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雞王大賽
賈磊坐在領操臺上磕著瓜子，下面的鄉親們也都紛紛帶著花生瓜子小板凳坐在三岔口鎮小學的院子里等著看熱鬧。
東北的冬天是農閑時間，鄉下的農民都沒事干躲在家里貓冬，這回聽說鎮上要舉行雞王大賽十里八村的人都來了，連東寧縣其他鎮的人都特意駕車過來看熱鬧了。
是的——駕車，東寧縣太窮太偏僻了！1990年的時候在縣里能有駕馬車都是有錢人家了，畢竟一匹馬值一兩千塊錢。這時候的汽車在偏僻地方大多數都是公家的，農村人出門趕集都是坐馬車和公交車。
“人都差不多來齊了怎么還不開始？都快到九點了。”下面有人喊道。
“急什么，這不是還差十分鐘呢！”賈齊佳大聲回答，不大聲不行！現場雞飛狗跳的太亂聲音小了聽不到。
真雞飛狗跳——現在這個小學目測有四千多只雞，二三十條附近村里人養的土狗。
“二表舅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上臺宣布雞王大賽開始了。”賈磊對蘇仁峰說。
“我…不想去，這也太丟人了！”蘇仁峰說，當著這么多人講話他張不開嘴。
“主意是你出的，要不你去吧！”蘇仁峰對賈磊說。
“我！我還是個寶寶，今年才十歲！我說話也沒人信啊。”賈磊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攤手說。
“你？算你狠！”蘇仁峰氣的咬牙說，然后他一跺腳站了起來。
“各位鄉親們大家好，歡迎大家來三岔口鎮參加第一屆娜塔莎.石峰雞王大賽，本次賽事有中俄合資企業娜塔莎.石峰外貿公司舉辦，由三岔口鎮鎮政府協辦。我為大家介紹一下本次大賽得評委和來賓…”蘇仁峰照著事先寫好的演講稿開始讀起來。
隨著蘇仁峰的介紹主席臺上一個個鎮領導挨個站起來和大家打招呼，三岔口小學的校長和主任也在其中。
“首先我來宣布一下比賽規則，第一條參賽選手必需先獲得參賽資格。”蘇仁峰說，這時一隊來晚的選手急匆匆地沖進小學直奔報名處。
“我要報名！”跑在最前面的男人著急的說。
“報名費帶了嗎？”報名處的人問。
“帶了，二十只活雞一個號碼！我家有兩只雞參賽帶了四十只雞。”男人任峰說。
“等著我給你拿號，你待會兒把普通雞拿到那邊稱重有人會付錢給你。”報名處的人說。
“你們這收雞多少錢一斤？”任峰的媳婦問。
“兩塊五一斤，價錢和規則不是在每個村都貼了嗎？”報名處的人說。
“可是我們村的雞最近漲價了，縣里來人收雞都漲到兩塊七毛錢一斤了！”任峰的媳婦說。
“如果你們不想賣雞的話就不能參加比賽，你們可要想好了我們就是這個價一毛錢都不帶長的。”賈老六啪的把代表參賽資格的小木牌丟在桌子上說。
“你們的價錢低，我們賣一只雞要賠一塊多呢。”任峰的媳婦心疼的說。
“你是哪個村的？俺們這里活雞的價錢一般都在兩塊到兩塊二一斤，我們老賈家肯給兩塊五一斤應該縣里頭價錢最高的了，我還真不知道哪里的雞要賣兩塊七一斤。”三太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叼著煙袋鍋子問。
“別說了，兩塊七的價錢人家是買的十年以上老母雞回去做偏方的！一般雞不值這個價。”任峰趕緊拉回媳婦說。
“你問我這個干嘛？”任峰媳婦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填報名表！我們這的雞都是要出口創匯的，萬一你家的雞身上有病怎么辦？外貿公司的老板說了要給每只雞都做一個身份證，寫上年齡和產地和主人姓名。”三太爺說。
這個幺蛾子一聽就是賈磊想出來的，賈磊是按照后世的出口標準做事，這種產品回溯制度是后世最嚴格的了，賈磊怕這些雞里邊有病雞把人吃壞了才這么干的。
“看那邊那兩個白大褂沒有，那是我們請來的縣里的獸醫，在收雞之前他們要先檢查一下你們家的雞有沒有病？”三太爺說。
“萬一雞有病怎么辦？我們只帶了二十只沒有多帶！”任峰問。
“那看是什么病了？要是不傳染的毛病十只里面允許有一支病雞名額，雞我們不收但是你們還可以照樣參加比賽！要是你們家的雞有傳染病就會被取消資格，把所有的雞連人帶雞都趕出去。你沒發現你們帶雞的人進來時都走的是小門嗎？我們提前把你們和人群還有雞群都隔開了！”賈磊慢慢走過來說。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雞瘟都是發生在夏天，俺們東北這天氣冬天零下二十多度，病菌都凍死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冬天發雞瘟的事情呢。”任峰說。
