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勉強抓緊時間練習,無奈四肢乏力,頭重腳輕,無比懷念她那張舒適的大床。
當初在林師兄的實驗室自制一批藥水,包括緊急救治的。可是那種藥水她只做了一點兒,因有兩種配方的藥物限購,買不了那么多,僅夠一小瓶的量。
她不想找其他人幫忙,找借口太難了。
而且林師兄最寶貝他的實驗室,被她逮住一次當是偶然,求第二次就沒那么容易了,必然追問她很多問題。
她已經脫離工作室,人走茶涼,師兄妹的情分跟普通同事沒什么兩樣。少了未來那幾年朝夕相處共患難的日子,以后與他關系好的人將是謝妙妙,不是她。
所以,那瓶藥水留著急病或者大病時才用。至于現在,她還是乖乖去買些感冒藥回來備著吧。
條件允許的話,打吊針好得快些。
院子里,蘇杏坐在屋檐下,雙手不時摸摸發熱的臉龐,身上熱一陣冷一陣的。精力無法集中,感冒發燒的癥狀來得很快,片刻功夫她已經喉嚨干澀,微疼。
可是,梅林村好遠,天亮了,她不方便使用異能。以她現在的狀況,借周家的車子恐怕開不穩當,走路去就更要命了。
前思后想,她最終起身回房,拿出包包,取出G城出租屋的照片擺在床上一手按上去。
亮光一閃,她人已消失。
G市的出租屋仍掛著她兩套舊衣物,表示屋里有人居住。這里還沒到期,暫時未退,可見她的顧慮很正確。
小區門口就有藥店,對面還有一間門診部,她和陳悅然平時感冒發燒都去那里看病和打吊針。
中醫藥效慢,喝藥湯得苦很久,所以兩人每次都選擇吊針。
今天也不例外,排號看了醫生,早上九點半的時候,正在吊針的她接到一個電話。
“蘇蘇?你在哪兒呢?找到你的世外桃源了?隔這么久也不給個電話回來。”謝妙妙的。
自從她進了工作室,變得有人氣了,不似以前那般高冷。
難得聽見熟人的聲音,正郁悶的蘇杏心情稍有好轉,笑道:“早就找到了,前段時間在搬東西,沒空。今天剛回城,在打…阿哧~”
“你感冒了?”
在工作室吃早餐的謝妙妙皺了皺眉頭,和旁邊的同事默契地對望一眼。她手機開了免提,工作室的同事正圍在一桌邊吃邊聽著,這是大家一致要求的,好久沒見,怪想她的說~
蘇杏揉揉鼻子,話里透出濃重的鼻音,“嗯,正在吊針。你怎樣,工作還行吧?”
“不用你操心,”謝妙妙忍了忍,“哎,你現在找到工作沒?”
“我哪有空找工作?閑個一年半載再說。”說完又打了一個噴嚏。
暫時沒敢跟人講自己寫小說,怕傳到老師耳朵里首先挨一頓罵,然后上門再削她一頓,不用活了。
她尚年輕,放棄前途確實可惜。
謝妙妙有些不忍心,正想勸:“不如你…”回來吧。她大不了重新找一份工作,憑自身的能力與家庭背景,找工作始終比蘇杏容易些。
孰料,坐在對面的林師兄朝她搖搖頭,使個眼色,橫手拿起她的手機取消免提,一邊收拾自己的早餐垃圾,起身離開餐桌出了走廊接聽。
“喂,小師妹,你桃源找到了?在哪兒?”
謝妙妙不明所以,看看離開的背影,又望望其他同事。
有的同事聳聳肩,“你沒聽老板們說嗎?小師妹平時過于認真,精神繃得太緊不好,所以放她出去散散心。況且你們校群里正吹著閑言碎語,讓她聽見豈不更煩?”
小小年紀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哪怕她心再大總有想不開的時候,在外邊躲躲也好。
謝妙妙掃了大家一眼,淺笑道:“如果蘇蘇知道大家這么關心她,一定很開心。”望望室外走廊,“尤其是林師兄…”貌似兩人之間有矛盾。
眾人一聽,頓時噗哧地笑了。
凡事總有一個過程,包括一段成熟的人情關系。
蘇杏當初作為領導親自帶進來的學生,很多人以為她是個走后門的沒有真材實料,經常遭人刁難。
文藝青年嘛,總有幾分傲氣與不羈。
她倒好,領導讓做什么做什么,同事讓做什么做什么。年齡小,手腳又勤快,眾人心生好感但繼續使喚她。身在職場,喜歡什么的太廉價,除非她人靚嘴巴夠甜滑。
問題是,她也是文藝青年,傲氣比老一輩還足,不屑那溜須拍馬的營生。
后來,教授回來交給她工作,她從此誰也不理專注得很。林師兄以為她恃寵而驕,沒少給她臉色看,逮著機會就陰陽怪氣地諷刺她一頓,或者在工作上加以刁難。
直到她幾次單獨而出色地完成學術方面的任務,眾人才對她另眼相看,包括林師兄在內。
大家熟了,開始無話不談,才知道她心里門兒清,卻從來不在乎。
“愛不愛拉倒,又不是你們給我發工資。”
這是她的原話,說時一臉的無語,青澀稚嫩的眉宇之間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仿佛對這個世界充滿憤慨與無奈,卻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協,呆萌呆萌的。
這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憤青時期,讓人無比懷念。
于是,林師兄把這事當成笑話告訴文教授,然后她悲劇了。被教授當著大家伙的面罵她市儈,說她心靈已經沾滿銅臭,順手扔給她一大堆資料看了一個多月,說是接受歷史的熏陶。
那段時間,單位里的工作氛圍異常快樂。唯獨她例外,整個人蔫巴蔫巴的。
打那之后,眾人才算真正接納她成為同事,相處愉快。
原來如此,謝妙妙恍然大悟。
再一次不自覺地望向門外走廊的身影,難怪他每次說起她總是一臉不屑,還以為他倆有嫌隙呢。
“…我說小師妹,你跟姓郭的怎么回事?他不是追你嗎?姓陳的是你好朋友吧?怎么他倆成了一對到處曬照?哎,別告訴我是你好心把男人讓給閨蜜然后自個兒躲進深山老林里…”
本想憋著,可一聽見她那無所謂的口吻就忍不住要問清楚。
他不信流言,同時也無法接受,自己曾經鬼迷心竅地把心愛的實驗室借給一個“圣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