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有打三更之聲,田姜卷著錦被面朝里,看著床圍雕得麒麟送子圖發呆。
她睡得很淺,隨沈二爺一路皂靴腳響,掀簾進房已醒轉,心怦怦亂跳,豎耳靜聽背后動靜。
有開櫥門聲,是在拿衣裳,“吱扭”輕闔攏,窸窣步移漸遠,又沒了聲音。
想必是去凈房沐洗,他是個慣愛潔凈的男子,無論多晚回府,有多疲倦,總是要洗漱過再上床榻。
忽覺燭火黯下,原是二爺又復轉來,挑滅根燈芯,采蓉送來沏好的茶水擱桌上,掩下氈簾退去了。
田姜默聽腳步漸近至床沿,身后一沉,錦被一松,一股胰子的清爽味道彌在鼻息處。
若是往常這時,沈二爺定會把她摟進懷里抱著睡,更況已數日不曾見著面。
田姜僵起身子等了半晌,卻并未見他湊擁過來,陡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說不出的滋味,索性心一橫,翻個身面朝他。
哪想他卻側身將她背對,火盆燃的紅旺,屋內暖融融的,沈二爺未著里衣,自顧精赤著上身。
而脊背沾染的水漬在慢溜溜朝腰腹下滑.......田姜盯看那胛骨處有道猙獰的傷疤,二爺是儒雅溫謙的,這倒為他增添幾許桀驁勇猛的意味。
那是為搭救徐藍吃了敵方一箭,鬼門關走過一回的。
傾聽他的呼吸深淺均勻,好似睡著了。
窗外有風雨滴瀝聲不絕,燈花炸了一下,田姜抿起嘴兒,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微闔雙眸,忽然伸出雙手環上他悍實的腰腹,悄貼近他的脊背,帶些討好地親吻那箭烙的疤痕。
成親后她鮮少這般對沈二爺主動,因著害羞或其它。
沈二爺的身軀微直,稍頃才道:“夜深晚了,快睡罷,明還得早起。”嗓音很冷淡沉靜,并去撥開她的手指。
田姜心頭突然凄楚得不行,她在這世上最親的、最依賴的就只有沈二爺了。
明明說要疼寵她一輩子,哪有說收回就收回的,連她存心求好都懶得理會。
她應該早有準備的,能在朝堂縱橫捭闔數十年的權臣,性子本就端的冷酷無情。
她默了默,猛然坐起朝床沿爬,要趿鞋下地去。
沈二爺聽得響動,也連忙起身,握住她的胳臂,蹙眉沉問:“你要去哪里?”
看著田姜朝他側過臉來,頓時微怔了怔,她眸里泛起淚意,眼眶添染三月暈開的桃花紅。
“有甚麼話不妨明日再說,夜都深了。”他嘆息一聲,欲去攬她的肩,語氣有所緩和。
田姜一扭肩躲過,說好要有骨氣的,怎他一開口這心底就委屈,惱自己也惱他,咬著唇瓣忿忿然:“你說你這幾日沒回府,晚間宿哪里去了?可是去了鶯歌哪里?你真是好啊,以為我不知鶯歌是你的通房麼?我就不問,看你甚麼時候告訴我........你不說,索性把她養在外面,這算甚麼,你有種領她回來......我要弄死她。”
說著這眼淚就嘀嗒嘀喏的忍不住:“當初是誰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是誰說還使共一月看白首,又是誰要與我結發同枕席的。這才沒幾日,你舊情復燃,就對我不理不問,我主動親近你,你推開......你還陰沉臉生氣,是你變了心,你氣甚麼........”
她頓了頓,抬起一片衣袖抹過眼睛:“沈閣老你直說吧,是否因我被秦硯昭劫掠去幾日,就嫌我不干凈了?我話擱在這里,天地作證,那幾日我恰來葵水,他并未曾得逞了去.....你若還是多疑不信,那就不過了,此刻便給我休書一封,我連夜出府去就是,不丟你沈閣老的臉面。”
沈二爺眉宇間凜冽漸起,他簡直氣笑了:“我回來時先去母親那里請安,知你在天若寺不易,想你疲累不擾你歇息,原是我錯了,你生龍活虎的很呢,既然精氣神這般好,我們就來算算之前的賬也不錯。”
他面容清雋,眉眼含倦,語氣甚比往日更溫和些,可田姜卻莫名聽得毛骨悚然,隱約有種不祥的感覺,腿兒劃下床沿趿鞋想逃之夭夭。
沈二爺卻更眼明手快,她的足尖才點到繡鞋面,腰肢已被伸來的胳臂箍緊,有股遒勁之力將她席卷著往他懷里帶。
還未待反應過來,已俯趴在沈二爺的腿上,她瞬間恍然要經歷甚麼,又臊又急,掙扎著去抓他的手:“二爺我們好好說話......我要起來!”
“現在知道要好好說話了?”沈二爺嘴角噙起抹冷笑:“竟敢喚夫君沈閣老,夫威何在?你說該不該罰?”
田姜覺得臀股一涼,他竟然剝了她的褲兒,抬手拍了一記,不怎麼痛,可那聲兒卻在寂靜夜里十分清脆。
丫鬟就睡在外間,不曉得可有聽去,這般頓想,她羞得滿臉通紅。
沈二爺并沒罷休的打算,他繼續道:“我同你說的話,你可有全心相信過?旁人捕風捉影一句,你卻深信不疑,你就不能來問我,聽我解釋后再下判斷?枉你曾在國子監讀書、得解元之名,更在大理寺歷事,竟是個頭腦不清、好歹不分的愚蠢丫頭。”說著就生氣,又是一掌響亮。
“我何曾懷疑過你的清白,即便是真的,只會讓我更憐疼受折辱的你,可你支支吾吾語無倫次,反讓人猜疑你們郎情妾意,彼此相屬.......竟還敢問我要休書?誰給你的膽子!”他“啪”的再來一掌。
“你若如今日這般坦蕩蕩把話說清楚,我何曾會去猜疑,你說甚麼我都是信的,你這個丫頭真是.....”他頓了頓。
田姜覺得屁股火辣火辣的,一定被沈二爺拍紅了,以為他還要下手,忙服了軟兒,尖著嗓疊聲道:“知錯了,知錯了.......手下留情,莫要再罰啦。”
沈二爺黑眸深邃地看著她飽滿臀尖,原是白白粉粉的,現被掌摑的紅了一片兒。
聽她好不可憐的求饒,不知怎地就笑了。
這心底滋生的怒氣倏得就煙消云散,真拿這嬌姐兒沒辦法。
其實沈二爺心知肚明的很,田九兒朝他招展的嬌恣,還不是貫日里被他寵溺出來的。
在旁人那里,譬如母親面前,她聰穎能干,十分懂得分寸呢。
備注:沒寫完,下章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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