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香來到陸家寨會客大堂。
她一眼就望見楚天闊,歡天喜地,正興奮著要奔過去,突然看到他身邊站著夏荷。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晚在客棧,大師兄曾曖昧地抱著她來著。
她豎起眉毛,快活的神色一下子就從她臉上消失了,她用潔白的牙齒咬住薄嘴唇,過了一會,緊繃的面色才緩和下來,嘴唇上印著一排齊嶄嶄的齒痕。
煙香吃驚地瞪著夏荷,話里充滿憤怒:“師兄,你怎么還跟她在一起?”
楚天闊笑意盈盈道:“以前不過一場誤會。她不叫夏荷,叫紀文萱,是武林盟主紀正的獨生女兒。現在是我的知己好友了。”
煙香腦子一轉,彎起嘴角,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大師兄,你這樣廣結紅顏知己,水脈姐姐知道嗎?”
紀文萱漲了臉,低下了頭。
楚天闊聽出了煙香話里的嘲諷,想著她還是生病之軀,寬容地不與她計較。臉色依舊掛著笑:“煙香,別亂說。紀姑娘是來給你解毒的。”
陸浩疑惑的望向紀文萱,努著嘴想說什么,紀文萱剛好抬起頭,視線跟陸浩碰在一起。她向陸浩眨了眨眼。陸浩立刻心領神會。嘴上沒有說出什么。
煙香給楚天闊一個白眼,嘴里哼哼道:“哪敢勞煩大師兄的紅顏知己。我的毒陸哥哥已經幫我解了。”
“真的?!”楚天闊聽到煙香這句話,大步奔過去,抓住煙香的手,仔細瞧了瞧,又把了她的脈。
他實在是忍不住心底的歡喜,遮蓋不住心里泛上來的笑,層層笑紋從嘴角漾開去,他的整個的心都笑開了。
楚天闊寵溺地刮了下煙香的鼻子,喜不自禁道:“原來是解了毒。難怪又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
煙香神情扭捏地低下了頭。
陸浩和紀文萱悵然若失地站在那里。
楚天闊對陸浩千恩萬謝。謝完就要帶煙香離開。
陸浩還未表態,煙香搶白:“大師兄,陸哥哥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答呢。你先走吧,我還要在這里多住幾天。”頓了頓,又一臉神氣道:“怎么說,也得等到陸哥哥特地為我種的竹子長大。”
陸浩聽煙香說,她從小在武南山長大,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竹子。他馬上叫人把山上的樹砍了,種上了成片的竹子。煙香非但沒有感動,反而怒道:“你就為了我一句話,把那些樹砍了?那些也是生命啊。你太可怕了。”
遇到個比大師兄更可怕的人。大師兄是善良得可怕。陸浩是殘忍得可怕。
陸浩一臉無辜,像做錯事的孩子:“這樣,以后我要做什么事之前,先征求你的意見?”
煙香鼻孔哼哼:“別!”
楚天闊一時想不出合適話語,硬是擠出了個字:“你…”
煙香走了,楚天闊追了上去。
陸浩也要追出去,紀文萱在背后喊住了他:“師兄。”
陸浩停住腳步,轉身,往回走。
“師兄,你為什么要為難楚公子,是不是我爹要你這么做。”
“師妹,我是個山賊,我只認錢。給錢,我什么都能做。”
“殺人放火的事,你也做?”
“殺人放火的事我做得還少嗎?”
“我希望你放過楚天闊。”
“我放過他,師父會放過我嗎?再說,即使我放過他,師父會放過他嗎?”
“我爹那邊我自會去說。師兄,以楚天闊的武功,爹和你連手,未必打得過他。他不想與你們為敵,你們還是別跟他作對了。”
煙香在前面小跑著,楚天闊在后面緊緊跟著她。
到了山頂她終于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山頂上四角的邊沿是陡峭的懸崖,懸崖上怪松搭棚,古藤蟠纏。峭壁下面有茂密的松、杉、柯、樟、桉等樹木,古木參天,茂密蔥籠,令人流連忘返。
楚天闊伸出手來,捏了捏煙香的臉,語氣溫和,嬉皮笑臉道:“煙香,聽話。跟我回去。你一直跟著我,不跟著我你不難受嗎?你不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你有水脈姐姐,蘭姐姐,現在還多了個紀姐姐,你還留我在身邊做什么?”煙香沒好氣。
楚天闊信誓旦旦:“你跟她們不一樣。”
煙香心里涌起一陣歡喜,脫口而出:“真的?”
楚天闊點頭,一本正經道:“當然是真的。你是我最疼愛的小師妹。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煙香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不過,凡事適可而止。能與眾不同也好。像大師兄這么驕傲的人,肯拉下面子來哄她回去,差不多就得了。矯情得過了頭的話,到時候大師兄真不管她了,哭都來不及。她不在大師兄身邊,久了,那些紅顏知己還不趁虛而入。到時候,她真雞飛蛋打了。
不過,口頭上還是要刁難一下的。
“好啊,大師兄,離開這里,說不定以后不會再來了。在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再走,我們今晚上燒烤,怎么樣?”
“好,就依你的辦。”楚天闊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笑了。
晚上在樹林里燒烤,烤了野兔野雞,還有地瓜。
煙香要搶紀文萱的。看到紀文萱跟大師兄聊天,她滿懷嫉妒。
煙香故意當著楚天闊的面跟陸浩拉拉扯扯,楚天闊果然生氣。他雖然沒有橫眉怒眼,面上平靜如水。即使不生氣,心里也不好受。以煙香對他的了解,在這種娛樂場合,不笑即生氣。
果然不出煙香所料…
片刻后,大師兄就去找陸浩談判了。
楚天闊撥弄火堆,開口對陸浩說:“你對煙香?”
陸浩倒是很直接,拿了個地瓜,地瓜很燙,他左右倒手,點頭笑道:“嗯。就如你看見的那樣。我很喜歡她。”
楚天闊使勁地攪弄灰燼,弄得塵煙四起,黑著臉說:“她是我最疼愛的小師妹。我不會同意她嫁給你。”
陸浩乜視他一眼,好笑道:“大名鼎鼎的懷扇公子,居然也有這種門第觀念?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只要煙香點頭就行了。”
楚天闊很是自信:“她一向聽我話。我不同意的事,她不會做。”
陸浩不服氣:“哦,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