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床上,二哥坐在床尾擺弄著一個木制的九連環。
他看到喬佳月醒了,忙湊過來,“月兒,怎么樣?你在外頭又睡著了,可把阿娘給嚇壞了。”
“阿爸回來了沒?”喬佳月見屋里只點著一盞小油燈,就知道自己這一天都浪費在床上了。
“下午回來了,不過他跟阿娘去爺爺家了。”
喬佳月心里松了口氣,接過喬宏致端過來的野菜雜餅,填了下肚子。
“月兒,你知道不,阿爸他們在公社,碰上一頭公牛發瘋了,弄傷了好多人,最后讓解放軍給這樣‘砰’的一聲打死了。”
喬宏致湊過來,一副跟妹妹分享秘密的樣子。
然而喬佳月卻被他的話給嚇了一大跳,差點沒蹦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瘋牛事件并未過去?
難怪她今天上午醒來時就覺得眼皮子跳,果然是阿爸那邊碰上事兒了。
喬佳月沮喪地坐在床上,她本來以為自己重生了,改變了許多人和事,可是瘋牛的事無疑給了她當頭一棒,前世的某些事依然會重演。
越想她的心里越是沉甸甸的,難受得不行,恨不得喬父趕緊回來,好問清楚情況。
而這時,說是去喬爺爺家的喬父和喬母,卻相攜走在小路上,往蘭婆婆家走去。
路上碰上巡邏的民兵,兩扣子也沒瞞著,只說不舒服,去找蘭婆婆抓點草藥。
沒有人多想,沒有大夫的情況下,誰家有點頭疼腦熱不是自己忍過去,就是找蘭婆婆,這已經是高山大隊社員們的共識了。
蘭婆婆似乎早就知道喬父喬母要來,她兒媳婦早在方桌對面擺上了兩把凳子,并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
“婆婆。”喬父拉著喬母,朝蘭婆婆行了個大禮。
其實,喬父當年會外出,也是到蘭婆婆這邊問過的,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走的。
“不錯,不錯。”蘭婆婆借著蠟燭的光線,上下打量著喬父的面容,不住點頭,“可以,這劫是度過了。”
“婆婆,多謝您吉言。”喬母心里松了口氣,又給蘭婆婆深深鞠了一躬。
“婆婆,今日我們去公社,遇著一件奇怪的事兒,…”
喬父當著蘭婆婆的面,一五一十把白天的事兒說了。不尋常的事兒就要問不尋常的人才對,他相信自己能在蘭婆婆這尋到答案。
蘭婆婆聽后,閉上了眼睛,雙手攏在袖子里,看著好似閉目養神,過了好一會,她長嘆口氣,“這牛沒瘋,有人控制的。”
“這…這怎么控制?”喬母睜大了雙眼,這種事不是只該存在話本里頭嗎?
“即便歷經戰亂,那些有各種功夫的人依然不少。”蘭婆婆掃了喬母一眼,“你們尋不到幕后人的,早跑了,別費那心了。”
“那以后…”喬母心里依然惴惴不安,沒了這頭瘋牛,還有別的瘋牛啊!
喬父輕輕拉住蘭婆婆的手,“多謝婆婆指點。”
“好好把日子過好才是正事,外頭的事,別去管了。”臨走前,蘭婆婆又說了一句。
喬父眼皮子一抽,明白蘭婆婆指的是什么,心里不由嘆了口氣。
他們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巡邏回來的喬高鐵,雙方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依然沒有交流。
到門口時,蘭婆婆的兒媳婦送來兩包藥草,“回去泡水喝。”既然是來看毛病的,帶點藥才不假。
話說,今天下午那輛吉普車里坐的是什么人呢?
原來是溪山公社出身的一位葉將軍,如今他老人家正好歸鄉,經過淘溪公社,碰上這樣的事,他的警衛員毫不猶豫地擊斃了那頭瘋牛。
劉大民和李向紅知道自己失職,匆忙告罪后,就把這頭牛給這位葉將軍送了過去。
這年頭人都吃不飽了,更何況是吃肉,送上整頭牛,也算是淘溪公社的誠意了。
昏暗的燈泡下,葉將軍在看文件,時不時地揉一揉鼻梁。
這時警衛員敲門進來,送上一杯清茶,“將軍,那頭牛檢查過了,并未得病,但其他不明成分,在頭頂上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而被瘋牛追著的喬正瑜,曾經在鐵道處執行過任務,是某隊編外人員,因為妻子關系,政審不過關,無法轉正,于五年前回家,目前是高山大隊的生產隊長。”
葉將軍沉吟片刻,“那不明成分對人有什么影響?”
“在其他動物上試驗,攝入后會精神狂躁,富有攻擊性。”
“不過牛肉在經過水煮后,這種成分能清理掉,幾乎沒有影響。”警衛員踟躕了會,“將軍,我以前在老家聽說過類似的,有人通過藥物和其他手段來操縱動物。”
葉將軍抬起手,“這我清楚,我沒想到那些人都匯聚到這邊來了,這敵特勢力,扎根得夠深啊!”
一些偏門走道的法子都叫他們學了去,用在自己人身上,真是罪該萬死!
“將軍。”警衛員還想說點什么,但看將軍的表情,最終止住了話頭。
這邊是將軍的家鄉,可是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這邊的地下勢力尤為復雜。
將軍回來除了要加大保護力度,上頭還另外派人監視,以防將軍與敵外勢力勾結。
所以,盡管他們很清楚地知道喬正瑜是遭受敵人迫害,還是無法插手更多,畢竟他們自身也限制重重。
雖說葉將軍沒有出手干預什么,但是晉安縣的領導干部們卻是聞風而動,挖空心思想討好他。
這不劉大民和李向紅在求見葉將軍不成后,也琢磨著趕緊把喬父被瘋牛追的事給處理了。
本來定好的會也不開了,連夜準備了一塊“高山小學”的牌匾,然后是搪瓷盆、熱水瓶、水壺、布票、油票等獎勵物品,準備第二天敲鑼打鼓地給送到高山大隊。
有那消息靈通的大隊,聽聞了葉將軍歸來的消息后,都有些蠢蠢欲動,尤其是溪山公社的,總希望能借這位將軍的名頭要些好處。
而吳小月在床上一直等到天黑,本該出現的人沒出現,她心里惴惴不安,該不會那些人承諾給自己的利益不算數了吧?
她有心想去找,但一想到自己現在一接近人就受傷,就郁悶得不行。
好在半夜的時候,那人總算來了,吳小月借著去上廁所的機會出去會面。
一般人家都把廁所建得遠遠的,周邊都是菜地,比較空曠,因此談話也不怕被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