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長歌
渡劫圓滿的修士若進階飛升失敗，除了遺憾身隕的情況之外，還有一種便是成為散仙。散仙從本質上而言已經與修士不同，他們經歷了一場升華，徹底褪去了肉體凡胎。
這些散仙的實力不一定高于渡劫圓滿，甚至有些在進階失敗時受到重創，斗法實力連渡劫中后期都不如。但他們的優勢在于悟透了靈界法則，對時空的操縱亦上了一層全新的臺階。
加上散仙都曾是各大宗族、門派、獸族中的太上長老，哪怕從前是散修，亦是在靈界受到過尊敬崇拜的強者、前輩。所以散仙的地位仍是超過了渡劫期，是實際上的靈界巔峰。
散仙本質既已不再是凡胎肉體，壽元的限制自然與修士不再相同。
散修最初的壽元極限為八萬年上下，活著超過八萬年，便要靠自己的實力渡過一次又一次的雷劫，成功后才能繼續活在世間。
在八萬壽限之后，每過五千年天道會降下雷劫一次，一次比一次強大，幾乎沒有人能夠撐得過四次以上。撐過四次雷劫，便是活到了十萬歲，靈界眾修俱是不清楚世間究竟有沒有這樣的散仙，若是有，又有多少位。
散仙的行蹤本就不定，又可開創出屬于自己的空間領域，不必非要隱居在靈界內。至于世俗事務，更是少見他們參與其中。
除非曾經的宗族遇上大劫，或是諸天萬界都淪陷了，再或是今日爭奪圣靈令這樣的情況，他們才會露上一面。
但就算是遇上這幾種非露面不可的情況，散仙們幾乎都不會出現在低階小輩面前。子璇身邊這些族人，是因看到過散仙們留在家族中的殘余神念，才知曉朱雀一脈的十七名羽士的面容。
所以當這名疑似十多萬年前的散仙出現時，子家一時無人能夠認得出他來。直到十七名羽士將他團團圍住，嚴陣以待，一名詳細翻閱過族史記載的出竅圓滿才猜出此人身份。
“據說他叛族時還不到十五歲，由于是嫡支中的精英弟子，血脈純正，天資不凡，那些信奉魔族的高階修士才未嫌棄他修為低下。他是子家兩脈有記載以來，唯一一個叛族的人。”剛剛低呼出聲的中年壓低了聲音，仿佛這樣就能不被人聽見一般。
其實無論他傳音也好，大聲喧嘩也罷，圍在秘境入口附近的十八名羽士都根本不會在意。以聆音羽士為首十七散仙并無緊張憂慮，不過心頭疑惑倒是不少。
這位連道魔大戰時期都不曾現身，似乎連魔族叛徒一方都不知他還活著，眾仙完全想不通這位應該渡過了第五次雷劫，甚至快要迎來第六次雷劫的古老散仙，突然露面為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長歌羽士前來是為何事？這里小輩眾多，我等還是去別處一敘吧。”聆音羽士開口時，神念就已封閉了他們所在的空間，讓這里的聲音、神識、威壓都無法傳到外面。
子長歌懶懶地瞥了在場眾仙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不必了。此次前來皆因靈覺指引，并無相助爾等雙方之意。我即將隕落，好奇心起便隨靈覺而動，你封閉了空間，靈覺就又消失了。”
子長歌的視線越過一眾擰著眉頭的散仙，看向子家朱雀一脈小輩聚集的方向。他的眼神哪怕隔了數重屏障，仍然讓掃到的靈尊們背脊發涼。
當他掃過子若沖、子惜云看到子璇時，微不可查地停頓了片刻，接著又劃過子璇，看向隊伍中的所有人。
沉默數息，子長歌身形漸漸淡去，在消失的同時對十七名圍住他的散仙傳音道：“子家頹敗后的昌盛，必與一名至關緊要的族人息息相關。想來今日，靈覺便是成全我十一萬年來隱匿心底的愧意吧......”
他消失得極快，在場眾仙也無留他的意思。
聆音羽士身后一名女子冷冰冰地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有這般天資，若不叛族修習《無相經》，哪怕被禁錮在南靈界無法飛升，都能成為一界至強者。如今生愧有何用？看到那至關緊要、能引子家再次昌盛的小輩又如何？死前徒增煩惱！”
“好了，警憂，少說兩句，他畢竟是長輩。”聆音認真地勸了一句，再回頭看了看子家隊伍，并未看出哪一個才是子長歌認定的人。
他沒有對此事上心太多，注定要來的事遲早會到來，注定了不來的，他強求亦無用。“罷了罷了，他既無惡意，我們也散了吧。”
十七名子家羽士消失在黑暗中，從子長歌出現到所有散仙離開，只不過盞茶工夫。在他們離開后，五大靈界的出竅靈尊們熱議紛紛，對子長歌本尊的興趣遠遠超過了他的來意。
那名首先認出子長歌的中年，此刻正感受著子家兩脈所有人的視線，忍不住干笑兩聲道：“呵呵呵，我知曉的其實也就是族史上那些，別的都不清楚了。”
子璇還不曾看過族史，聞言便詢問起身旁的子惜云來。
“族史實在是太長，其中人名繁多，內容又有些枯燥......加上南靈界一直被封閉著，大家的心思都不在研究族史上。其實現如今看完整部的族人很少，我只是在年少時走馬觀花地看了看，印象不大深刻。”
子惜云回想了許久，才有些不確定地道：“若我沒記錯，這位長歌羽士好像生來帶有異象，還是與時空法則有關的異象。”
“那他后來操縱時空的能力應是不凡了。”子璇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浮現剛剛子長歌掃來的一眼，那種強者令人膽顫的感覺實在是難忘。
“應該是吧。這些年我游歷中、西靈界，倒是在一些雜聞玉簡中看到過記載，說是長歌羽士在煉虛期就有了操縱時間的能力。這可是比圣靈令還罕見的事。”
子璇心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就壓制住，沒有表露出來。因為她早在煉虛初期時，就于北靈界領悟得操縱時間的能力，哪怕只是輕輕推開了那扇“門”，亦讓見多識廣的沖霄驚訝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