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宏遠一看那米粥,眼神微閃,問:“哪來米熬的粥?”
他對家里的食物一清二楚,不可能有大米的,更何況是奢侈地用大米熬粥。
就他知道的,整個村子里,只怕除了大隊長、書記等人還能熬粥,其他人家是不可能的。
而現在米粥出現在自家,他怎可能會不懷疑呢?
喬宏遠不像喬宏致和喬宏良,遇事從不細想,只要有一點的蛛絲馬跡,他就能分析出不少道道來。
喬宏良沒多想,他跑去拿來一個罐子,“二哥,我們有米呢,月兒發現的。”
喬宏遠看了眼陶罐里的大米,看向一臉懵懂的喬佳月,瞇起了雙眼,“是嗎?月兒真厲害呢!”
喬佳月聞言,不由縮了縮脖子,明明二哥的話那么平淡,她怎么就聽出點不同來呢。
她知道喬宏遠一直很聰明,只這樣他就起了疑心,自己想的借口真能蒙混過去嗎?
她的系統里還有那么多的東西呢?又該以什么借口拿出來?
饒是前世喬佳月活到老,經歷了一些事,此時也想不到完美的說法。
喬宏遠看喬佳月不敢與自己對視,便吩咐一旁的喬宏致,“大哥,去把大門關上。”
喬宏致沒多想,以為他們要開始吃晚飯,就跟只猴子似的躥了出去。
太陽下山,這意味著去上工的大人們就要回來了。
許多人都會抄近路,路過別人家門口,見人家大門敞開著,就會朝里頭瞅幾眼,跟主人打聲招呼。
有那自來熟的,還會自顧自地進屋看別人吃的什么。
所以關門是很有必要的。
“大哥,別急著吃,等阿爸阿娘回來。”喬宏遠吩咐,又看向喬佳月,“月兒,你跟我進來。”
他們進的是喬父喬母的房間,喬宏遠一下子就把門給關上了。
“月兒,你老實跟二哥說,那大米你哪里來的?”
他語氣嚴肅,腦海里已經想到了許多種可能。
喬佳月絞著手指頭,心里非常的糾結,她拿出大米完全是餓極了后的反應,現在她都沒想好借口解釋。
他們高山村,連大路都沒通,基本上不會有外來人路過,說跟人換的沒人會信。
說別人給的,如今糧食這么珍貴,誰家會給?
那些大隊干部個個都不是善心的主,怎會送人大米?
“月兒,你老實跟我說,阿爸阿娘那邊我就幫你遮掩過去。”
喬佳月也覺得奇了怪了,她這個老靈魂,面對著這么年輕的二哥,為什么會有壓力呢?
她咬咬唇,“二哥,你相信有鬼神嗎?”只能用這個來解釋了。
喬宏遠一頓,面色嚴厲了幾分,“月兒,你明知這些事不能提的。”
喬佳月聞言,不由哆嗦了下,她怎么會忘記這個時代的瘋狂呢?
她看著喬宏遠的臉,二哥明明那么聰明,為什么前世沒活下來呢,真的只是身體不好的原因嗎?
她重生帶著系統的秘密,真的能說嗎?喬佳月咬著唇,滿腹糾結。
“二哥…”喬佳月看著喬宏遠,哀求道。
喬宏遠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喬佳月的頭,“月兒,二哥不是在逼你,而是在保護你,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瘋狂,你不能有事,知道嗎?”
喬佳月垂著頭,內心天人交戰著。
喬宏遠見狀,瞇了下眼,看來妹妹真的有秘密呢。
在昨日之前,妹妹都不似今日這般,身上的氣質明顯不同,說話思維如此的流利。
尤其是她的眼神,看著他們兄弟三人明顯就跟以前不同,除了濡慕,還有絲絲想念,這不會是一個四五歲孩子會有的。
鬼神啊,在這風聲鶴唳的時候,更是提也不能提。
妹妹年紀還小,沒見過人心險惡,萬一露出了什么馬腳,他們后悔都來不及。
“二哥,我…”喬佳月深吸了口氣,決定透露點系統的事,這時,喬宏致就跑來敲門。
“小遠,月兒,你們在屋里說啥話呢,快出來,阿爸阿娘回來了。”喬宏致的大嗓門在門外響起。
喬宏遠見喬佳月本來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恨不得把喬宏致揪出來打一頓。
喬宏致滿臉帶笑,在看到喬宏遠看著自己的眼神無比的熟悉,他不由打了個寒戰,好可怕,自己什么時候又得罪這個弟弟了?
喬母并不高,大約一米五左右,身材瘦削,本來秀麗的臉上布滿了風霜。
她看到喬佳月,伸手就抱起她,“月兒,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呢。”
“阿娘,我大了,你別再抱我啦。”喬佳月心疼地說,即使她無比地眷戀這個懷抱,也舍不得勞累了一天的喬母再受累。
喬母看到米粥也很驚訝,她看向喬父,知道他中途回來過一趟。
喬父朝她點了下頭,說:“都吃飯吧。”
喬母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主意,便不再多疑。
孩子們還小,一直吃野菜、芭蕉芋這些怎能受得了,且這白米粥熬得好,粥油都出來了,最是養人。
吃完白粥,喬父把那糊糊端出來,一人給了一勺,喬宏致的臉頓時垮下來了,“阿爸,可以不吃嗎?”
喬父板著臉,“不行。”
他看了幾個孩子,解釋道:“我們是不是喝了白粥?那你們聞一聞其他人的味道,是不是能聞到?讓你們吃這糊糊,是為了壓下那股味道。”
喬佳月心里也同樣疑惑,聽著喬父的解釋,頓時心驚不已,這局勢比她以為的還要嚴重。
她對于幼年的許多記憶早就模糊,只記得那些印象深刻的,此時聽喬父一說,加上之前喬宏遠的逼問,她覺得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她現在就像個巨大的篩子,到處都是漏洞。
可是讓她帶著系統里那么多的物資,卻看著家人吃苦受罪,她哪里能接受?
吃過飯后,所有的碗和陶罐都用糊糊滾過一遍,喬父沒嫌棄,全部喝了,即便那味道非常不好。
吃完飯,天還沒黑,離得近的人家就會搬了凳子在門口聊聊天。
距離喬佳月家最近的人家也有兩百多米,一般也沒什么人來聊天。
喬母燒了水,給幾個孩子洗腳,完后喬父就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教幾個孩子認字。
“今天我們講的是岳母刺字的故事,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把昨天學的字給練一練。”
喬佳月模模糊糊地想起,幼年好似有這個活動?
這個故事,喬佳月前世在電視上看過,因此她就有些走神。
今日陶罐沒被打破,明日喬父不用去鎮上買陶罐,那么瘋牛踩人的事件還會不會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