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果飄香的云嶺村依舊美景如畫,仿佛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其實不然,以前的養生館被改造成研究所,專業人士在這里分析大自然的變化。包括水質與泥質的前后差異,以便及時改善,令植物的生長恢復平衡。
在里邊工作的人除了本村的部分村民,還有從外部悄悄調進來的人員。
柏少華和老韓打造的生態農場已經做好應對準備,那邊的專家偶爾乘船或直升機到云嶺村進行種植指導。
四季食材的罐頭陸續出品,大家也嘗過味道,但目前仍堅持吃新鮮蔬菜。除了要讓自己的體質適應環境的變化,另一個原因是人類對大地的那份依戀。
大地孕育萬物,是人類的母親。不管母親怎么變,兒女對它充滿依戀。
當然,改善自然環境的事由專家們操心,普通民眾開始操心將來在日常生活中的種種不便。
“…蘇姨,古代女人是怎么應付例假的?給大家說說好有個心理準備。”山上的茶亭里,有位小媳婦聲音脆亮地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身處亂世,女異能者沒有月經,普通婦人可就慘了。
蘇杏笑了笑,說:“用衛生帶,裝些草木灰或者草紙進去。雖說不太衛生,起碼能應付應付。”等熬過末世就好。
如果人類尚未滅絕的話。
她記憶中的末世,普通婦人們用的就是草木灰。收集方便又簡單,沒辦法,大環境之下她們別無選擇。
小媳婦們一聽,那一張張如花似玉的臉頓時皺成苦瓜相,紛紛說:
“其實衛生棉條的制作很簡單,用材又不多…”
“我習慣用衛生巾…”
吧啦吧啦,眾說紛紜。上了年紀的婦人無不慶幸自己年老絕經,不必承受復古之痛。
蘇杏傾聽小媳婦們與姑娘們的談話,淺淺笑著,并不答腔。不管她們有多不情愿,迫在眉睫之時,有草木灰用她們自會心懷感激。
人類的適應能力很強的,現在說不行,是因為她們尚未發現自己的潛力。
“對了,蘇蘇,你家那間南投商場還在開嗎?”筱曼問她。
蘇杏眉頭輕揚,“半經營狀態,不過很多人不肯上班,肯上班的人是為了偷拿東西,難管理…”
她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些是偶爾聽柏少華說起。
由于事先知道有末世,為了避免發生哄搶等事件,商場面向外界的櫥窗采用鋼化玻璃。一旦關了門,外邊的人想硬闖可不容易。
商場里的蔬果之類容易變質過期,被分派給滯留在當地一間酒店的客人。
那間酒店位于通往省城的公路邊,哈維斯當年為了套住柏少華,在本地置下很多小產業。后來計劃失敗,他的小產業均被柏少華接收,省下一筆基建費用。
酒店已經沒有服務員了,老板大方,免了滯留人士的住宿費,但要自食其力。
如今錢幣仍然流通,他們的日常用品還去那間商場購買。
商場里,白天只有三名員工上班,不開門,只守自助販賣機,所以說是半經營狀態。
為了內部員工的安全著想,客人在外邊購買所需,進不來。
“…滯留在酒店的人擔心坐吃山空,趁疫情還沒惡化已走得差不多,再過些日子那間商場就不用開了。”
“剩在里邊的商品怎么辦?沒多少了吧?”
“差不多了。”蘇杏想起記憶中闖進商場避難的片段,微微一笑,“全搬空的話沒意思,不如給后來人留些驚喜。”
“嗤,圣母。”筱曼鄙視她一臉。
旁邊有位小媳婦一心二用聽見兩人的對話,不同意筱曼的看法,“我倒認為蘇姨做得對,人生絕望,更顯出‘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人性美是多么可貴。”
每一份驚喜,都可能成為別人活下去的希望,人性本該如此的。
有人支持當然好,不過蘇杏仍要提醒她,“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如果我面臨困境肯定沒這么大方。”
小媳婦:“…這話真現實。”
“面對現實的人最多,也活得最久。”蘇杏笑笑說,“咱要先活好了,再考慮怎么幫助他人。”
她是自私的,無法教導別人大公無私,尤其是活在亂世。當然,她的觀點引起大家的爭議,很多人與她有不同看法。
這是必然的,每個人的思想觀念不同,爭不出輸贏。
男人們有的在研究所,有的在地里干活,柏少華和幾個人到水庫附近視察,看看那邊的維護措施可有異常,要否加強防范。
松溪河水很清澈明凈,大家希望它能一直如此。
上了年紀的婦人們很清閑,年輕的小婦人不同,爭執一會兒便散了,匆匆下山給家人做飯去。
各有各忙,閑了再聚。
云非雪對婦人之間的聚會不感興趣,經常和喜歡農事的村民一起研究泥土的變化,偶爾和蘇杏、筱曼等人相聚片刻。
她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假小子,胸襟廣闊,處事比較大氣,除了對丈夫管得有些嚴。
容希是真正的“妻管嚴”,他年輕的時候偶爾到國外探望親戚,年過四十五之后不曾踏出國門半步。
一來,他的叔伯長輩們去了,剩下一些小輩各有各的生活;二來,小雪的疑心病越發強了,不準他出去。
如今的他婦唱夫隨,在網上向國外的專家討教改善農作物生長的方法,老倆口日子過得不錯。
在云嶺村真正無所事事的,是朱阿姨、財嬸她們這些七老八十的人。
朱大叔、財叔他們很忙,沒空陪她們。又不準到村外去,著實悶得慌。
于是,同樣幫不上忙的蘇杏和筱曼有活干了,或在山里的茶亭,或在蓮湖的小廣場擺開戲曲唱臺,開始彩衣娛親的生涯。
蘇杏嗓子不好,唱得不夠響亮,常常惹得老人們搶嘜爭霸,她趁機躲懶。
柏少華偶爾撞見她唱戲的一幕,覺得格外好笑,晚上在家的時候便勸她,“唱不起別硬撐,嬌滴滴的聲音成了破鑼嗓子,還不如省點力氣晚上‘唱’給我聽。”
嗤,沒點正經。
蘇杏白他一眼,繼續撰寫自己的稿子。
可他的話確實有道理,晚上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由于嗓子不舒服怕哼出怪聲丟臉,她只好咬唇憋著。
誰知她越是憋著,他力度越狠,那種滋味太難受了。
于是,她積極鼓勵大家打牌、打麻將。這種娛樂自從養生館的老人離開后,一直沒什么人玩。
如今除了她,其他大小媳婦都喜歡,從來不會三缺一。
從此她解放了,抹汗~
但是天妒紅顏,天妒英才,自古以來,貌似老天爺有諸多的看不慣。
外界愁云慘淡,云嶺村卻陽光燦爛不受影響,簡直人神共憤。
于是有一天,村外不知為何聚集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