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雙胞胎不在家,伊凡好奇地問他們去哪兒了。
面對這種窺探自家私隱的人,哪怕對方只是奉命而來,自身并無好奇心,蘇杏也不會太客氣。
“你主要是看眼睛,其他的沒必要問太多。”
盡管這位嫂子面帶微笑,伊凡很清楚自己的到來不受歡迎,無法在意她的態度。
“我只是想,孩子們長大了,做為父母,你不希望他們受更好的教育?老實說,華夏教育太死板了,教出來的孩子像一部只會聽從命令的機器。”
蘇杏好笑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他本身就是,還談什么國外的教育更好?
無可否認,國外有國外的好,國內也有國內的長處,說西風能壓死東風是一種膚淺的說法。
伊凡愣了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強辯:“那不一樣…”
心虛者最愛說這句,蘇杏笑笑不說話了。
“不瞞你說,我父親倔強,老哥不主動走出第一步,他們父子這輩子甭想和好。各位兄弟姐妹都希望父子倆能和解,你身為他的妻子,身為我們家族的一員,難道不希望他解開心結?”
伊凡勸道:“那件事不僅少華吃苦頭,其他兄弟,也包括我在內一樣受到牽累。我們無法自由迎娶自己喜歡的女孩…”
剛說到這里,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
雙胞胎下課了,從樓上興沖沖地跑下來,即將沖到樓下驀然看到一位叔叔在,便緩了速度。
“媽咪?”小菱瞅伊凡一眼,放慢腳步像個小淑女。
“我不喜歡他。”小野也抬頭瞧著伊凡,像個小紳士般不緊不慢地來到母親身邊依偎著。
“不喜歡可以,但不能沒有禮貌,叫人。”蘇杏教道。
伊凡聽不懂華語,但見倆孩子一臉敵意,深感無奈。像他這種年紀的男人對小孩子好感不大,乖巧可愛的例外,恰好眼前這兩位就是。
可惜,他的身份注定得不到孩子的好感。
“嗨。”
他打著招呼,蹲下身,與孩子們保持一樣的高度,凝望著他們的眼睛。
小野倚在母親腿邊,眨著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很淡定地面對伊凡,“想要灰眼睛的弟弟或者妹妹,你們應該自己生一個。”不要整天像個怪叔叔在自己姐弟身邊轉。
萬一哪天誤傷了,爸爸又要說他們眼力不好。
“相信我,大家都是這么做的。”他們家早慧的孩子很多,伊凡見怪不怪,“嘿,寶貝們,想去祖父家看看嗎?”
“不想。”
吧啦吧啦。
看著孩子們像成年人似的跟伊凡溝通,蘇杏不知是什么感覺,好像理所當然,又好像有點…不可思議。
她五歲的時候在做什么?
好像是坐在門口背唐詩…
蘇杏冷眼瞅著伊凡在誘.惑孩子們去祖父家,不吭聲,想看看孩子們怎么應對。
孩子們確實有點興趣,可他們的興趣很廣泛,祖父家的莊園古堡的吸引力只有一般般大。
沒多久,柏少華終于出來了。
對于留宿的事,他讓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自己去向安德詢問有沒空房,有就住下,沒有就滾蛋,少在他家人面前晃來晃去。
“干嘛讓他留下?他把你父親的住宅說得那么神秘,逗得小菱小野很感興趣。”蘇杏略憂。
柏少華聽罷,把孩子們喚到跟前。
“你們喜歡祖父的莊園和古堡?”
倆孩子老實地點點頭。
“一棟19世紀建造的老房子,一個18世紀的破園子有什么好看的?”孩子爸不以為然地摸摸倆孩子的小腦袋,“等你們學會種菜,爸媽帶你們去更古老的莊園探險。”
“真的?!”倆孩子驚喜地抱住父親的大腿,一人一邊,“那里要自己種菜么?”
“對,不然會餓死。”
孩子們呀地尖叫沖出門口,在村里找其他叔叔伯伯學種菜去。自家菜地少,種的東西不多,孩子們認為學不到什么。
“這樣哄他們好嗎?”蘇杏沒把柏少華的話當真,只擔心孩子們將來學攀比。
很多父母有哄孩子的習慣,美其名曰這是善意的謊言。
“這不是哄,是鼓勵。”
有動力,孩子們才愿意干活。
對于蘇杏來說除非親眼所見,否則一切都是臆測,這是職業病。柏少華不多解釋,抱過熟睡的小兒子,讓孩子媽松一松已經酸麻的手臂。
“你急著找我什么事?”
蘇杏忙把文老的事情說了一遍,“不知大舅那邊有沒消息,你能不能給他老人家打個電話問問?”
知道文老在她心中的地位,柏少華勸慰她幾句,把小兒子放回嬰兒床,自己回書房給西城那邊打電話。生怕小兒子醒來哭鬧,蘇杏在房里繼續給文老那邊打電話。
依舊打不通。
到了傍晚,西城那邊才有答復。
原來,舉報文老的是他新徒弟的母親,余叔帶回來的那位女學生。那嘴甜的小姑娘比蘇杏機靈許多,很注重自己的各種權益,文老不讓徒弟出頭的習慣令她很不開心。
可能回家埋怨了幾句,被她的母親聽到了。在有心人的挑拔之下,匿名舉報投訴文老。
至于那個有心人,既不是文老的對頭,也不是出于義憤的八卦路人,而是林家的敵人。
“…哪有什么完全干凈的世族?你那位姓常的朋友令人不安,她帶回來的消息能整垮一個伍家,將來也可能整垮趙家或者孫家。偏偏她嫁的人還是林家。”
她傍的這棵樹老大了,很難憾動,也很惹眼招風。
舉報資料說文老販賣古董的渠道不僅僅是他的合伙人,他的學生林辰溪也很大嫌疑。資料里還有林家大家長的貪.污證據,和兒媳常在欣受國外組織利.誘陷害伍家的嫌疑。
聽到這里,蘇杏的心一下子蹦得老高。
“有人替伍家洗白?!”
所以歷史依舊要回到正軌?
是的話倒不擔心,畢竟林家沒事,在欣姐有沒事她暫時不了解。只怕歷史的車輪駛向她不知道的未來,讓林家遭殃,文老無法全身而退。
這些猜測讓她坐立不安。
柏少華看她一眼,“很奇怪?如果伍家是冤枉的,這叫遲來的正義。”網民最愛說的一句話。如果伍家不冤枉,那么林家就是暗敵的眼中釘,必須除之而后快。
這些對他來說無關痛癢,他只好奇孩子媽干嘛那么緊張。
“你很擔心?大舅他們對文老的為人倒是很放心。”柏少華看著她在天井走來走去,“更不用擔心林家,他們在華夏的根基深得很,你應該操心后天的行程。”
蘇杏默,“這種時候我哪有心情去玩?不如取消吧?”
“不行,孩子對這個計劃很興奮。延期倒是可以,但有些訂金要不回來,所以下回出去的路費由你出。”柏少華臉不紅氣不喘地要求妻子分擔行程延誤的費用。
“沒問題。”
都是她的錯,由她承擔后果是應該的。
柏少華瞅她一眼,嘴角微翹,讓她自個兒煩著,自己出去打電話處理行程延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