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煮飯,家里方便面有一箱,各種蔬菜干比如竹筍、金針菜與蘑菇啥的不少,用肉干魚干這些熬湯。全是扔下開水就可以的材料,平時自己吃圖個方便,用來待客不成樣子。
所以,她想今晚請大家去餐館吃,可周叔全家不同意,非要去她家煮飯聚聚人氣。
得,先說好她不下廚,由何玲與趙嬸做飯,她打下手,六點多就開席了。晚上的蘇宅還算熱鬧,有說有笑,什么話題都能聊。
大家邊吃邊聊到九點,孩子困了,這才意猶未盡地散席回家。
何玲一家子今晚在村里住,明兒一早回店鋪。
“杏子,你確定不怕?”臨走前,何玲頗擔心她。
“沒關系,趕緊回去吧。”以為她擔心自己一個女生晚上怕黑,蘇杏笑著將她一家送出院門,看著周家人繞到自家屋后往村里走。
屋子周圍種著許多桉樹,村里風大,吹得葉子沙沙響。院門前有一大片空地被屋主鋪了一層水泥,不管下多大雨,地面永遠是平坦干凈的,沒有泥坑。
離開一段距離,周國兵悄聲問妻子,“那房子的事你跟她說過了?”
“有什么好說的,那是迷信,是謠言,不知真假能到處亂傳嗎?”何玲瞪他一眼,“況且她是租,又不是買,房子再怎樣都扯不上她。”
“啊?不好吧?我看她人挺嬌氣的,萬一…”
男人前怕虎后怕狼的慫樣,女人最看不慣,何玲沒好氣道:“萬一什么?你爸整天去打掃衛生也不見怎樣。難得現在沒人傳了,定康家搞成那樣賺得一分算一分,你散播謠言攆客不是落井下石嗎?別忘了他以前怎么幫咱們的…”
瞧這出息,啐,就一送貨的命。
男人被說得耳根發熱,忙訕笑岔開話題。
懟完男人,何玲小心背著孩子,走著走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女孩仍站在門口,一個人孤伶伶的,夜深人靜,明亮的燈光把她單薄的身影拉得老長…
村里人家少,天一黑,四周立馬伸手不見五指。除非皓月當頭,星辰遍布夜空,否則,偌大一個村子僅剩周叔家一盞半壞的燈若明若暗,鬼火似的有點嚇人。
老人迷信,叮囑蘇杏今晚要亮著家中所有的燈。這是新居入伙時的習俗,說要保持屋里的人氣,明晚開始可以正常作息。
每個地方各有習俗,蘇杏如實照做,亮著屋里屋外所有的燈,包括院門口那一盞。幾乎被人遺忘的小山村亮起一簇耀眼光亮的火焰,引來鄉間飛蛾舞,直撲人間煙火。
送走周家人,待看不見人影了,蘇杏愜意地來到門前平地的邊緣,居高臨下,環視四周。村里一片漆黑,眼睛適應許久方能勉強看見遠山與田野的模糊輪廓。
人聲漸遠,樹影婆娑,田間的蛙聲與夏蟬的鳴叫響成一片,奏響大自然的美妙樂章。這是人類最好的催眠曲,如此安逸閑適的環境之下,她怎么會怕呢?
夜已深,該睡了。
面朝大地,深深一呼吸,恣意享受山林的新鮮空氣。好一會兒才伸伸懶腰,蘇杏身心舒爽地返回院里,關上院門,反拴。
蘇家的每一道門都有門栓,她讓屋主找人加的,院子的不銹鋼門有兩道門栓。
這種荒山野嶺,小心為好。
返回院子,她四周看了一遍。
村里到處種著桉樹,偶爾幾棵番石榴、楊桃桑樹等,而蘇杏的院里卻種著許多桃樹,和兩棵櫻桃。
聽說屋主的妻子來自省城,她不屑于梅花,或者是討厭余文鳳的緣故,非要別具一格把自己家打造成桃園。至于櫻桃樹,屋主的小女兒最喜歡吃車厘子,這對夫婦便特地買回兩棵進口的樹苗種在院里,打算未來給女兒一個驚喜。
何玲說屋主待人豪爽大方,對妻兒有求必應。
屋主神色冷淡,不好問。
不過,自從與他有過接觸,蘇杏覺得他不像何玲說的那種人。他衣著樸素,開的是一輛舊車不說,還是國產最便宜的。對簽合約的事特別緊張,多番試探她的家境幾何,父母在何單位工作,是否知道她在農村租房子。
總之,他不像豪爽的人,可能是低調吧。
哎,不管了,累了兩天一夜,她今晚必須好好睡一覺。
在院里轉了一圈,確定門都關了,這才放心地回到屋里,拴門,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
她住在主臥室,房間不到二十平方,色調穩重大方,與整間房子的灰色調搭配和諧,簡潔淡雅。與客房的簡易床不同,她的是實木大床,夠堅固穩定又舒適。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舒適的睡衣,爬上.床,蓋上一條薄毯子不到兩秒鐘就睡著了。窗戶開著,清新的空氣,涼絲絲的晚風,讓她連空調都忘了開。
一夜好眠,早睡早起。
凌晨四點多,她準時醒過來。洗漱一番,穿著休閑的運動服在院子里做一會兒瑜珈,然后泡個面當早餐。接下來她要做另外一件事,進入古畫,搞清楚父母為什么聽不見她說話。
她的靈能是古畫給的,答案肯定在它身上。
回房打開嵌入式衣柜,從中取出一套折疊整齊的古服來。
留在G城出租屋的行李,通通被她在前晚搬出來了,通過照片,家里的蔬菜干肉干也是這么搬來的。自從開啟靈能,她把能想到的地方全部拍照,并且打印出來隨身攜帶,就為了搬行李方便些。
這里交了兩年房租,G城的屋肯定要退的,不過還沒到期,先留著。
衣服是改良過的現代簡化版,以前和陳悅然一起逛街買的。她喜歡復古風格,一套半臂襦裙,素凈清雅,不知古畫里的世界能否接受。
除了這一套,還有一套民國風的,肯定不合適。
她知道這身衣服不合格,漢時代有很多外族,族群服飾各異,希望他們見怪不怪才好。若要重新訂制需要花費很長時間,而且不一定符合當地的風氣,先去看看再說。
穿好衣裳,蘇杏心情激動,略有些緊張。她將一頭烏黑秀發梳了蜈蚣辮,照照鏡子,秀氣清爽,能見人。
默默替自己打氣,抬眸,催動意念,面前的半空翩翩然地展開一幅畫卷…
叮咚!
唔?蘇杏愣了。
叮咚,叮咚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