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散出靈氣鞏固靈氣屏障的幾秒鐘內吳中元做了兩件事情,一是嘗試使用千里傳音與吳荻等人取得聯系,實則他已經知道觜火猴等人所布下的靈氣屏障會阻隔千里傳音,此舉也只是姑且一試,而嘗試的結果與他預料的一樣,并無奇跡出現。
二是快速感知自己體內靈氣余量,動手之前他的靈氣只剩下了三成,在動手之初服下的幾枚補氣丹藥一直在釋放靈氣,但由于頻繁作法打斗,補氣靈丹所釋放的靈氣不足以支撐消耗,自身靈氣一直處于入不敷出的狀態,此時只剩下了兩成。
哪怕體內靈氣已經瀕臨紅線,吳中元卻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和拖延,因為任何的拖延都會暴露自己靈氣告急的事實,一旦發現他體內靈氣不續,對手會更加瘋狂的攻擊他所布下的靈氣屏障,以此逼迫他散出靈氣進行維系。
在感知到西南方向十丈之外有敵人氣息之時,吳中元立刻瞬移上前,出劍揮斬。
瞬移之所以被稱為瞬移是因為移動在瞬間完成,瞬移本身是不需要消耗時間的,但是現身需要,瞬移的本質是自此處化實為虛,自彼處化虛為實,而化虛為實是需要時間的,至少是有征兆的,此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在察覺到氣息發生變化之后,被攻擊的目標突然消失了。
觜火猴等人是無法施展瞬移的,氣息消失只能是變成了其他事物,至于變成了什么,吳中元感知不出來,確切的說是來不及感知,因為形體變化的同時氣息也會隨之變化,倘若對方變成了螻蟻飛蟲,氣息也會與螻蟻飛蟲別無二致,大敵當前,群狼環伺,他隨時可能遭到偷襲,沒時間進行太過細致的觀察。
一擊不中,吳中元立刻瞬移換位,躲避偷襲,此番他瞬移出現在島嶼后山,現身之后仍然處于隱身狀態,急取弓箭在手,瞄準正在低飛輾轉的女土蝠三箭齊發。
由于開弓倉促,只有其中一支箭矢射中了女土蝠,但是一支命中也足夠了,女土蝠中箭之后吃痛悶哼,身形遲滯,窮奇趁機沖撲而至,將其咬在嘴里,瘋狂甩頭,狠命撕咬。
就在吳中元準備瞬移前往,拔劍補刀之際,女土蝠卻突然消失了。
突然失去目標,窮奇略顯愕然,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自石堆之中騰挪沖躍,聞嗅刨挖。
見此情形,吳中元心里有了計較,這六人無不精于變化,危急關頭會通過變化形態來避險自保,他雖然無法在第一時間感知分辨,但窮奇卻可以一直鎖定對手。
在窮奇的窮追猛打之下女土蝠是沒機會參戰的,女土蝠就交給它了,自己專心迎戰余下的五人。
就在女土蝠變化躲避的同時,山前再度傳來了氣爆之聲,這是觜火猴等人轟擊靈氣屏障所引發的,他們的目的是殺掉心月狐,自然不會放棄任何破壞靈氣屏障的機會。
吳中元有感,立刻瞬移回到山前,只見箕水豹正站在洞外兩丈之外,回臂聚勢,試圖轟擊靈氣屏障。
不止吳中元擁有敏銳的感官,對手亦是如此,雖然吳中元處于隱身狀態,箕水豹卻仍然敏銳的感知到他的存在,臨時變招,將原本準備用來轟擊靈氣屏障的剛猛靈氣改攻吳中元。
吳中元自后山使用過弓箭,長劍未曾持拿在手,眼見箕水豹靈氣襲來,亦不躲閃,而是急提靈氣,迎頭痛擊。
吳中元此前曾經與箕水豹以靈氣對攻過,本以為勝券在握,但雙方靈氣短兵相接之后卻突然發現箕水豹此番催發的靈氣比之前強盛了數倍,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吳中元氣息不暢,下盤不穩,被凜冽的氣爆沖飛了出去。
反觀對方的情況亦不比他好過多少,在他火龍真氣的反震之下,箕水豹瞬間吐血倒飛,隱身其后的觜火猴,房日兔亦現出身形,踉蹌后退。
見此情形,吳中元瞬時恍然大悟,怪不得箕水豹此番所發靈氣比之前猛烈數倍,原來是有觜火猴和房日兔隱身傳功,以三敵一。
在恍然大悟的同時,眼角余光突然發現右后方有藍影閃動,對方六人之中只有一人身穿藍裳,那就是以身法和速度見長的危月燕。
他自后山瞬移回返時就已經起了疑心,因為敵人之中只有箕水豹自己現出了身形,現在看來箕水豹是故意現身引他對攻的,觜火猴和房日兔暗中相助箕水豹,其目的就是將他震飛,給守株待兔的危月燕創造機會,由危月燕與他致命一擊。
剛剛想明白其中緣由,一道寒光已經當頭劈下。
由于之前無有防備,且危月燕出招速度太快,此時施展瞬移已經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了,而屢次遭到危月燕的偷襲,吳中元亦是怒氣暗生,眼見對方長劍直取自己的七竅神府,憤怒之下兵行險著,于倒飛之際強行轉身,以左臂護住頭頸,以右臂急切探抓。
在抓住危月燕衣擺的瞬間,寒光急落而下。
斷臂在吳中元的意料之中,他就是要拼著斷臂重創危月燕,在他的大力扯拽之下,危月燕身形不穩,跌撞踉蹌。
吳中元借著拖拽之力穩住身形,靈氣自五指延出,將危月燕攔腰抓住,怒吼掄臂,將其重貫于地,轉而大臂外探,將被危月燕斬斷的斷臂吸附歸位,唯恐觜火猴等人前來干擾援救,急施瞬移帶著危月燕現身島嶼東側山壁,用盡全力將其再度撞向石壁。
接連遭到兩度重創,危月燕元神震蕩,心神不穩,吳中元趁機連封其數道重穴,又以靈氣封住其七竅神府。
在吳中元拿住危月燕的瞬間,觜火猴等人便著手救援,眼見吳中元帶著危月燕消失,觜火猴等人只得圍魏救趙,同時出手強攻心月狐所在山洞外的靈氣屏障。
由于吳中元未能及時修復加固受損的靈氣屏障,在他封住危月燕穴道的同時,山洞外的靈氣屏障被觜火猴等人攻破。
吳中元猜到對方可能會圍魏救趙,但他沒想到對方能在這么短的時間破掉靈氣屏障,待得有所察覺急忙帶著危月燕瞬移回到心月狐所在山洞,而此時觜火猴的赤紅匕首已經抵住了心月狐的脖子,而箕水豹手中的寒冰銳刺也對準了心月狐頭頂百會。
眼見危月燕披頭散發,鼻血橫流,箕水豹怒目瞪眼,冰錐下探,破皮進肉,“放開她!”
