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闊最近跟東姝碰面的時間不多。
大部分時候,其實還是避開東姝的。
哪怕知道東姝的一些小動作。
可是如今赫連一派支持的太子,已經涼了。
再翻身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再加上赫連闊也不見得就真心想讓太子上位。
如今似乎帶著那么一點佛系的心態。
不愿意管什么事兒。
乍一聽說他要見自己,東姝還愣了一下。
不過倒也沒慌,淡定的跟著管家去了書房。
婢女和仆人都留在門口。
赫連闊為了避嫌,倒是沒關大門。
兩個人就坐在書房的會客小廳里。
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況。
不過遠遠的,卻聽不到聲音。
“你到底是誰?”赫連闊見東姝的第一面,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聲音微冷,而且目光帶著審視。
這樣的問題,赫連闊之前就已經問過了。
東姝的回答模棱兩可。
“將軍緣何如此問?”這一次,東姝沒有模糊帶過,而是用一句“將軍”來向赫連闊說明,自己確實不是慕容詩。
畢竟,自己答應慕容詩的事情已經做到。
自己利用赫連府少夫人的身份想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所以,如今這個身份,暴露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而且,這個身份早晚都是要拋下的。
替原主報了仇之后,若是原CP不散,自己便縱情山水,好好的感受一下這個時代的風光。
若是原CP散了,自己也可以淡定的離開任務世界。
不管怎么樣,心里都是不慌的。
一聽東姝這樣說,赫連闊心緒復雜。
他本是個軍旅粗人,論玩心,當然是玩不過朝中這些文人。
所以,有些事情,他也是后知后覺才看明白。
總覺得,一切似乎從給錚兒娶妻開始,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整個赫連一族的榮耀,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便開始走向了下坡路。
一直到長孫柏煊被廢掉,然后打發去了地宮。
因為長孫柏煊的倒臺,赫連一族雖然還是世族大家,到底不及長孫柏煊在位的時候,來得那么榮光萬丈。
可是天知道,赫連闊除了最開始有些慌,有些憤怒之外,其它時候,心里居然有些隱秘的快感。
當年嫡親姐姐的死,還是成了他的心魔啊。
哪怕這些年他為長孫柏煊母子賣命,可是心卻并不是向著他們的。
如今看著他們倒臺,自己也就是最開始慌了一下,剩下的時候,心中的快感多過了其它的。
這些年,他不能為親姐姐報仇,不能手刃仇人,還要擁護他們。
天知道,他這些年的煎熬難受。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以后赫連一族的榮耀,與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些人當年逼死了姐姐之后,卻毫無愧疚,那么就該想到今天的這個結果。
赫連闊心情復雜,審視的看了東姝半天之后,這才微嘆一聲:“我前些時候,在坊間碰上慕容府的二小姐。”
坊間?
慕容府的人不都去了和城了嗎?
居然還有人留下來?
似乎是猜到了東姝的疑惑,赫連闊冷笑一聲說道:“大約是受不得邊州城的苦,所以靠著一身好皮肉,倒是留了下來,可惜了,也沒碰到個好人。”
這樣說的意思是,慕容眉靠著一身好皮相,可能扒上了哪個官員,悄悄留在了蘭城。
只是遇上的那個人,似乎也不是個好的。
赫連闊說的這個坊間,有可能就是…
私妓共享。
南梁雖然不盛行這種風氣,不過多少還是有些的。
只是大家做的并不明顯,而且也不過分。
所以,朝廷其實是管不到的。
而且這種事情,還透著幾分風雅。
再加上也不見得就全是皮肉之事。
大部分時候,還是以詩詞的名義,大家聚在一起,把酒風流,好不恣意。
這個時候,有美人作陪當然是最好的了。
慕容眉估計也就充當了這樣的角色。
只是自己的身份和慕容眉之間有什么關系呢?
東姝不急著說話,赫連闊也不在意,微微一頓之后接著說道:“那位慕容府的二小姐說,當初她的母親是給慕容詩下了毒的,這種毒年久深入骨子里,便會讓人的身體一直不好,而且很難活過18歲。”
而現在,東姝頂著慕容詩的身份,年齡已經是20歲了。
所以,是怎么活過來的呢?
不過只憑這一點,就知道自己不是慕容詩會不會太武斷?
赫連闊看到東姝淡定如水,穩的一批,復又跟了一句:“那位二小姐還說,慕容詩的肩膀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我私下問過伺候你的婢女,你的肩膀上沒有。”
東姝:…
差點暗地里翻船。
東姝當然相信如今自己身邊的這些婢女。
都是東姝一手調教出來的,當然是信得過的。
東姝也愿意給予她們信任。
赫連闊問過的,大概是自己初入府的時候,伺候過的婢女。
東姝倒是在這些細節上吃了虧。
仗著自己長得跟慕容詩有七分像,無所畏懼。
不過就算是被拆穿了身份,東姝也沒得怕的。
退路總是有的。
“淳于一族,倒是養了不少好女兒。”聽了赫連闊的話,東姝也只是感嘆一聲。
沒有多說,赫連闊似乎也不執著多問。
如今東姝與新太子走得近,兩個人之間是什么關系,赫連闊也不在意。
他現在想的,其實是怎么樣弄死深宮里的慎妃。
也便是從前的皇后。
她若不死,總覺得自己姐姐的亡魂難安。
可是他一個武人,便是這些年學著精明算計,也只是學到了皮毛。
更深的東西,還是不太容易運作。
所以,赫連闊是想來問問東姝。
當赫連闊隱諱的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東姝略微思考就知道,赫連闊這是終于要為自己的姐姐報仇了。
“淮南郡王如今雖然遠在地宮,但是陛下如今身體不好,太子有意寬厚同胞,給陛下以安慰,所以想將淮南郡王打發到封地去。若是淮南郡王想在封地擁兵自重,重新再殺回蘭城,那么深宮里的慎妃,便是淮南郡王最大的軟肋。”東姝都不需要過腦,馬上就想到一種可以逼得慎妃自盡的方法。
這個女人,曾經在年歲宴上對自己動手的仇,順便在這個時候,一起報了吧。
有人動手,東姝只需要動動腦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