“有備無患！我們公司可收了一萬多只雞呢，萬一有一只得雞瘟的雞混進去這一萬多只雞還怎么活。”賈磊說。
1990年時沒有太多大規模的養殖場，好多城市里吃的雞都是二道販子從鄉下直接收來賣到菜市場的，東北的雞這時候大多是散養在外面正宗的走地雞，要知道這時好多人連自己住紅磚房子都沒有，怎么可能都會給雞砌雞舍。
勤快的人家會用稻草編個雞窩出來，有的人家直接用木頭做個柵欄再往里面扔上幾捆稻草就是一個雞窩了。
無論哪一種都不太保溫！
“第三條規則，參賽雞都要經過獸醫檢疫，凡事病雞一律不得參賽！”臺上蘇仁峰也剛好講到這。
“下面我宣布大賽的獎勵，我們這次雞王大賽分三個賽區，一個是重量賽區！一個是體積賽區！還有一個是選美賽區！”蘇仁峰說。
“哈哈！”隨著蘇仁峰最后一句話出口，操場的人都開始哄堂大笑并議論紛紛。
“呦！雞也要選美嗎？可是這雞長的不一樣啊？蘆花雞和三黃雞要怎么比？”有人問。
“選美你們要選最漂亮的小母雞嗎？”有個來湊熱鬧的市里人問村民。
“再說一次！參加選美比賽的只能是公雞，下面開始宣布全部比賽獎勵。請大家安靜一下！”蘇仁峰站在領操臺上拿著麥克風說，可能是因為大家都比較關心獎勵的問題現場一下安靜下來了。
“很好！我宣布，凡是獲得第一名得雞本公司都愿意出500元的價錢收購！凡是獲得第二名的雞收購價都是200元。獲得第三名的雞收購價都是100元，所有進入決賽的雞收購價都是3元一斤。”蘇仁峰大聲說，他剛說完現場又立刻展開的討論。
“你別廢話了，快開始吧！”賈磊回到主席臺上催促蘇仁峰說，蘇仁峰瞪了他一眼只好宣布比賽開始。
“呦！這只雞個頭真大，估計有六斤吧？”圍觀群眾看著新上臺的雞說。
“六斤三兩！可以進入決賽。”負責重量賽區的裁判說。
“這只雞，胸圍有45厘米，可以進入決賽！”負責體積賽區的裁判量了量參賽選雞說。
那兩個賽區都是比較簡單，只有選美賽區這邊出了麻煩！
“這只雞的尾巴真長，肯定能進決賽！”選美賽區的觀眾說。
“這只雞雞毛顏色不好看，尾巴上的尾羽還沒有光澤，pass落選！”賈磊舉起手里的紅牌說。
“我們家的雞為什么落選？前面的雞不是都比哪個雞尾巴長嗎，俺家的雞尾巴可有十六厘米長為什么會落選？”雞主人不干了他沖上臺來問，1990東北的各種土雞還都是帶著長長尾巴的大紅公雞那種。
賈家的兩個堂兄立刻從賈磊身后站出來攔住他，賈磊動都沒動顯然是早有準備。
“我們這里是選美，不是選尾巴長！你家的雞一看就吃得不好，整只雞又瘦又沒光澤也就三斤多重！我把它運過關口賣給俄羅斯人還不夠油錢的呢。關鍵是它不漂亮怎么能進選美決賽呢。”賈磊翻著白眼說，要知道選美可不是只看尾巴長一條的，參加選美的雞全身都要特別漂亮才符合條件。
下午雞王大賽順利落幕了，來圍觀的觀眾帶著一肚子的閑話高高興興的散場回家了，來參賽的各位選雞的主人即使沒能得到獎金，也都揣著一兜子賣雞的錢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只有缸窯村的人還在收拾操場，把收來的雞一個個裝到籠子里運回缸窯村，而缸窯村所有的人家家家戶戶都點著燈，開始連夜殺雞退毛。
“你說你當初干嘛要辦這個選美賽區呢，要是只收可以馬上殺的雞該多好！這雞我們還要養上兩天太麻煩了。”蘇仁峰站在村委會的院子里和賈磊說。
“當然是為了多賺錢啊？你當初不想要這些雞，這次雞王大在所有的獎金都是我出的，我們已經說好了這些決賽雞賣的錢歸我自己。”賈磊搓著手說，東北的冬天夜里太冷了。
“就這三百多只雞你能賣多少錢？”蘇仁峰不屑的說。
“別看雞少，但是我可是要拍賣的！賣的價錢一定比正常價高很多！”賈磊自信的說，要知道后世是各種棗王瓜王的拍賣層出不窮，價錢都海了去了！
更別說那些天價荔枝！天價蘋果了！
一個蘋果都能賣上萬塊，賈磊就不相信自己的雞賣不出一個好價錢來。
“所有的雞都點出來了，我們這個月一共收了13574只雞。”三太爺拿著個賬本過來說。
“13574只雞，這個數量超了！原本不是要收11000只雞嗎？”賈磊問。
“沒事，這些雞全都能賣出去！而且這一路上打點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只雞呢。”蘇仁峰嘆了一口氣說。
“還是我們老賈家的娃聰明，要不是賈磊想出雞王大賽這個點子我們怎么可能一個月收齊一萬只雞呢！”三太爺樂呵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