“你想干什么?”吳中元長劍回收,割破了危月燕的脖子,都打到這個程度了,雙方已無化敵為友的可能。
形勢已經很明顯了,雙方投鼠忌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之前一連串的閃電對攻,雙方靈氣嚴重耗損,各執人質之后緊張對峙,陷入僵局。
吳中元催動靈氣,加速補氣丹藥釋放靈氣,而對面的觜火猴,箕水豹,房日兔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此前參水猿被他攔腰斬斷,之后一直未曾現身,不問可知正躲在暗處重聚肉身。
自開戰之初女土蝠就一直被窮奇窮追不舍,之前也受到了重創,女土蝠乃玉靈修為,若是存心躲避,窮奇很難傷她性命,但她想要甩掉窮奇也無有可能。
幾分鐘之后,敵方眾人快速起伏的胸脯趨于平和,觜火猴說道,“人王,此時收手還來得及。”
“你們會就此退走么?”吳中元沉聲問道。
“不會。”箕水豹目眥欲裂,由于心情太過激動,持拿冰錐的手一直在劇烈顫抖,冰錐已經刺破了心月狐的頭皮,殷紅鮮血現于鬢角。
見此情形,吳中元再度收緊長劍,危月燕脖頸傷口擴大,血流加快。
箕水豹知道吳中元此舉是逼他收手,雖然氣沖斗牛卻只能抬起冰錐。
觜火猴說道,“你初晉太元,進退失據,攻防多有疏漏,若是再打下去,你敗多勝少。”
吳中元說道,“我好像并未落于下風,如果你們殺了心月狐,我只能讓你們為她殉葬。”
“乳臭未干,也敢狂言恐嚇?”箕水豹厲聲喝問。
此時東關正在激戰,而自己卻被他們拖在這里,心中焦急,免不得焦慮煩躁,“我乳臭未干卻知道重信守諾,不負所托,你們倒是活了千萬年,卻乘人之危,不顧她元神受損,渾噩糊涂,執意要取她性命,何其卑劣。”
“不與你廢話,”一旁的娃娃臉房日兔高聲說道,“你無非依仗太元修為,借助兵器之利,便是如此,我們亦不懼你,彼此易換,重新打過。”
“避重就輕,胡攪蠻纏,”吳中元皺眉側目,“你們以多欺少,為何不說?”
房日兔試圖出言反駁,被觜火猴抬手阻止,轉而沖吳中元說道,“放人,休戰再打。”
“你們先放。”吳中元說道。
“我們信你不過,你先放。”箕水豹說道。
“我也信不過你們。”吳中元說道。
眼見雙方又將陷入僵局,觜火猴收回了抵在心月狐脖子上的匕首,“休戰一炷香,你可同意?”
吳中元沒有接話,此時他拿住了危月燕,重傷了參水猿,而窮奇則拖住了女土蝠,一旦休戰,目前所占據的優勢都會失去,對方會趁機穩住陣腳,恢復靈氣。
短暫的沉吟之后,吳中元點頭同意,他此時的靈氣幾乎耗盡,也需要時間恢復靈氣,這場戰事在短時間內不會結束,而此時島嶼下方的玄龜正在快速向東移動,能撐到玄龜趕到目的地,他也算完成了黑衣老者的托付。
觜火猴等人收起兵器,率先退出了山洞,吳中元解開了危月燕的穴道,還她自由,轉而重新釋放靈氣,布下靈氣屏障。
由于是休戰,吳中元便沖窮奇送出意念,命其停止追殺女土蝠。
感受到吳中元的意念,窮奇立刻撇下女土蝠,急回位于廢墟中的巢穴。
見此情形,吳中元這才想起那只母窮奇還在巢穴之中,稍后再戰,恐受殃及,還是將其送進心月狐所在石室方才穩妥。
剛剛想到此處,卻聽得窮奇自上方廢墟里發出了悲憤怒吼,用吼來形容并不貼切,是嚎,是憤怒的悲嚎…