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云非雪害怕,容希也嚇得三魂不見六魄。
等幾位女士泡完澡,換好家常服到客廳去時,他仍癱在沙發上起不來。說是腳軟,被云非雪拽到院里說悄悄話。
由于槍戰現場的一番驚嚇,深覺人生苦短的云非雪已經解除巫術恢復青春年華。說到底是年輕人的身手靈活敏捷,上了年紀的身軀打起架來束手束腳的。
可容希雖帥,目前已是五、六十的老大叔模樣。看見恢復青春的妻子,不知他心里會怎么想。
看著他倆的背影,蘇杏略感悵然。
“你少操心了,”察覺她的情緒不對,筱曼今晚格外關注她的心思,“他若是普通人,小雪早給他生猴子了,哪肯拖到現在?”
蘇杏卟哧地笑了,倒也是,這才心中略安。
嘴上不說,但心里擔憂孩子爸的安危。
蘇杏提不起精神與大家閑聊,早早說要回房歇息了。回到房中,她獨自坐在圓形的陽臺上,靜觀山莊里的夜色。
自從世界亂了,她的親朋全部在外邊忙碌著。
唯獨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主動給他們打電話,生怕他們正在躲難自己添了亂。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在半夜溜出去,像和平年代那樣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走。可是她不能,無法自保的人不該向往自由,尤其是在危機四伏的年代。
說實話,如果柏少華是在這時候遇到一位全心全意愛他的紅顏知己,她會成全他,毫無怨言的。
她是他的伴侶,最應該幫他的人是她,而不是云非雪或者其他人。
奈何現實很殘酷,她這種人在和平年代沒什么,在末世分明是專業拖后腿的,安分躲在后方就對了。
亂世出英豪,他在前方不知掀起哪一種性質的腥風血雨,為名?為利?為了報仇與尊嚴?不知道,反正她躲在后方倍感空虛寂寞冷,心中隱生埋怨。
對,她是矯情了。
用男人的話來說,放下磚頭就護不住她,拿起磚頭就抱不了她,人生兩難。不管怎樣,她當然希望他和孩子們能好好的,自己也盡量不給大家添麻煩。
凝望夜空,蘇杏不經意地想起未來那段很遙遠的記憶。
和未來那個下場悲凄、滿懷遺憾的她相比,今生的她無怨無悔,無欲無求了。能有一段良緣,能擁有他和孩子們幾十年,她很知足。
可她不能做別人一輩子的金絲雀。
她的身份是妻子,是母親,更是一個擁有獨立思想的人。她有自己的渴望與追求,她會努力想辦法完成自己的心愿,那也是未來的她深埋心底的一絲期盼。
那個許諾與她闖末世的人啊!不知什么時候才能來。
當然,對方的工作對人類來說很重要,沒事,她會耐心地等著。
不是詛咒,她堅信那一天會來的。
在華夏的一片荒山里有座病毒研究基地,方圓十里都是“禁止入內”的范圍。
有電網,四面有掛溫馨提示牌,里邊到處是放養的惡犬,兇得很。
偶爾遇到幾只變異人,所里的安保人員時不時遵從科學家們的吩咐活捉幾只回來做研究。
捕捉喪尸的安全措施必須要做好,每一位工作人員日常必須穿著特制的防護服。要將變異者捆得嚴嚴實實,臉上戴個鐵箍,像警犬用的那種嘴套,防止咬人的。
但是有一天,基地迎來一位身份特殊的病患。
“…所有疑似變異的人都要戴鐵箍頭套,這是規矩!”工作人員強調,“不僅是她一個戴,其他通通都要戴。”
“她不是怪物,是病人。”送病患來的是軍部一位司令的生活助理,身著軍裝,面容冷峻,“她身上沒有爛肉,不咬人,臉色發白,請你們務必把她救回來。”
這里不是醫院,但全國醫術最好的醫生就在這里,不得不送來。
“不行!必須戴,不戴的話萬一出事我們基地所有人都要倒大霉。”工作人員堅持。
“你啰嗦什么?這是我們首長的命令!”對方態度強硬,“你們齊院長呢?麻煩請他們出來!”
“他們都去開會了,哪有時間管這事。”工作人員說。
正在僵持不下,大門口處匆忙跑出一個人來。他姓劉,大老遠便跟那位軍人打招呼:
“咦喂?趙秘書,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趙司令的身體還好吧?”
他走到跟前,殷勤地與對方握手并笑得一臉諂媚。
“還好,老劉,這位是趙司令的孫女,”趙秘書指著躺在鋼化玻璃棺里的年輕女孩,“好不容易派人到國外把她救回來,結果前兩天開始發燒,然后昏迷不醒。
首長夫人交代,請你們一切以她為先,畢竟是人命關天。另外,夫人特別囑咐別把她當怪物對待…”重述一遍上級的要求。
運送病人的手續經過重重部門的審核通過,就差醫療組接收了。
劉教授不懂其他單位的操作,只知道趙司令是部隊正軍職干部,職位比秦煌高一級。就算秦煌在也要聽令行事,自己何必駁人家的臉面?
于是,他唯唯諾諾地應下,不敢違抗。
他先到玻璃罩上邊觀察一番,看不出什么問題,要送進去詳細檢查一遍才知道結果,便大手一揮,放行了。
先前那位工作人員表示激烈反對,可他不應不理。林院長和如大夫不在,他劉某人可以作主。
等他倆回來,這位趙司令的孫女已被安全運送到隔離室,自然不會責罰他。唉,有些研究人員就是死腦筋,難怪資歷高,職位低,活幾.巴該。
“慢點慢點,別顛。”四十多歲的劉教授一路護送,活像這是他親媽要進手術室似的。
就在玻璃棺即將進入隔離室時,忽然震了一下。
“哎哎,你們輕點慢點,知道她是誰嗎?她爹是首長,接管咱們這個區的老大。她爺爺更厲害,以后咱們要仰仗人家的地方多著呢…”吧啦吧啦。
劉教授的專業技能確實不錯,可他更擅長溜須拍馬爭上位。
眾人和他是表面熱情,轉過身就冷臉的交情,紛紛別開臉懶得聽他說話。
卻在此刻,玻璃棺內的年輕女子緩緩睜開眼睛,眼里布滿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