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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貢品

  北漠郕王看了謝景宸一眼。

  他輕輕的夾了下馬肚子,馬便往前走。

  他們走后沒有半盞茶的功夫,一男子帶著兩護衛騎馬過來。

  那人不是別人——

  正是刑部尚書之子,曲銘。

  他們雖然騎馬,但走的并不快。

  倒有些悠閑踱步的味道。

  “大少爺快馬加鞭趕回來,沒想到卻被北漠郕王給耽擱了半天,”護衛笑道。

  北漠郕王帶的人不少,把整條官道都給占滿了。

  曲銘知道前面使臣在迎接北漠郕王。

  不好快馬加鞭越過去,就在后頭慢吞吞的跟著。

  不過好在只有三里路了,很快便能回家。

  這一路奔波,權當是歇息了。

  謝景宸把北漠郕王送到行宮,讓他們歇會兒腳,稍后再進宮。

  曲大少爺則直接回了家。

  他是第一次離京,而且一走就是這么久,刑部尚書夫人是日也提心,夜也提心,寢食難安。

  看到曲大少爺回來,小廝激動壞了,“快去稟告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曲大少爺從馬背上下來,邁步進了府,問小廝道,“父親呢?”

  “老爺剛從刑部衙門回來,這會兒在書房,”小廝忙道。

  曲大少爺直奔刑部尚書的書房。

  知道兒子回來了,刑部尚書也松了一口氣。

  兒行千里母擔憂。

  做父親的也不遑多讓。

  但既然選擇了把差事交給他,擔心也得忍著。

  不然一旦露了悔意,刑部尚書夫人能念叨的他白幾十根頭發。

  刑部尚書坐在書桌前,臉色嚴肅。

  曲大少爺給他行禮,“父親。”

  “嗯,”刑部尚書點頭。

  “差事辦的如何?”

  曲大少爺從身后跟著的護衛手里接過包袱。

  包袱里裝的是他此行查到的所有證據。

  他奉命去查東鄉侯打劫糧草所記賬冊上關于勇誠伯護送的部分。

  經過查證,勇誠伯上報朝廷的糧草數目是東鄉侯打劫數目的四倍。

  其中的數目差,悉數落入了勇誠伯的腰包。

  而且勇誠伯私吞的不只是糧草和銀兩,還有貢品。

  說及貢品——

  刑部尚書眉頭一皺,“什么貢品?”

  曲大少爺忙道,“當時青云山惡匪之名遠播,有一批貢品急于送進京,又不敢單獨從青云山腳下過,就搭乘的運糧草的船。”

  “糧草被劫后,貢品不翼而飛,據當時行船上的船夫說,青云山搶劫糧草過后,他曾在夜里看到幾個衙差把那大箱子從船艙中抬出來。”

  刑部尚書眉頭擰的松不開。

  因為東鄉侯的賬冊上沒有記載貢品。

  刑部尚書查過卷宗,也沒有發現勇誠伯有上報貢品被劫一事。

  可曲大少爺不止查到了,還繞道去了進貢之地盤問,確定進貢一事屬實。

  丟失貢品,這可是大罪,重則處死。

  皇上沒有降罪,他們感激涕零,言語間對勇誠伯為他們說好話感激不盡。

  典型的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單私吞貢品這一條,就足夠皇上動怒,奪了勇誠伯的爵位了。

  “你去見你娘,再好好歇會兒,待會兒隨我進宮赴宴,”刑部尚書道。

  曲大少爺告退。

  刑部尚書看了看證據,然后帶著證據去了東鄉侯府。

  沉香軒,內屋。

  蘇錦穿著一襲淡藍色裙裳,站在銅鏡前。

  杏兒左右看看道,“姑娘穿這一套也好看。”

  蘇錦摸著自己的腰肢,道,“我穿哪套不好看?”

  “姑娘漂亮,穿哪套都好看,”杏兒道。

  “姑娘為什么不穿那套新做的?”杏兒不解。

  姑娘可是最愛穿新衣服的。

  每回繡娘和夫人給她做了新衣裳,她都迫不及待的要試穿。

  這一回卻是無動于衷。

  蘇錦看了眼放在托盤里的裙裳,道,“這大熱天的,繡娘做的衣裳還不知道上面沾了多少的汗水,等洗過了再穿。”

  就算是冬天做的裙裳,穿之前也該先洗一遍。

  杏兒覺得姑娘說的有理,把托盤端出去,交給了粗使丫鬟。

  穿戴完,歪在小榻上看了半本書,差不多時辰了,便帶著杏兒去了棲鶴堂。

  杏兒穿的是王妃給她做的那一套。

  因為上面繡了花紋,杏兒一直舍不得穿。

  今兒進宮赴宴,這么隆重的日子,肯定是能打扮的多好看就要打扮的多好看。

  南漳郡主病了,王妃動胎氣,都不進宮赴宴。

  老夫人年紀大了,更不會去。

  但即便這樣,去赴宴的還是不少。

  見蘇錦走進來,眸光不由得在她身上多轉了兩圈。

  這身打扮襯的她膚如凝脂,明艷動人。

  尤其是眉宇間流露的靈動,遠非謝錦瑜她們能比。

  幾人妒忌的心底小泡直往上涌。

  老夫人上下看了看,道,“這身打扮不錯,只是這繡工,好像不是出自府里的繡娘之手?”

  王媽媽看了老夫人一眼。

  蘇錦回道,“這是我娘給我做的。”

  “東鄉侯夫人的針線活還真是不錯,”老夫人贊道。

  蘇錦是難得聽到老夫人對她的夸贊。

  這一回不止夸她,連她娘都一并夸了。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不過老夫人只說了一句,便沒再說什么。

  但蘇錦覺得肯定哪里有問題。

  對于一個想弄死她的人,她說的每一句反常話的背后難保不是坑。

  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想不通,蘇錦晃晃腦袋把這事拋諸腦后。

  東鄉侯府。

  書房內。

  東鄉侯看過罪證后,臉色陰沉沉的。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占山為匪替不少人背了黑鍋。

  但有這么確鑿的證據還是頭一次。

  他望著刑部尚書道,“你即刻帶人查抄勇誠伯府。”

  刑部尚書,“…。”

  “這是不是太急了些?”刑部尚書道。

  查抄一個伯府,是需要皇上首肯的。

  東鄉侯道,“貢品一事,你我都不知道,貢品丟失這么大的事,勇誠伯也沒有上報,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如果讓勇誠伯知道消息,毀了貢品,單謊報糧草一事要不了他的命。”

  謊報糧草的太多了。

  不止勇誠伯一個。

  人一多,到時候皇上不可能把人都砍了腦袋。

  何況東鄉侯堅信謊報被劫糧草背后受益最大的人就是崇國公。

  崇國公手下有兵權,皇上要處置他,必定要顧全大局。

  對此,東鄉侯不報太大期望。

  但勇誠伯世子險些害死蘇錦。

  勇誠伯世子是自食惡果,死有余辜,但殺子之仇,勇誠伯不可能不報。

  有這么一個人在背后盯著他女兒,東鄉侯寢食難安,不除不快。

  何況勇誠伯還是崇國公的心腹。

  東鄉侯正愁找不到機會逮崇國公的把柄,這沒準是個好機會。

  有些事,必須要快。

  慢一步,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刑部尚書循規蹈矩慣了,但這事由我擔著,你只管去辦,”東鄉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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