臉上也滿是驚喜。男人穿著青色衣衫，雖然半舊不新卻也整潔干凈。莫志遠皮膚略顯黝黑，方正的臉帶上那純凈無雜念的笑容，讓人平添了幾分憨厚老實。

　　林氏上前把雨傘遞給他一把。“你咋不在屋呆著，這么大的雨。”莫志遠懷里抱著包袱，望著林氏有些高興。

　　“葉兒還沒回來呢。”林氏頓了頓，“葉兒和小山他們上山打獵去了。”莫青葉受傷和神智恢復的事情林氏并未開口多說。

　　莫志遠是在鎮上為雨神廟的修建做工，能去的都是八字生辰極好的。但是在做工期間也是萬萬不能亂走的。都是統一放假休息幾天。所以林氏也就未曾把莫青葉摔下山的事說出去。

　　莫志遠一聽幾個孩子還在山上頓時眉頭一皺，老實巴交的臉上也有了幾分焦急。“你在這兒看著，我上去看看。”說完拿著傘便一頭沖進了雨里。

　　待林氏回到家里燒好熱水，便見院門被莫小樹一頭撞開，臉上滿是驚慌。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涼了半截。莫志遠抱著莫青葉便往屋里沖。莫青山一聲不吭跟在身后。

　　“青山，去把劉大夫請來。”林氏端著熱水進去給莫青葉擦洗。

　　莫小樹只說看見二姐姐暈倒在樹林里，別的也不知為何。莫青葉眉頭緊皺著，似乎感覺自己與那片山林越離越遠。周身的青綠色幾乎消失不見。

　　“恩，娘。”莫青葉睜開眼，只覺全身舒爽，眼睛似乎比以前更加明亮了幾分。水光蕩漾，波光瀲滟。林氏低頭抹了把眼淚。“葉兒，以后咱再也不去那山上了。”林氏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莫志遠沉著臉，似乎還未曾發現閨女的異樣。只是那眉眼間的擔心確實那么明顯。莫青葉愣了愣，嘴唇動了動。正想裝死，望著林氏希冀的目光心中暗嘆。脆生生的喊了句“爹。”

　　莫志遠身軀一震，瞪大了眼睛，微張著嘴。黝黑的面孔上也多了幾分看不出的紅暈。

　　林氏抹了把眼淚。“看你爹，都高興傻了。”推了把莫志遠，莫志遠才反應過來。

　　屋內，其樂融融。

　　未曾有人注意的是，就在莫青葉睜眼的那一刻，春雨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東西攔截，來得快消失的更快。

　　莫青山把劉大夫請來，看莫青葉醒了之后還是開了幾帖藥。劉大夫也找不到原因，只能歸結于大病初愈身子虛弱。整個家里都信了，只有莫青葉隱隱在心底吐槽。

　　十一歲了，長得跟個團子似的。這個家里估計找不到比她身體更好的了。

　　低垂著頭，眼角瞥了眼窗外早已停止的春雨，輕輕嘆了口氣。

　　“待會兒就把青山逮那只兔子收拾出來。”林氏看莫青葉并無大礙頓時眉開眼笑。莫志遠雖然話不多，但一向便是個疼孩子的，二話不說便出門收拾兔子去了。

　　莫小樹高興得直歡呼，“嗷，有兔子吃咯。”圍著莫青葉直打轉。

　　莫青山嘴唇動了動，瘦高的男孩兒也不過十四歲，卻早已一副大人模樣。說來也是，莫志遠長相憨厚，但是五官確是少有的明朗。連帶著莫青山兩兄弟即使瘦弱，在這莫家村，長相也算上等了。尤其莫青山，棱角分明，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至少在上山的一路上就有不少小姑娘明里暗里的偷看。

　　莫青葉打心眼里是喜歡這兩兄弟的。“大哥，怎么了？有話不妨直說。”這個哥哥啊，就是少年老成。

　　“剛才回來的路上，大伯娘讓我們都過去一趟。”莫青山悶悶的說道。沒說的是，剛才還下著雨，大伯娘坐在門邊磕著瓜子，讓他們冒著雨也得到老宅去。嘴里還罵罵咧咧說著二妹。

　　林氏聽完身子一頓，“哎，也是苦了你們。”抬腳便出門去了。

　　隱隱還能聽見林氏讓莫志遠別忙殺兔子。莫青葉不禁抿嘴一笑，這個娘其實也不是那么無藥可救嘛。

　　莫小樹端著個小凳子圍在床邊。鼓著個臉，“又是找爹爹拿錢的。每次爹做工回來馬上就要把爹叫過去。”莫小樹氣鼓鼓的說道。那義憤填膺的樣子都快萌化了莫青葉。忍了忍還未伸出去的魔爪，微微嘆了口氣，就是瘦了點。

　　說完又像小大人般嘆了口氣“以前騙娘把二姐姐賣過去當了小媳婦，訂了親。現在還想提前把二姐姐嫁過去！哼！”莫小樹氣得滿臉通紅。當他小真不知道么！靠著人小他還真聽了不少墻根。還聽說那家人中了秀才，又想娶鎮上的姑娘呢！

　　大伯娘不就是怕不娶親了，想早點把二姐姐嫁過去，好拿錢給大伯家大表哥娶親嘛！

　　莫青山身子一僵，莫青葉清楚地看見自家大哥放在兩邊的手緊了緊。“小樹，不準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