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每次想辦大事兒的時候總有小麻煩來找他。
人到央媽的院子里還沒下車,賈臺打電話過來說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唐望。”老賈心情有點不太美妙。
他在禮部有職位當然知道最近有個啥事情把唐望給扯了進來。
人家是仗勢欺人來的可你還沒啥辦法對付。
畢竟那是比別的節度使高的一方諸侯。
“就為那事?”關蔭很不滿,“這個人名托諸侯怎么跟個村長似的?”
老賈道:“麻煩的是鄭老!”
扯淡!
“老頭兒那邊沒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帶著私心辦事兒的人。”關蔭道,“我早說過,辦事要公道別人才沒話說,算了,來就來吧,想干架隨時奉陪想說情門兒都沒有。”
賈臺勸道:“你最好還是別摻和進去了。”
“這小子最好別參與。”鄭將軍去找段大人的時候也這么說。
段大人趴辦公桌正查看物資調撥報告呢,聞言很奇怪地看了老鄭兩眼。
這老小子又把那小子給惹了?
“我瘋了嗎惹那小子干啥。”鄭將軍快人快語直接說明,“這不是白詔知府那邊…”
“咋的?”段大人一聽就來氣。
說的就是白詔知府在這次事情里頭的一個找抽行為。
情況緊張的地方剛從外頭調撥過來一批物資,結果被人家白詔知府給扣留了。
人家就發了一份通知說你們的東西老子要了,有種你過來要吧。
后來事兒鬧大了各方都批判,知府才發布了一個聲明說東西都讓一線的人用了你們有種去一線追吧。
結果?
人家物資緊張或許是真的,可人家專門給房地產那邊一口氣扔了好幾萬條急缺物資。
后來大家才知道那幫孫子不但把山城那邊的物資給扣留了,人家連錦都那邊的東西都敢截胡。
這種人你說膽大包天到啥地步了,純粹把三巨頭的全國一盤棋的話當耳旁風。
段大人為這事兒要表達過態度,老子現在還是十一分之一呢!
原本這事兒解決起來難度不大,大隊部都說話了還能解決不了一個小小的知府不成?
“還真就沒解決了,人家推出了幾個押司,御史臺一查,那幾個連啥情況都還不知道呢,明顯是胡搞。”鄭將軍怒道,“御史臺一詢問人家撒潑耍賴說人都解決了你們還想怎么著?”
“誰在給撐腰?”段大人眼睛瞪了起來。
鄭將軍嘆道:“就是我那個侄女婿。”
段大人立馬明白老鄭為啥說不能讓那小子摻和了。
這事兒他心里最清楚,搞那幫膽大包天的孫子,不但是御史臺的事情,還是那邊的節度使府的事情,高文博的老爸就上書請斬那幫孫子的腦袋。
更關鍵的是禮部跟那幫孫子耗上了,正在決心把這件事以及內陸某節度使府同樣的事情放在一起當成經典。
這就不可避免地把鎮國公府和禮部牽涉進去了,關蔭要是摻和一下很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他的有些舉動尤其牽涉到這種事情會顯得極其敏感。
而且那家伙跟老鄭頭的關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鄭將軍送回去的東西,老頭兒看一會兒才決定吃不吃。
關蔭給送過去的東西,老頭兒往口袋里一裝山上溜達一圈就吃光了。
唐望給知府一站臺,依著那家伙的性格非連他一起收拾不可。
可唐望是老鄭頭的孫女婿,老頭兒極其看重這個孫女婿。
麻煩!
段大人立即問鄭將軍的態度。
“早就說過,唐望他太順,沒經歷過大風浪是沒有那個能力的,我并不看好這個侄女婿。只不過我大哥戰死沙場就扔下那么兩個孩子,老頭兒又特看重,我一般不說話,這一次我還是不好說話,要不然讓人家說我為了自己迫害了大哥的女婿娃,我沒法背這個包袱的。”鄭將軍眼睛雪亮看得清楚至極。
段大人一考慮,連忙給親家公打電話。
得讓那家伙別摻和到里面去。
更何況這件事牽涉到唐望的前途,三巨頭可能都還沒想好怎么做。
景副院知道這件事更知道唐望已經到了央媽那邊。
“這個人很小家子氣,一方諸侯居然被幾個地產商綁住了手腳,我不看好他。”景副院很明確地說了態度,然后道,“現在首先要考慮鄭老的感受,其次要不把這件事牽扯太廣,唐望太幼稚但做事的能力很強,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他回去抓建設。”
那就必須讓那小子出面?
“他不出面都沒辦法,人家都找到面前去了,哦,唐望的夫人現在在鄭老那邊,人家已經把孩子定義成陷害忠良的奸臣了。”景副院就沒把這事兒當啥大事兒。
段大人笑了。
鄭將軍懂了。
他也放心了,本來這件事你們要不主動跟老爺子告狀還好結果你惡人先告狀那肯定得讓老頭兒過問一下啊。
忽然,鄭將軍心里一驚也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牽涉大了把老頭兒們扯進來,那是不是又要來一次太上忘情啊?
“麻煩了。”鄭將軍恨不得提著槍過去把那個侄女婿給斃了。
你都陸地神仙了非跟癟三稱兄道弟算嘛?
關蔭可不管這些東西。
老子就認一個理兒,管你什么亂七八糟的關系。
做錯了就得立正挨打,做好了就要接受夸獎!
他先給趙部堂打電話。
“小心點。”老趙很謹慎地提醒。
關蔭一笑沒把唐望的威風當回事兒。
“沒那回事兒,誰也別想顛覆道理,另外這小子搞建設有一手,但祖上估計當過財主,小家子氣,我們是要保護這種有能力的人,也得幫他把枝枝蔓蔓減掉。”關蔭問,“江南專做皮革的那邊嘉獎沒人有意見吧?”
趙部堂笑道:“那兩個這次確定要用了。”
“同知很得鄭老頭兒的看重,老頭兒到現在還為那家伙鳴不平呢,老實人,懂人心,不錯,接知府估計沒問題吧。”關蔭大膽猜測了,“還有一位比較厚道的人…”
趙部堂一愣繼而大喜:“不過你這樣可算插手鄭老的家務了!”
“屁的家務,兩個小菜雞仗著老頭兒安心種地,肆無忌憚地對當大哥的進行打壓,他們算個屁的家務事兒,沒那回事兒。”關蔭問道,“還有平城那邊,我看應該也批評一下。”
趙部堂會意,回頭就向方先生匯報。
方先生一聽就笑了:“我就說這小子沒那么簡單,不錯,不過高文博就不要過多批評了,雖然人家先惹了他老子他出手報復不好,但的確做到有理有據理智克制可不容易,再說有那么一個坑表哥的家伙還怕他們做大事?行了,這件事基本上該回歸正常軌道了——那小子怎么評價唐望?”
趙部堂笑道:“說是唐望祖上出過財主心疼那些枝枝蔓蔓…”
“這人能做事但不會做大事,心高氣傲沒錯但老想做事那就成了搞事了。”方先生道,“那就讓鐵頭娃的老丈人統帶吧我們不管了。”
趙部堂擔心鄭老頭那會有意見。
“對事也對人,比對人不對事好的多,鄭老不會有意見,有意見也是清楚誰阻隔他和真相之間之后對有些人有意見。”方先生叮囑,“要學一下做事不搞事的態度!”
趙部堂心里直吐槽啊:“那貨是個不搞事情的人?”
不過那奇葩這次可清醒的很。
關蔭順著樓道一路跑到賈臺辦公室,在門口就遇到唐望。
唐望似乎很規矩地在賈臺辦公室門外站著,后頭跟著幾個人。
他這是做賣乖而太刻意。
關蔭看看那幾個人搖搖頭,難怪唐望始終只是個事務官。
“多余的話就不說了,讓他們下去等吧,我們在這找個安靜的地方說。”關蔭沒讓唐望先開口。
他今天要在這開口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這人做事不錯如果就此完了太可惜。
唐望有點不悅。
“鄭老那你們沒法隱瞞,因為我不會讓你們隱瞞,所以有什么話找個安靜的地方,你我二人直接說,這對你有好處。”關蔭懶得管他對自己什么看法,讓姐姐妹妹們帶著小可愛先去賈臺辦公室,他問賈臺那位站的遠遠的秘書,“你辦公室空著吧?”
不到三分鐘,唐望怒沖沖離開了央媽的地盤兒。
他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怎么就那么軸?
你跟各方都有關系,從中說和一下不行嗎?
不行!
關蔭警告唐望一句很重的話:“你一個異地節度使管什么白詔的事情?他就是你親弟弟也別太囂張了。你有理,他有理,怎么,大局必須為你們讓步?你們都委屈一線的戰士不委屈?你們有門路老百姓就對你們沒辦法?你這樣下去連做事的舞臺也別想要了,別以為禮部就是給你擦屁股的。”
不過這一次老賈也強橫,你唐望愿意站在樓道里老子還真不伺候了。
但他擔心鄭老對此有什么看法。
“老頭兒沒那么糊涂,只不過老了愛聽好聽的。”關蔭道,“唐望那個老婆不是好東西,明顯是想引發老頭兒們的內訌,再搞一出太上不忘情,這個女人有腦子可惜沒用在正路上,她想進禮部得問老子同意不同意。”
你真有把握讓老頭兒不鬧情緒?
“估計會很傷心吧,那么看重的孫女孫女婿,為了那兩個蠢貨,老頭兒連親孫子都不怎么照顧,誰能想到人家利用他的羽翼在給‘唐門’編制落網,黑鍋老頭背,好處人家兩口子拿,我得防著老頭兒真把唐望給滅了。”關蔭稍稍有些憂慮,“另外,耿老頭兒估計得造反。”
關蔭立即讓賈臺的秘書幫他把這幾件事全部整理起來。
賈臺一聽這家伙提到小鄭的名字心里就笑了。
那的確是個厚道人啊,可惜被唐望兩口子打壓得連老鄭頭恐怕都不知道大孫子在干啥。
不過你把江南那個城市提出來干啥?
那跟老頭兒沒啥關系吧?
“那兩個人老頭兒們都很欣賞,也比較對我的脾氣,幫他們一把,他們本該有更大的舞臺。”關蔭沒隱瞞自己的私心。
他很少見那么兩個說實話辦實事的那個平臺上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